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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如此嚴密的看護,沈瑞尤是不放心,自家弟弟好不容易身體大好了些,可不能再橫生枝節。 凌犀見他三次往返,時時叮囑,終于在沈瑞第三次來探望的時候拉著他坐下來,“大哥不必過于憂心,無非是小毛賊罷了?!?/br> 沈瑞瞧著他,嘆聲氣。自家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單純,從小癡迷劍術,行走江湖也是光明磊落,只為懲惡揚善,對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從不留意。再加上在府中待了三年后,便更加不知世間險惡。如果只是簡單的小毛賊,哪能鬧到揚州城家家自危的地步。 “你對這些事不太了解,總之如果被那賊人得了手,后果很嚴重?!鄙蛉鹂嗫谄判牡慕忉屩?。 凌犀拍拍他的肩膀,“大哥放心,他定然闖不進沈府的?!?/br> 沈瑞長嘆一聲,“希望如此?!?/br> 兩人正說話間,看門侍衛匆匆趕來,在后院溜達一圈沒尋著沈瑞,于是直奔凌犀房中。 “報!知府衙門的人來了,為首的帶著令牌,說是執行公事,我等不敢阻攔,人已經進后院門了?!?/br> 沈瑞沒想到知府衙門的人會來的這般快,還以為會由管家先回來通報一聲。 凌犀偏過頭想從窗子張望,沒等望見什么,人已經推門而入了。他一轉頭,剛好與云翼四目相對。 沈瑞從旁咳嗽一聲,打破沉寂,“沒想到翼公子親自到了?!?/br> 云翼略一點頭,“侍衛們都守在院子里,在賊人落網前,他們會一直留守?!?/br> 凌犀沖他笑了笑,一雙溫柔的眸子微微彎如新月,“有勞翼公子?!?/br> “不必言謝?!痹埔碜呦蛄柘?,“這是知府衙門的職責?!?/br> “翼公子不如留下用飯?!绷柘\心提出邀請,總不能讓人家跑一趟還餓著肚子回去。 云翼走到跟前,本來人就比凌犀高出一些,眼下兩人離得近,他便稍稍低下頭,臉上雖沒有多余表情,可聲音卻顯得輕柔,“好?!?/br> 沈瑞看看離得過近的兩人,上前一步把自家弟弟拉過來,“家弟大病初愈,不好多勞累,待會兒飯食就端到房中吃了。我陪翼公子到前廳用飯,用過飯后再派人送翼公子回府。待事情了結,官府的侍衛自當歸還?!?/br> 云翼瞧他一眼,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沈瑞見狀傻眼,“翼公子這是何意?”是他說的不夠清楚? “在此期間,我也會留守沈府,確保凌公子安全?!敝v這話時,云翼是直接看著凌犀說的。 一聽這廝也要留下,沈瑞登時就不答應了,“已經有沈府和知府侍衛看護,不用勞煩翼公子親自留守?!?/br> 云翼不以為然,“如果侍衛看護能萬無一失,我又怎么會在南月樓救下凌公子?” 二人四目交鋒,誰也不相讓。凌犀左顧右盼,想勸不知從何勸起,一個是大哥,一個是好友,終歸都是為了護他。 如此僵持在幾聲輕咳中瞬間瓦解,沈瑞趕忙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怎么了?哪不舒服?” 云翼匆匆起身,四下環顧一番,倒了杯水遞過來。 凌犀被扶回榻上,接過水,道聲謝。 不知道怎么勸的時候,還是咳嗽幾聲比較管用。 到最后,云翼還是留在了沈府。為求周全,他親自守在凌犀房中,日夜不離。云翼的理由充足,以至于沈瑞也拿他沒辦法,為了捉賊人只好暫時偃旗息鼓。 青天白日的還好說,到了晚上,總不能不讓人睡覺。就算身體再康健,熬幾個晚上也受不了的。 凌犀偷偷瞧向正襟危坐的人,“翼公子,我看那賊人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不如你去隔壁休息?要是有風吹草動,照樣可以第一時間知曉?!?/br> 云翼張開眸子,淡淡道,“案底中,楚員外之子就是在房中遭到毒手,當時門外有侍衛看守,楚員外睡在隔壁,一樣沒能防住?!?/br> 凌犀聽他如此說,也難以勸他去隔壁休息了,但看著此人為看護自己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一整天,還要坐一晚上,于心不忍。 “阿九?!?/br> 房門立馬被從外拉開,阿九嗖的一下子竄進來,兩眼瞪的圓溜溜。大公子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在門口機靈點,聽到任何風吹草動立馬沖進去。 “主子,您還好嗎?” 凌犀揉了揉眉心,“我很好,去叫人置張榻子,供翼公子歇息?!?/br> 見到凌犀安然無恙,阿九長舒一口氣,笑嘻嘻道,“奴才這就去?!?/br> 不一會兒功夫,新添置的床榻被抬進屋,床褥是從隔壁抱來的,尚是無人用過。 房間熄了燈,云翼躺在新榻上,眼睛卻沒有闔上,借著床邊的琉璃燈,屋里還能見到一點亮。他側過頭,看向對面榻上的人。 如果不是這次采?;ㄙ\一事,他尚不知要借何緣由再見這人一面。原想著,凌犀在沈府,當是被保護的很好,但此事一出,他又突然覺得,沈府不足以將護其周全。 “翼公子,你睡著了嗎?” 凌犀闔眼闔了半天,還是沒睡著,索性睜開眼,被窗邊的琉璃燈吸引過去,又想起對面榻上的人。 他本是輕聲問一句,要是對方睡著了就不吵他了。沒想到對面輕飄飄的回上兩個字,“沒有?!?/br> 凌犀側過身,“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