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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卿歪著頭,他費力地想要理解奶奶的話語,卻只能聽得懂大概。 阮驚灼忽然笑起來,眉宇間凈是焰火一般的明艷色彩,他說:“放心,一定把你們安全地送到他們手里?!?/br> 雖然這個時候應該感動,但奶奶總感覺他說的話有點怪怪的。 奶奶一時有點出神,原本應該扎進衣服里的針頭偏了幾分,奶奶被刺痛拉回現實,她低頭,看見指尖冒出一滴血珠。 香甜的血液勾起了吳卿的食欲,他直勾勾地看著奶奶的手指,但不知在顧慮什么,始終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 “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了?!蹦棠趟蔽种?,不好意思地朝阮驚灼笑了笑。 “我來吧?!比铙@灼伸手將奶奶腿間的衣服和針線拿過來。 “唉——”奶奶趕緊抓住衣服的一角,不讓阮驚灼拿走。 “這怎么好意思……”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比铙@灼拂去奶奶的手,坐在實驗臺上找到奶奶的針腳后,順著往下縫去。 一開始阮驚灼的動作有些生疏,幾針之后,手法立刻嫻熟起來,在感染者超強的手速和夜視能力之下,一件襯衫迅速修補完畢。 奶奶只來得及看到翻飛的絲線,和只能看到影子的銀針,等阮驚灼停下來時,一件完好的襯衫就遞到了她面前。 她接過襯衫來回翻看,針線干凈流暢,形狀優美,還看不見線頭,奶奶不禁咋舌道:“沒想到你針線活這么好?!?/br> 阮驚灼自己也沒想到他還有這種天賦,怔怔地隨口應了一聲。 老人總是閑不住的,縫完了衣服又想去收拾房間,清理鳥禽,阮驚灼來幫忙還義正言辭地批評說這是剝奪她唯一的樂趣。 天色見亮,大叔是第二個起床的,他點頭打了一聲招呼后牽著狗子出門去了。 狗子依舊是那副焉頭焉腦的樣子,還被故意向它叫了一聲的吳卿嚇一跳,恨不得當場去世。 阮驚灼坐在實驗臺,百無聊賴地看著奶奶干活。 “驚灼啊,能不能麻煩你一個事兒?!蹦棠套谛●R扎上,把鳥頭里面的子彈挖出來后,給它脫皮。 “您說?!?/br> “下次能不能打體積大一些的動物,用子彈打鳥也太浪費了?!弊詮暮腿铙@灼夜談之后,奶奶就和阮驚灼熟絡起來,連語氣都輕快了不少。 “這個……”阮驚灼笑了笑,“恐怕不是我能決定的?!?/br> 面對奶奶不解的目光,阮驚灼擺好姿勢認真地解釋道:“我們部隊里要求每天進行射擊訓練,鳥類體積小而速度快,是野外最適合練習的活靶子?!?/br> 奶奶似懂非懂地點點,倒沒有再提問。 窟窿,幸存者總指揮部,會議室。 坐在首位的黑色制服指揮官散漫地靠在椅背上:“以上就是我的提議?!?/br> “胡鬧!”左邊的中年男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沉悶的聲響回蕩在會議室久久不散,“左向笛和空鄉在它手里都討不到好,現在哪有這么人員讓你派去給它送人頭!” “吳老說得不錯?!弊趯γ媾厣戆l的女人跟著附和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清理安全區外圍激增的感染者。定位顯示,吳卿和阮驚灼已經遠離了窟窿,我們沒有必要主動去招惹他們?!?/br> “安娜,你是不是還沒有回歸現實?!奔词姑鎸θ珕T反對,指揮官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姿態,他斜睨著卷發女人,語氣輕蔑:“吳卿和阮驚灼已經死了,它們現在的身份是尸王和正在收錄資料的高級感染者。連過去和現在都區別不清的女人,真的有必要繼續待在指揮總部嗎?” “你有資格說我嗎?!卑材纫暰€如冷芒射向坐在首位的指揮官,“你不顧他人生命安危,擅自調配特級任務,左向笛的事情你還沒有和我們解釋清楚?!?/br> 指揮官眼里閃過一絲譏諷:“我有什么可跟你解釋的?!?/br> “夠了?!眳抢洗驍鄡扇酥g的爭鋒,雙手撐住桌子,沉聲道:“安娜說的對,我們只需要通知其他安全區注意防范,盡量遠離它們的活動區域,在這種多事之秋,不要增加不穩定因素?!?/br> 指揮官敲了敲太陽xue,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那你們可能要失望了,我已經派人去追蹤了?!?/br> 第17章 程白起床的時候剛好碰到阮驚灼兩人要出門,他急急套上背心跑過去:“等等我,帶我一個!” 奶奶聽見動靜,從當做廚房的實驗室里探出半邊身子:“白白,你別給人家添亂,小心你叔知道了又要揍你?!?/br> “大叔只讓我不要一個人出門,這兒有三個呢!”程白一雙瘸腿跑得比常人還要快,他生怕自己被丟下,緊緊攥著離他最近的吳卿的衣角,沖奶奶大喊,“我不會給他們添麻煩的!” 程白喊完,脖子突然爬上一股寒意,他捂住脖子,轉頭撞上了吳卿沒有溫度的赤眸。程白打了個寒顫,悄悄松開了衣角,往前挪了幾步。 一團火熱塞進自己掌心,阮驚灼抓住了不請自來的小手,對奶奶道:“我們本來就打算出去玩玩,不麻煩?!?/br> 末世里,沒有永遠的庇護所,實驗室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也許程白跟在他們身邊會更安全一些。既然阮驚灼沒有異議,奶奶也不刻意阻攔,囑咐了幾句安全問題后鉆進廚房忙活去了。 兩道身影在曠野上疾馳,快得像兩道黑色旋風,經過枯木的時候只留下飛揚的黃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