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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犀如往常一般在房中練字,最近沈瑞來看他的時間明顯縮短,他知道大哥是在忙碌給徐知府準備賀禮。徐知府壽宴將近,揚州城里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少不了登門祝壽。作為商會會長,沈瑞自然也不能不去,去就不能空手,怎么也得提現出沈家的排場,不能落于人后。 他坐在案前寫的專注,旁邊隨侍的兩個小廝也看的專注。阿九從小就喜歡看自家主子練劍,到如今主子不練劍改練字了,在他心里不管凌犀練劍還是練字,都是最好的。他作為小跟班一跟就跟了這么多年,現在小仲也加入了他的行列。 “公子這字是越寫越好了,那叫什么?!卑⒕抛ザ鷵先?,無奈肚子里墨水少,最后只憋出一句,“對,有力道?!?/br> “公子之筆猶如行云流水?!毙≈贊M眼崇拜的看著。 阿九趕忙附和,“對對對?!?/br> 凌犀專心練字,頭也未抬,早就習慣了這兩個馬屁精。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凌犀放下筆,就見沈瑞推門進來,觀神色似乎心情尚佳。 “今日精神不錯,打發時間就算了,別累著?!?/br> 沈瑞走到案前,低頭一瞧,笑道,“凌犀這字再練下去,外邊那些書法大家可都要卷鋪蓋回家了?!?/br> 凌犀失笑,“大哥別拿我打趣,可是忙完給徐知府的賀禮了?” 沈瑞點頭,“忙完是忙完了,但……今早知府送來兩張請帖,其中一張是給你的?!?/br> “我?”凌犀不禁訝然,隨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一個人,“我可與大哥同去?!?/br> 沈瑞見他這些日子悉心待在府中,本不想讓他身處壽宴這樣人多嘴雜的場面,可他知道自家弟弟素來喜熱鬧,且最近身體調理尚佳,出去一時半刻倒不打緊。 “如此,我便讓人準備,到壽宴當天,你只管吃喜歡吃的,不必管應酬,也不必喝酒,權當是去散心?!?/br> 凌犀欣然應下,“都聽大哥的?!?/br> 沈瑞準備的壽禮本就隆重,多上凌犀一個人,也不必另外準備。壽宴當晚,凌犀同沈瑞一起乘馬車抵達徐府,徐府門前的馬車排成長隊,行進緩慢,他們等了好半天才下車。 進入會客廳,更是賓客云集,揚州商會幾乎全都到場,老爺公子們見到沈瑞,少不了迎上來寒暄一番。沈瑞是各大宴會的???,但凌犀可不是。他的到來引起不少人矚目,要不是他身邊站著沈瑞,那些明里暗里觀望的人早就要圍上來了。 “給徐知府祝壽?!鄙蛉鸸笆职莸?。 徐知府今日喜氣洋洋,一派容光煥發,回禮道,“沈公子,快里面請,凌公子也來了,快,上座?!?/br> 凌犀等人入座后,徐知府也坐上主位。主座上空了一個位置,徐知府坐在旁邊,就像底下有釘子似的,隨時準備蹦起來。 “翼親王到?!?/br> 隨著一聲通報,廳中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門口,只見翼王殿下在侍衛們的跟隨下信步走進。徐知府騰的一下子站起來,等云翼入座,他才安心坐下。 翼王一到,絲竹管弦之聲頓起,宴席開始,美味佳肴一道接著一道被端上桌。徐知府作為壽星,本應是壽宴主角,可有翼王在,他可不敢妄自尊大,立馬自覺當起陪襯。眾人從祝壽,突然就變成了對翼親王的奉承討好。 一些急功急利的忙湊上前,其余膽子小的則遠遠觀望著,不敢貿然。云翼興致不高,對這些阿諛奉承不大理會,徐知府便在其中做起橋梁,上通下達,忙的不亦樂乎。 凌犀往主位上瞧了一眼,見那人神色漠然,菜也沒吃幾口,只知喝酒。周遭一圈人說的熱鬧,但仿佛與其無關。 “怪不得都說這位翼王殿下性情怪誕,今日一見,傳言還是有可信之處的?!鄙蛉饖A一塊魚rou放到凌犀碗里,“想他一個親王,突然來揚州,不知所謂何事了,一定不是小事?!?/br> 凌犀聞言,垂下眼簾,專注吃飯。 沒想到他歇息三年之后,頭一次結交朋友竟交到一個親王。 “沈會長,哎呀,我可把您盼來了?!?/br> 凌犀瞧見來找沈瑞的人越來越多,大約都是生意場上的事,而沈瑞卻因為自己不肯過去,于是開口勸道,“大哥去吧,我自己待在這無事的?!?/br> 沈瑞看看兩邊,這次不是在街市,沒有擁擠的人群,尋思著倒是出不了什么事,“你在這等我,不要亂跑?!?/br> 凌犀頷首應下,等沈瑞和商會的其他人攀談起來,自己則繼續低下頭吃飯菜。案角的酒他是一滴未沾,就算不是大哥囑咐,他也對壽宴上的酒提不起興趣。 思及此處,他不得不想起那日湖邊水榭上飲的桃花釀來。 “閣下是凌公子嗎?” 凌犀聞聲抬頭,就見三五個年輕男子圍過來,每人手中都舉著酒杯。 為首的那個笑聲朗朗,一看就是勸酒的能手,“以前沒見過凌公子,頭一次見,想來交個朋友,還請公子賞薄面?!?/br> 說話間,對方手里的酒杯已然空了。 與此同時,主位上百無聊賴的某人抬了眼,將一切收入眼底。 從進入會客廳,他便一刻未停的關注著右側席上的那個人,之所以未正面打招呼,是不知該從何說起,怎么跟他解釋隱瞞身份的事? 自己隱瞞身份,一是因為皇家身份不宜外泄,二是顧忌凌犀會因這個皇家身份而拒絕他的接近??刹m過一時,解釋起來反倒成難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