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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頤然撩開簾子進去,轉了一圈只在鐵鍋里找到幾個冷饅頭,那饅頭凍得像石頭一樣,光是看著,冷頤然就覺得牙疼了。 冷頤然盯著冷鍋冷灶看了一會兒,回身進了臥房。果不其然,那小乞丐還沒走。 天快黑了,這么冷的天,小乞丐衣衫單薄,出去必死無疑,還不如待在此處,畢竟他這個“鬼”看起來很溫和。 還算聰明。 冷頤然在心里給這個小乞丐下了評價,他沖角落里的小乞丐一偏頭:“過來?!?/br> 冷頤然帶著小乞丐來到柴房前,說:“干活?!?/br> 小乞丐先是面露不解,待看到放在灶臺邊的饅頭時,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手腳麻利的生火,水缸里的水結了冰,他就出去鏟了雪放進鍋里。 很快,水沸騰起來,冷硬的饅頭變得柔軟。 小乞丐也不嫌剛出鍋的饅頭燙,一邊呵氣一邊抱住饅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冷頤然慢條斯理的撕著開裂發霉的饅頭皮,轉頭問縮在門檻上的小乞丐:“這地方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嚇了一跳,被口中的饅頭噎住了,最后他抓了把雪塞進口中,好不容易把口中的饅頭咽下去,這才答道:“陳……陳家村?!?/br> 冷頤然又問:“附近有什么大的城鎮嗎?” 趁著小乞丐生火熱饅頭的時候,冷頤然仔細觀察了這個地方。此處窮鄉僻壤,根本就沒有幾戶人家,甚至還有幾戶茅草房被風雪壓塌了,看起來像是荒廢已久。 小乞丐想了想,指了一個方向道:“向北走上三天,就是云都?!?/br> “云都啊?!甭牭绞煜さ拿?,冷頤然有一剎的失神,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片刻后他笑道:“那可是個好地方?!?/br> 小乞丐偷偷看著冷頤然的臉色,埋頭啃饅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勉強填飽肚子,冷頤然花了半天時間把屋子翻了一遍,從桌上堆放的字畫和沒煎完的藥來看,他現在使用的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名書生,靠賣字畫為生,可惜有頑疾在身,最后沒能撐過這個冬天。 提起書生,總是跟窮酸這兩個字分不開關系,冷頤然只找到了幾枚銅錢,積蓄著實不多,撐不了幾天。他雖借著書生的身體活了,可這身體病弱,還是需要養一養的。 他需要錢。 冷頤然在茅草屋休整了一天,待風雪一停,就帶上行囊出發了。他的目標明確,向北,那是去往云都的方向。 一路上,冷頤然都在搭便車,馬車、牛車、驢車坐了一遍,雖說疲累,但他生前已許久不曾有過這么閑適的時刻,他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前世仇恨裹夾著他向前,如今仇也報了,恩怨已了,重活一世,或許他可以做自己了。 冷頤然躺在牛車上,陽光透過冬季落滿雪花的枝頭灑落下來,他微微瞇起眼睛,愉悅的哼起了曲子。冷頤然沒有進云都城,而是去了城外的凌云峰。 凌云峰直/插云霄,讓天下修仙者仰慕的天道宗就坐落在山之巔。 冷頤然直往凌云峰北麓走,在那里的半山腰處,有一處山洞。他花了一些功夫才爬上去,在這么冷的天氣里汗流浹背。 冷頤然喘著氣坐在地上休息,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這具身體沒有靈力,還真讓人不習慣。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看著被枯藤雜草包圍的山洞,難得有些恍惚。 昔年他被天道宗聯合整個仙門追殺,就是躲在此處才逃過一劫。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群人做夢也沒想到,他會躲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冷頤然用隨身攜帶的匕首斬斷枯藤,當手指觸碰到洞口禁制的時候,才記起來,他曾很中意這個地方,離開時還設了禁制,代表這里是他的地盤。 冷頤然現在所用的身體雖說毫無靈力,可魂魄還是他自己的,這禁制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冷頤然收了匕首,跨入洞內。 洞內床鋪、桌案等物事一應俱全,像是一個小小的居室,雅致而精巧。 若不是這具身體太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又急需用錢,絕不會來這個地方。冷頤然本也只是想碰一碰運氣,不想此處隱蔽,這么多年,也沒有被人發現。 冷頤然根據記憶打開床邊的木匣子,那里有他隨手扔的碎銀子和一些值錢的寶貝。 他一邊收拾一邊心疼他魔宮里的東西,這些年他可是收藏了諸多寶物,他死后,那些東西定然被玄門的人瓜分干凈了。 忽然,他的動作一頓,只見在匣子一側,躺著一個錢袋,上面用金線繡了一個龍飛鳳舞的“云”字。 冷頤然將錢袋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他若是節儉點,這錢夠他花上一輩子。 冷頤然腦海中毫無預兆的浮現出一張俊美如儔的面龐。雖說平日里他們不對付,可他落難時,還是那人為他療傷。 數年后再相逢,他邀請那人來此小敘了半日。離開時,他偷了那人的錢袋,算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只是沒料到后面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就將此事拋到了腦后?,F在他死了五年,這錢袋也沒能還回去。 冷頤然輕嘆口氣,將錢袋收了起來。這么多年過去了,想必那人早該忘了他吧。 物是人非啊。 冷頤然很快整理好心情,這里是天道宗的地盤,雖說他現在換了身體,可出現在這里若被抓住,也不好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