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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瑜輕輕摩挲著指尖的骨戒,那是陸北津取出來給他作為底牌的劍骨,卻沒對古魔用上,本想還給陸北津的。 里面蘊含了魔界的一部分道則,算是送給陸北津補全魔修體質的禮物??膳c道則融合之后,陸北津若是也沒了感情,還會像現在這樣誠心跟在他身邊嗎? 景瑜沒想過,所以遲遲沒把骨戒拿出來。 青年眉眼之中有點疲倦,卻不掩雙修后的濃麗,勾唇一笑時,美得讓人驚心動魄:“你敢按我,該罰?!?/br> 那骨戒,就先不還給他了。 如斯美色當前,陸北津癡望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有些惴惴不安地等待著景瑜,宣判他的懲罰。 可青年一個字也沒說,便累得昏睡了過去。陸北津上前來接住他,將人帶出水面。 景瑜醒來時,森林里他親手設下,為了圍困陸北津而生的禁制還沒開。 陸北津一直乖乖留在他身邊沒出去,卻也沒與外界斷了聯系,一樣一樣給他講著外面發生的事情。 “古魔被消滅后,清幽谷便派人來,將天道的道則引入了魔界,如今魔修同樣納入天道的管控,對修真界已經沒有往日那么大的破壞力。當然,仙魔自古不兩立,仙門與魔修之間,還有很多的摩擦沒有解決。 “不過仙門自己也不是那么和諧。無極宗這些年全靠容積羽從中斡旋,如今古魔身死,無極宗群龍無首,老宗主早沒了威信,各大世族自立門派,仙門要迎來一番新的換血。 “好在修真界中的魔修本就沒留幾個,才不至于讓混亂的仙門沒落于偷襲的魔修之手?!?/br> 景瑜聽著聽著,無機質的眸子乍然望向陸北津:“我吞吃魔界的道則后,復活了一部分魔修?!?/br> 陸北津點點頭:“但是他們被此方道則困在了魔界的壁壘之內,正好天道接納魔界后,需要一些人來墾荒,他們便是現成的人手?!?/br> 而且有了天道的約束,也不怕魔修的秩序如同從前那么混亂。 陸北津說完后,景瑜仍在看著他,試圖從陸北津面上捕捉到一絲異樣的神色。 景瑜的異樣,倒是先被陸北津發覺了:“怎么了?” 景瑜心直口快:“你厭惡魔修,我復活了很多魔修。所以你應該討厭我?!?/br> 陸北津失笑:“怎么會……” 景瑜這么一說,他才想起,自己確實很久沒有以一個敵視魔修的仙道之人的身份,來看待自己了。 可能因為他自己也成了魔修,陸北津自嘲地想。 可真實的原因并不止如此啊。陸北津薄唇輕輕勾起:“我永遠不會因為別的人或事情厭惡你。在我這里,喜歡你,愛你,服從你,永遠是第一位……這是我們的約定,對吧?” 雖然在笑,可男人眼底的認真是藏不住的。 百年前第一次見到陸北津時,景瑜從沒想過,這個冷淡得如同霜雪的男人,也會有如此真摯的目光。 說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 只是如此……那份蘊含了道則、可能讓陸北津變回冷淡的骨戒,便難以交還給他了。 自己可真自私啊。景瑜心想。 第78章 了局(七) 之前神識與體力都透支得太過徹底, 潮水般的疲倦感沖散了一切感情,景瑜握著陸北津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沉沉睡去。 陸北津的詢問, 注定得不到回答。 但比起從前無可挽回的痛苦與悔恨, 如今的沉默,對陸北津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恩賜。 男人輕輕幫景瑜擦洗身子,生怕吵醒了沉睡的小神君。他怕景瑜醒來后,便告訴他, 是他自作多情了, 景瑜從來沒有擔心陸北津討厭他。 景瑜或許只是想借機看看他是否忠心。 又或許,只是為了趕走他,而尋找一個借口。 數不清的比現狀恐怖無數倍的猜想,一一被陸北津按下。抬眸時, 男人的神情仍舊沉穩淡然。 景瑜希望他這樣,永遠保持強大。 這是他們的約定。 后來, 景瑜又醒醒睡睡了幾次,像是忘記了出去的事一般, 絲毫未與陸北津提過。 陸北津不是不擔心, 卻沒敢在景瑜面前顯現出來。每當景瑜醒來時,他都溫柔地詢問景瑜,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沒有什么想做的。 答案從來都是沒有。 景瑜也在數著日子。 在陸北津沒有注意到的時候, 他已經將吞吃的道則, 大部分轉移到了骨戒之中。在此過程中, 隨著道則的影響減淡, 被消磨的感情重新滋生。隨著感情的回籠, 他忽然想起, 陸北津最長一次將他一個人扔在無念峰,好像是十年時間。 沒有什么意義,但他偏要不告訴陸北津自己的意圖,而后也讓他在此處被圍困十年時光。 景瑜感覺到自己在變壞。不是曾經想要離開陸北津時,故意去氣人的壞,而是一種很微妙的改變。 分明沒有任何的跡象,說明他的行為造成了不好的后果。但景瑜知道,他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而且永遠也變不回去了。 他會做很多,從前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比如,拿著骨戒去誘惑陸北津。 景瑜說出,只要將骨戒交還陸北津,陸北津便能修為大增,并且自己的感情也會回籠時,他明顯地察覺到,陸北津心動了。 青年的手卻一翻,將骨戒藏進了掌心,淡然道:“可我還沒想好,要不要把它還給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