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面前的景象變得朦朧不清,一顆小光點落在上面,像是水中月亮。 記憶來得迅猛而猝不及防。 石子投入湖中,月亮被波紋攪碎,阮驚灼收回目光,看向身邊投石子的人。 那人的面容模糊,看不清具體長相,但阮驚灼就是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仿佛只要他在,就能放下一切防備,在感染者橫行的野外全身心沉浸在月夜美景中。 “為什么這么拼命殺感染者?”即使是疑問,那人也是一副傲慢冷漠的樣子,又拽又欠揍。 阮驚灼有點牙癢癢,雙手枕在腦后,看著天上的月亮:“因為想要級別比你高啊?!?/br> 阮驚灼聽到一聲嗤笑,不回頭也知道那人臉上現在一定寫著“你在說什么屁話”。 過了好久,那人嚴肅地開口:“我剛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或許你壯烈犧牲后,上頭追授榮譽,保不準級別真能比我高?!?/br> 阮驚灼扭了扭脖子,跳起來朝人勾了勾手指:“來,決斗,生死不論?!?/br> 生死對決很快引來一群感染者,寡不敵眾,兩人好漢不吃眼前虧,暫時休戰逃命。 “放心,我一定死在你后頭!”阮驚灼一邊逃一邊沖旁邊的人喊到。 “記住這句話吧!說不定這是你陷入絕境支撐你活下去的唯一動力!”那人也回給他一句。 月夜下,感染者遠遠落在后頭,逐漸消失不見,天地間只剩下兩個奔跑的少年,仿佛不論出現什么阻礙,他們都一往無前。 “真是的,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比铙@灼嘴角勾起,因為高燒而遲鈍的身體重新輕盈起來。 感染者堆積成的巨大包圍圈從內部潰散,藍色的劍光劈開一道縫隙,一個身影站在感染者中心,劍指前方。 感染者的尸體成堆成堆地倒下,疊成一座小山。血沿著上層的尸體流向下層的尸體,最后在指尖聚出血滴,“嘀嗒——”血滴在重力下墜入血河。 所有感染者屠戮殆盡,阮驚灼抽出插在一只感染者背上的光劍,抬起頭,眼里的最后一絲暗灰也被紫色取代。 血滴聲成了空間里唯一的聲音,阮驚灼側頭聆聽片刻,突然向耳后方向擲出光劍,光劍筆直飛出,釘在樹上,留下一道從樹頂到根部的裂痕。 被躲開了。 一擊不成,阮驚灼抽身想退,沒來得及只覺眼前一花,被人撲倒在地。 血色的眼睛倒映在阮驚灼眼眸里,阮驚灼瞳孔微縮,那道熟悉的壓迫感再次席卷全身。 即使進化為高級感染者,面對尸王依舊毫無還手之地。光劍脫手,阮驚灼像是被釘在砧板上的魚,再掙扎也無法逃脫被刀俎的命運。 臉被吳卿用力捏住,阮驚灼被迫張開牙齒,露出尚且鮮紅的舌頭。 阮驚灼想縮回腦袋,反抗無效被塞了兩粒藥片。 “咳咳!”差點嗆進氣管,阮驚灼咳得昏天黑地,努力掰著吳卿掐住自己的手指,“你給我喂了什么!” 吳卿歪頭,對這微乎其微的反抗毫不在意,他奇怪為什么自己聽不懂這只弱小感染者的話。 感染者的吼聲并非毫無意義,至少尸王能夠聽懂。比如壓在感染者小山底下,還留著一口氣的另一只弱小感染者,他在向他求救。 不過吳卿并不想理他。 可這只感染者,不僅自己聽不懂對方的話,對方也聽不懂自己的話。 吳卿找了他好久,要找到他趕緊喂他吃藥。 至于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沒有印象了,就像是突然覺得有那么一個任務,他要去完成它。 阮驚灼感覺到吳卿放開了自己,趕緊彈起身光速遠離這只來意不明的尸王。 但其實他再怎么逃,也逃不出尸王的手掌心,確認吳卿暫時沒有殺意,阮驚灼試圖和他交流。 阮驚灼:“老…咳,你想干什么?” 這句“老大”真的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平心而論,阮驚灼自認沒多么強的自尊心,只要能活下去,別說伏低做小,就讓他埋進入土里示弱,他也能示得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但看著吳卿那張明明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他卻總能用有色眼鏡厚出大氣層似的看到內里惡劣丑陋的靈魂。 然后他自尊心突然就起來了。讓他對吳卿示弱,不可能,寧死不屈。 吳卿疑惑:“吼?” 阮驚灼:“?” 為數不多的耐心告罄,阮驚灼拍拍身上的灰塵:“語言不通,告辭?!?/br> 吳卿唰一下消失在原地,擋住阮驚灼去路。 阮驚灼:“???” 這句你聽懂了??? 第5章 高樓角落里,是成堆破木磚瓦。廢棄房屋之下的石階縫隙里,小草就被突然帶出的勁風猛地壓下,沒來得及彈起,又一陣風掃得彎曲。 阮驚灼悶頭奔跑,后面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紅眼睛尸王,他們持續這種你追我趕的狀態整整一小時了。 吳卿見前面的弱小感染者動作慢下來,也跟著停了下來。 吳卿:“嗷?”不跑了? 阮驚灼聽出了nongnong的嘲諷味道。 尸王臉色平靜,氣息平穩悠長,似在認真詢問。 就這? 阮驚灼停下來倒不是體力不支的問題,作為一只剛步入高級的感染者,就算讓他高速移動一整天也沒有任何壓力。但這不是,餓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