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賜婚
帶著醋味的言語從蕭繹的口中說出,只是說出的那一刻,陸清微已經困的直接靠在手邊的小幾上睡了過去…… cao勞了這么一天,她壓根兒沒聽見蕭繹到底說了什么,至于蕭繹看她如今睡過去的樣,這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的醋意,到這會也完全沒了。 尋了一條狐裘披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就這么臥著,左右睡不了兩個時辰就又要起來了。 這幾日新年,且有的忙活呢…… 不過三更,外頭梆子聲敲起的時候,這永寧殿上下的宮人們就已經忙活了起來。 年初一陪伴皇帝用早膳,少不得德妃要早早前往,今年陸清微與蕭繹才剛新婚,這頓年早飯自然是少不得的。 蕭繹一夜沒怎么睡,不過偶爾的閉著眼睛略醒醒神,聽得外頭的動靜,掐算著時辰阻了外頭要進來為陸清微換衣的人,讓陸清微能多憩一會。 等差不多到了時辰之后,這才將睡的香甜的陸清微喊醒,讓人為她更衣梳洗,頂著一張厚重且困倦的眼皮,陸清微跌跌撞撞的感受著困意的來襲,好容易在天亮時喝下了一整碗的參湯,總算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以一身藕荷色團繡海棠花蝶金雙喜字紋對襟齊胸宮裙著身的陸清微,綰起了靈蛇髻,發髻之上只用青玉做飾,簡簡單單的卻也不至于太過清減,叫人瞧著丟了五王府的份。 仔細打扮過一番之后的陸清微由身邊的蕭繹攙著一道先往正殿見過德妃。 今日里的德妃亦是一身寶石紅鍛繡蘭花團金如意紋對襟齊胸長裙,長發綰起的青絲之上簪著一套赤金點翠紅寶鑲嵌的頭面,莊重大氣,儀態萬方。 陸清微與蕭繹上前磕頭請安,德妃的目光只是帶在了夫婦二人的身上,今日里倒是一句話都不曾多言,抬起手便讓兩個人早早起了,而后便帶著自己的陸清微與蕭繹一道出了這永寧殿的門,往紫宸殿而去。 一路上,這各府王爺各殿宮妃掐算著時辰與陸清微同蕭繹們到的時間也差不多,各家聚集,現下里齊齊跪在這紫宸殿中與皇帝說著吉祥話,再一次的將昨日里恭賀著一年新禧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有皇帝在,且又是陪著皇帝一道用膳,此刻的殿內除了那恭賀新禧各家寒暄的話,旁的沒有一個多言,連昨夜和自己嗆了不知多少回的葉晚悠今早也是格外的沉默。 乖乖的坐在一旁吃著自己手中的吃食,不發一言的就這么靜坐著,陸清微把目光掃到她身上的時候,真覺得這是換了一個人。 這會這位三王妃葉家小姐,才有那么點像是個太傅家千金的模樣…… 端著面具做人,是誰都會的,誰都端著一張笑臉,此刻陸清微也是一樣,靜坐著偶爾吃兩口吃食,聽各家說話便不再吭聲! 而坐在上首的皇帝在此刻則將目光望向了底下各處,一張張桌子上,自己的兒女們一個個的,最終將目光放在了一個并不起眼的一處…… 那目光定在那一處的時候,忽然就不動了,不在移開! “這新年新歲,朕瞧著你們一個個朝氣蓬發,倒是真覺得老了,長久不見永興,竟不知連永興都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永和坐在一旁,也是瞧著成了大人了……” 皇帝將手中端著的碗放在了一處,在這一刻說了這么一句話,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每一個人的目光直接方向了那個并不起眼,甚至已經到了最后面的那一處桌子。 若不是皇帝的有意提醒,在這樣一個時候,任誰都不會把目光放在那里的,可這會…… 在這個時候,皇帝口中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有意義的。 被點名的永興公主與比永興公主還要小兩歲的永和公主,在身邊母親的陪伴下一道向眼前的皇帝福身。 皇帝略點了點頭,而后陸清微身邊極有眼色的德妃開了口“永和還小些,倒是永興是到了說親的年紀了……陛下發出這樣的感慨,可是想好了人家,要給永興做媒呀?” 德妃是跟在皇帝身邊半輩子的人了,花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在她們這些人看來,都是有目的性的,其目的性亦是極其簡單的好猜。 孩子大了,到年歲了,無外乎就是議親二字! 