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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陸澤生下來有記憶開始,第一次令人煩躁的無力感浮上心頭。 爸爸說過,做人不能只會行一套事。 陸澤收斂心中的暴戾,松開小半妖的手,他開朗笑著問:“餓了嗎?” “這里有牛奶和蔬菜粥,熱的?!标憹啥诉^旁邊的溫牛奶和食物,遞到小半妖面前,“嘗一點嗎?” 小半妖沒有動,在沒有束縛后,它看向自己懷中。 空空如也! 眼中難得出現慌亂的神色,它急忙找著被子,可干凈的大床上根本沒有那套羊絨! 它連忙看環視房間,還是沒有! 挪動著雙腿,小半妖就要下床去找藺楚給它穿的衣服,但由于太疼,膝蓋昨晚磕在臺階上,動的時候沒控制好,撞到了端著牛奶的陸澤。 乳白的牛奶瞬間濺了陸澤一身,沾濕地毯。陸澤眼先是一沉,接著看見在艱難踉蹌著在房內找著什么的小半妖,好像想到什么東西,又亮了起來。 他起身,離開房間,生怕里面的人跑出來般帶緊房門,喊來保姆。 “少爺,你的衣服……”保姆一來就被陸澤身上的牛奶驚到了,連忙欲蹲下身用給陸澤擦干凈,然而素來潔癖重的陸澤嫌惡地避開保姆的擦拭。 “昨晚扔掉的那套羊絨衣服還在嗎?”提到那套衣服時,陸澤語氣顯而易見的著急。 保姆一愣,那套衣服今早她起來的時候發現扔在垃圾桶里,干干凈凈的,跟白云似的。她見好看,又摸了下料子,純羊絨! 這玩意可不便宜。 保姆覺得這樣扔掉太可惜,就收了起來,準備裁掉自己做點別的什么。 也幸好她還沒扔,不然現在少爺要,她還得去專門找回來。 “在的在的,少爺要用嗎?” “嗯?!?/br> 沒兩分鐘,陸澤抱著那一套柔軟的羊絨衣服,捏著門把,感受這里面著急尋找而試圖拽動門的動靜,臉上因熟悉的掌控感再次回到手中而浮現笑容。 * 今天下了一整夜的冬雨,從咖啡廳回來后,藺楚安靜地靠在沙發上等著。前天本放在窗臺外,小半妖讓曬太陽的樹枝已經被藺楚收了進來。 一縷含著妖氣的樹枝,實際上陽光,雨水什么的根本不會影響??尚〖一锱吕?,每次飄了點風,下了點雨,第一件事就是收回它的小樹枝,生怕凍著。 廚房冷冷清清,冰箱自今早開過便再也沒動過,早到了晚飯時間,一天沒吃過正餐的藺楚并沒有做飯的想法,只是望著外面的天。 天色越來越暗,最后完全籠罩在夜色中。 沒有開燈的房內昏暗無比,原本靠著沙發的人瞬間消失。與此同時,別墅中亮著燈光的二樓房間陽臺外,正對著院中的一顆掛樹茂密樹葉微微一動,著了長款風衣的修長身子如枯葉般輕輕落在上面。 透著金黃暖光的房間和外面刮著寒風截然相反,像漫天雪地包圍中那間燃著柴火,燉著熱氣騰騰湯汁的木屋,里面其樂融融,裝不住的溫馨笑語似浪潮般溢來。 “這個叫巧克力?!蹦吧『⒌穆曇粢槐菊浀?。 隔了一會兒,熟悉的奶聲跟著道:“巧,克,力?!?/br> “嗯!嘗一顆好不好?”是包裝掀開的聲音。 “好?!?/br> 陽臺上的落地窗沒有完全合攏,兩邊窗簾微敞。眼皮微抬,淺色褐瞳借著光看了進去。正好看見正對的大床床帳垂下,像個秘密基地一樣嚴實地遮出一片小天地。 而事實也是如此。 床帳上映出的兩個小孩身子貼得極近,其中靠里面稍矮的那個影子,頭上耳朵一柔順貼著。另一個正剝著什么,捏著巧克力遞向它。 那個稍矮的身子只是微微一頓,然后沒有猶豫地咬過巧克力。 “謝謝?!?/br> 他們像最親密的好朋友,背著家長躲在自己的小基地里,悄悄相互分享著零食。 “不行不行,你又錯啦!該叫……”小男孩刻意止住話音。 外面在冬風細雨中瑟瑟抖動的樹葉,仿佛此時此刻也停住了,只聽里面的那個聲音道:“謝謝小澤?!?/br> “對啦!應該叫小澤。巧克力不能多吃,我們玩小火車好不好?這個叫火車?!毙∧泻⑺剖桥掳胙搪牪欢?,又貼心地重復一遍:“火車?!?/br> “火,車?!?/br> …… 目光緩緩收回,里面的歡笑聲還在繼續,機械聲再一次響在藺楚腦海里,黑鐲子不知什么時候套在了藺楚手腕上。 “這下該放心了?人家和新伙伴玩得開開心心,早忘了你?!?/br> 藺楚沒回答,察覺到房內熟悉的靈氣后,視線再一次犀利冰寒:“誰準你們給的縛靈環?” 黑鐲子不慌不忙:“人類收養半妖,因為擔心拿了一個縛靈環不是理所應當的事?不過這個縛靈環倒是浪費了?!?/br> 的確,如今那個縛靈環此時像被遺棄的玩具,隨意扔在房間的一個角落。 藺楚指尖微動,扔在房間里的縛靈環光芒輕閃又悄無聲息地暗下去。對于藺楚當著自己的面毀掉縛靈環,黑鐲子難得沒多說。 “看夠了,該回去了?” 黑色風衣幾欲融在夜色中,只是眨眼間,便同來時一樣,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房內,大床上,束縛住的雙手垂在被中,手背上不知何時又多出一道足有食指長的血痕。為了讓有足夠的空間玩耍,被子被陸澤推開高高疊在小半妖周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