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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恩人更重千百倍?!标懕苯驖暤?,“他是我的愛人?!?/br> 景瑜原本還有一絲不確定,此時便毫無疑義了。 既是恩人又是愛人。陸北津啊陸北津,為了君卿,你倒是豁得出去。 真可憐。 景瑜上前幾步,卻被一道似有若無的殺氣阻攔。 “本君是來幫你?!本拌さ暤?,“你今日用來招魂的方法所屬神道。并非誰都能用,你這次以丹田受損為代價,已是幸中之幸。最遲兩個時辰之后,你會全身僵硬抽搐,但殺性大發,必將影響周圍百姓?!?/br> 陸北津背對著他,諷刺道:“或許你想趁我還沒殺人之前,先將我殺了?!?/br> “我怎敢,”景瑜同樣嘲諷,“本君還等著兩年以后,你這只魔,前來清幽谷送死。借劍一用?!?/br> 景瑜執起陸北津的長劍,將神力注入其中,沖著陸北津的丹田狠狠刺下。 劍尖沒入小腹,鮮血染紅雪白的單衣。 陸北津悶哼一聲,卻動彈不得。 少年冠冕上的玉珠,輕輕垂到陸北津面前,在兩人的吐息之間輕輕搖晃。 “幫你化解愿力的反噬,不用客氣?!本拌さ穆曇舻偷偷夭吝^陸北津的耳朵,正如少年的身影與他擦肩而過,“后會有期?!?/br> “你那邊好了嗎,景亭哥哥?!本拌玖司巴ひ宦?,得到了肯定的回應。 兩人離開時,景亭看著景瑜的臉色,試探著道:“小景,你方才生氣了?” “有這么明顯嗎?!本拌た鋸埖貒@了口氣,“那可不行,我現在是神君,要是生氣,說不定待會就得打雷下雨,太大動干戈了?!?/br> 景亭知道他在說笑,便放下心來。正準備多問時,便聽見一聲悶雷從頭頂響起。 仰頭看時,只見劫云濃重,朝著他們頭頂壓下。這天劫一看便危險,景亭連忙帶著景瑜遠走,逃離天劫的范圍。 兩人在一座山頭停下,景瑜望著亂葬崗的方位,輕聲道:“這不是我引來的天劫?!?/br> “是來劈北津魔君的。誰知道他為了復活愛人做了什么,這么遭天道的恨?!本巴ゎD了一下,問,“小景,他口中的那個愛人……” 景瑜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不是我啊。是一個和我很像的人,叫君卿。我之前就是為了復活君卿死的。陸北津愛的也是君卿。不過看他這樣……君卿應該又沒命了?!?/br> 如今看來,連自己死之前,陸北津口口聲聲的愛意,也只是為了君卿的緩兵之計。 君卿復活后他很開心吧,可惜就算君卿活過來了,他也守不住。 景亭聽罷難以置信:“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他會不喜歡你,去為了旁的人而傷你?世間會有如此瞎了眼的人?” 景瑜只是笑笑:“回去讓云榕哥哥問一下君卿的命牌,便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樣了。我們回北安城吧,我怕被陸北津的天雷劈到?!?/br> 景亭想起自己方才理解錯了,甚至還想替陸北津的癡情說句好話。如今想起,簡直恨不得沖回去將陸北津挫骨揚灰。 但景瑜已經不甚在意陸北津的負心與否,只希望以后他們決戰時,天道若是恰好要劈陸北津,可別連累到他。 兩人轉身離開,在他們身后,雷劫道道落下,仿若不死不休。 陸北津被景瑜卸了愿力,周遭魔氣又被景亭清光,幾乎是以rou身硬悍天劫。 道道劫雷穿透脊骨,仿佛一寸寸鋒利的小刀,刮去他的骨rou。 筋rou痛得不住收縮,陸北津眼中卻從始至終寂靜如同死灰。五十年的尋覓,他已經連痛苦都淡薄。只是一次次滿懷希望,又最終失望罷了。 天道也早已不知降下多少雷劫,警告他不要妄動因果的巡線。他只是一次次地忍了下來,在生死邊緣徘徊,有了一分力氣,便繼續去尋找,宛若行尸走rou。 雷劫之后,空氣宛若被蕩滌。陸北津的胸膛終于微微起伏,帶著蔓延的痛楚,他緩緩抬眸。 在他眼前,一點點神力微微凝起,化作一段脆弱的因果線,在陸北津面前閃過一瞬,而后黯然消散。 男人的眼中亮起了光彩,但面色轉而變成蒼白。 他知道,那是喻景神君殘留下來的一絲神力。 陸北津沉默良久,喉頭痛苦得輕顫,眸中的光彩卻久久不熄。 他終于找到重新聯結因果線的法子了。 只要…… “只要我真心去求……喻景神君。對嗎?!彼У毓雌鸫浇?,仿佛又看見喻景神君接過戰書時的不悅,只覺造化弄人,“好?!?/br> 只要能讓景瑜回到他身邊,什么都好。 * 作者有話要說: 造化弄人(x) 不作不死(√) 第45章 重識(三) 近些年清幽谷的地盤漸漸龐大, 建筑分立在各個山頭。景瑜被景亭帶著,在連綿不絕的山中走了許久,才終于停下。 云榕早已在里面等著他們, 見景亭過來, 笑道:“亭弟今日興致不錯,肯回來看看?!?/br> 景亭連連討饒:“大公子就別揶揄我了。我今天來,全是為了聽聽小景的往事?!币院蠛脧浹a一下他誤將陸北津認成癡情人的過錯。 云榕將視線投向景瑜。四下里無人,景瑜已將冕旒取下, 對上云榕的視線, 只是笑:“我可沒說要講往事,只是想勞煩你,幫我查無極宗一個弟子的死活。叫君卿,應當是無極宗君家分支的嫡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