且皇帝又是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種話來,順嘴接話必然是德妃如今要做的事情。 若不接這個話,叫旁人占了先機,到時候豈不是丟了面子! “年末的請安折子里朕正好瞧見了涼州鎮守使劉延上了請安折子,他在涼州多年,一個人也孤苦,朕打算著給他說個好親事?!?/br> 皇帝的話順著德妃的言語一路往下說著,話語其實已經很明確了,皇帝的這門親事是打算說和到哪兒。 涼州城離邊塞要緊之地可就是一步之遙,能叫皇帝派到涼州去做鎮守的人,可以說是皇帝極看重,極要緊的。 皇帝把自己的公主拿出去給這位鎮守大人配親,可見這其中的意思。 陸清微瞧著現如今皇帝與德妃,甚至在場每一個人之間這種早有預演的做戲。 只看破不說破的聽著,聽著皇帝如何一點一點的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圍場刺殺皇帝心里頭不太平,宮里有人同契丹蠻夷勾結,皇帝這一招是想用女兒將邊關將士攏絡住,好讓自己的邊關固若金湯,不出現旁的枝節。 顯然,這是皇帝想了許久的事情了,今日里只是借著個場合說了出來而已。 望著面上依舊笑的慈愛,儼然是為自己的女兒說和了場好親事的皇帝,陸清微的目光在那一刻是放在底下的永興公主身上的! 皇帝將公主發嫁給自己的重臣是為了攏絡重臣之心的,可若是在新婚之夜,新郎發現自己娶下的公主并非完璧之身…… 那這件事情,到時候就會成為君臣之間的一個心結! 這么個事情,就成了一個極其惡心的事…… 這件事情,真到了有心人處,到那個時候,所引發出的事端可不是輕描淡寫就可以抹平的…… 陸清微一想到聯下這一場姻緣之后所發生的事,現下的她不自覺的強咽了一口口水,在桌下緊緊的拽了蕭繹一把。 她一個婦道人家都能夠明白的事情,蕭繹身為一個男人,不可能不明白。 若昨夜里她什么都沒看見,蕭繹也什么都不知道,或許她只會做個沒事人,或許會為這位公主可惜一下,成了皇權之中的棋子。 可偏偏…… “永興不過剛到年紀,涼州那地方地處偏遠,她一個金枝玉葉,不說是金雕玉砌的養著的,那也是在這宮中嬌養出來的,父皇怎么舍得永興出去吃苦?!?/br> “永興才剛及笄,少不更事,這京里也有好人家的姑娘,父皇當可在挑一挑……” 也是在陸清微的手緊緊拽了一把蕭繹的時候,這殿內永興公主從前所累積下的好人脈在這會就發揮了作用。 大王爺這人一向是沖在最前頭的那一個,不看清現如今的場合,現如今的形勢,張嘴就來的大王爺,直接就說了涼州之地的苦寒。 若非有二王爺忙站起來護著接了話茬,今兒個的大王爺不說遭一頓訓斥,白眼自然是少不得的。 今日里是初一,年頭上的喜日子,皇帝不能動怒,自然說發嫁的事情,公主也不好哭哭啼啼的說不愿。 皇帝便是故意挑了今兒個的日子說的…… 大王爺一向口快,肚子里才剛有話還沒思量三分,就已經沖出了嘴。 他一個王爺,皇帝的親子,在皇帝跟前說涼州苦寒,可就因為那里苦寒,皇帝才要用聯姻攏絡住一個臣子的心。 現如今他這么張口就說…… 陸清微在心底里忍不住的為這位大王爺嘆一口氣,也就是他,若換了任何一個人說那樣的話,都不定要叫皇帝流放到哪兒去。 “朕知道你們素日里兄妹關系不錯,行了,朕也就這么一說,你們也不必多言,這事以后再說!” 皇帝想說的話都叫人打岔著說不下去了,一下子沒了心情,這會也就不再多言,擺著擺著手,就讓大王爺與二王爺通通坐下,好好的把早膳用完。 “永興公主不能發嫁涼州,若真發嫁涼州,新婚之夜,到時候那位涼州鎮守使劉大人必定會和皇上生下嫌隙,你還是趕緊想想法子吧!” 等一頓年早飯用完各回各府的路上,才剛馬車的陸清微以最快的速度揪緊了蕭繹的手,只讓蕭繹趕緊想法子,把這件事情給攪黃。 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新郎新娘…… 那可就來不及了! 到時候可就是長了嘴也說不清,皇帝與自己所信任的臣子生了嫌隙,他或許都不知。 “別慌也別亂,你如今著急,那宮里有比你還要著急的!” 陸清微擔憂的是萬千百姓,也擔憂真到那時候,一旦出現任何錯漏,補救沖在最前的自然是自己的兄長。 故而這會只讓蕭繹在還能挽救的時候,趕緊把事情掰正! 也是在陸清微急到不行的時候,蕭繹這兒只讓陸清微安心,比起如今陸清微所擔心的,宮里會有人比陸清微更加著急這種事情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