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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的要命。 思量之間,罡風暫歇了,景瑜瞅準了縫隙,孤身進了魔界。 被強行拆散的魔界,此時宛若一片荒原。景瑜走了幾步,卻發覺遠處又刮起了罡風,走得極快,恐怕瞬息后便要影響到他。 真是防不勝防。景瑜有點煩了,正想著干脆把這風給打散了,卻發覺那風在貼近他之前,便自行消散了。 殘余的威風吹起景瑜的發絲,他抬眸時,看見陸北津從遠處走來。那罡風便是因為他而散去。 道侶契約牽絆著兩人,景瑜卻有些摸不透陸北津的心情。 男人一襲白衣,氣息冰冷。 就和曾經在雪原中,分明救了他,卻還要殺了他救下的人讓他痛苦的北津仙君一樣。 被道則淡化了感情后,陸北津便變回了曾經的模樣。陸北津當真沒有一絲改變嗎……景瑜一瞬間有些恍惚,不知該不該靠近。 下一瞬,一身清冷氣息的男人,卻出現在他面前半步,探出手來,輕輕為他扯緊方才被罡風吹亂的衣領:“你來了?!?/br> 時隔許久,景瑜再次在陸北津的面前感覺到了局促。他輕聲道:“我來給你送骨戒。我答應送給你的禮物?!?/br> 男人沉默了許久。 景瑜被他冰涼的視線凝視著,幾乎有些不想送了。他想起曾經那株被隨意燒去的還仙草,想起陸北津想要取他的本源去救君卿,想起陸北津生生斷了他的修行路,想起在nongnong烈火之中,陸北津棄他于不顧…… 陸北津有些guntang的手,握住了景瑜的手腕。 在繁雜的思緒中,景瑜還能感受到,陸北津有些顫抖。 根根絲線如同有意識般,乖順地穿過了骨戒的孔隙,而后環在陸北津的脖頸上。景瑜一時沒有松手,便被帶著,貼在了陸北津的頸前。 他抬眸望去,發覺男人仿佛因為緊張,咽了口口水,精致的喉結上下動了動。 而那個被陸北津送給他,又由他送回的骨戒,被格格不入地懸在白衣的最外側,仿佛是在對見到的每一個人炫耀。 因為骨戒是……“禮物”。 所以,需要認真對待。但是也想拿出來,朝每個人炫耀,自己得到了這一份真心。 是遲來的珍惜啊。 終歸來了。 陸北津仍握著景瑜的手腕,緊張,卻一瞬不瞬地盯著景瑜:“我又忘了解釋?!?/br> 景瑜抬眸望他,眸中滿是不解。 “我本來想,沒有了感情,就相當于……我有了一次,重新喜歡上你的機會?!标懕苯驖暤?,“我想,我會做得比從前更好,讓你徹底忘記從前不好的我?!?/br> 無數個自責的日夜,陸北津都曾幻想過這樣一個美夢。 一個重新開始的幻夢。 可醒來以后,他仍需面對自己親手釀成的苦果,打碎了牙咽進肚子里的結局。 所以知道道則可以洗去人的情感時,他曾經幻想過,是不是這樣,自己就有理由,名正言順地重新追求景瑜…… 可他一時分不清,這是可以肖想的未來,還是因為他早已經瘋了,才臆想出來的幻覺。在現實與幻想的交界中,他錯失了與景瑜坦白的機會。 直到再次見到景瑜,那顆心再次劇烈地躍動起來,他才發覺,不能再止步不前了。 希望這一次,他醒悟得還不太晚。 “可是我一見到你,就忍不住動心了。我還能……擁有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機會嗎?”他輕聲問道,卻連自己也覺得這樣太過分,于是低聲補充,“不是逃避。我想彌補一下,以前忽略了你的,與沒有做到的?!?/br> 有些事情,直到他到了清幽谷,才徹底明白。 為什么景瑜對靈境盡心盡力,卻那么抗拒用自己的血救君卿。 為什么景瑜對他付出得近乎偏執,卻那么不求回報。 為什么景瑜愛他,又為什么不再愛他。 他曾經試圖彌補過景瑜所受的委屈,卻找不到機會。 因為景瑜早就不在乎了。不在乎,便再也沒有得到原諒的資格。 可是那些早已造成的傷害,還烙印在景瑜身上,不是不去看便會消失的。陸北津想過很多解決的辦法,如今終于有一條能行得通。 情感的缺失——雖然如今看來,并沒有缺失多少——給了他一個好用的借口,去重新追求景瑜一次。 說是重新追求景瑜,其實更像是在贖罪。 他將說辭包裝得無比華麗,只求不要挑起景瑜,對于往事不好的回憶。他知道景瑜的回避,也看得出連景瑜都沒有意識到的,對自己的不堅定。 求求了。 答應他吧。 青年纖長的指尖蜷縮了一下,而后緩緩地撫摸著陸北津微顫的喉結。 一直在抖呢…… 原來陸北津真的沒變,和吸收道則前一模一樣。 景瑜輕輕勾唇笑了:“你怎么這么緊張啊。想追求,來便是了。反正有些事,也不是你努力了,結果就能改變?!?/br> 陸北津與他對視,一瞬間有種被看穿了的恐怖錯覺。 但景瑜話中的意思,讓他難以再分神于這種感覺。 意識到時,他已經緊緊將景瑜擁入懷中。分明極度興奮,卻因為身體已經形成了記憶,習慣性輕蠻投柔地擁抱著景瑜。 景瑜被抱得極緊,一直惴惴不安的內心,終于安穩下來,聽見陸北津要追求他時,心底卻沒有多少波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