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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瑜偏過頭去:“哦?!?/br> 容積羽還想說什么,但景瑜已經看見了枯敗的鎮樹,忍不住翻出船去,踩著淺淺的河水,朝著鎮樹奔去。 參天的大樹下,站著一個一襲雪衣的男人。 陸北津掌心正貼著鎮樹,將體內的靈力輸送進去。 景瑜卻感受到了鎮樹的痛苦,心念一動,鎮樹周圍便爆發出一陣氣浪,將陸北津與樹干分隔開。 陸北津被靈力反噬,內臟痛得宛如移了位,他狠狠皺眉,卻看見景瑜守在鎮樹之前,警惕而憤恨地看著他,像是已經將他當成了毀壞鎮樹的元兇。 偏偏容積羽在景瑜身側添油加醋,問他鎮樹這么虛弱,是不是就是因為陸北津輸入的靈力。 景瑜泫然欲泣地看著鎮樹,輕輕搖頭:“不對的。他的靈力……不純粹,確實加重了鎮樹的情況。但是這個繭……我從來沒有見過,怎么會有人有這么壞的心思,對鎮樹出手啊……”時至今日,他依舊存著一分理智,沒有在容積羽面前說出陸北津身受魔氣困擾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陸北津是為什么要來攪這攤渾水,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理陸北津。 他絕望地看著鎮樹。 這個繭,幾乎吸干了鎮樹所有的生命力。 是什么人故意將它重在鎮樹上,故意要毀了這一方靈境? “他不怕遭天譴嗎……”景瑜有點哽咽,輕輕抱住鎮樹的主干。他的身形太過纖瘦,一襲青衣在寬大的鎮樹面前,就顯示一根柔弱的草芽。 鎮樹的氣息輕柔地抱起了景瑜,將容積羽與陸北津分別推向不同的方向,讓他們看不清景瑜的動作。 “謝謝你……”景瑜哽咽著,勉強勾起笑容,“不過我顧不上被發現了?!?/br> 他被鎮樹的力量輕輕捧起,伸手去觸碰那個丑陋的繭。 一股神道的力量從景瑜的體內迸發出來,景瑜用自己的本源,輕輕撫慰著靈境。 巨大的繭緩緩被消融,景瑜有些虛弱地輕輕喘息。 但他看不見,遠處在他身后的兩人,神色各異。 容積羽露出了然的笑意。 陸北津察覺了景瑜的身份,面色卻嚴峻得宛如一個風雪交加的黑夜。 本源被動用,景瑜幾乎站不起身。 他聽見身后,遠處男人冰冷的聲音,像是帶著一點怒意:“景瑜,回來?!?/br> 隨后,容積羽的笑聲在空中響起:“許久不見,仙君就這么強橫地對待自己的道侶,好像不好吧?你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和你走呢?!?/br> 第29章 了然(二) 容積羽擋在了景瑜的面前, 而景瑜死死護著那棵樹。 這一幕讓陸北津感覺極其礙眼。 他的目光像是在寒冰中淬過,帶著森森的寒意,投在景瑜身上:“跟我走?!?/br> 景瑜輕輕撫摸著鎮樹的枝條, 輕輕對陸北津道:“為什么?” 他是誠心發問的。 可惜陸北津把他的問題當成了挑釁。景瑜看見了陸北津眉心的不耐, 輕輕垂眸,額心貼緊了枝條,輕聲道:“請先送我們離開吧,去我該去的地方?!?/br> 鎮樹被不知來源的繭破壞了, 但靈境被污染的源頭并不止這一處。 古樸龐大的鎮樹之上, 蕩出一股幽幽的氣息。 陸北津握劍的動作一瞬間被定格在原地。 下一瞬,白色的身影掙脫了鎮樹的威壓,景瑜的身影卻已消失在他眼前。 連帶著容積羽。 陸北津終于確認,景瑜口中的“我們”, 是容積羽與他自己。 體內的魔氣臌脹翻騰,勾出陸北津心底最陰暗的想法。 剛逃出無念峰, 便忙不迭地勾上了旁人。他養了景瑜這么多年,竟然養出了條白眼狼么。 該把他抓回來, 捆緊了關起來, 讓他求饒,冷眼看他哭泣。讓他明白, 什么是不該犯的錯。讓他不敢再犯。 鎮樹包容的氣息飄到他身旁。陸北津撿回一點神智,壓□□內的心魔。 鎮樹的氣息忽然弱了, 陸北津想上前查看, 卻被攔截在外。 也是, 他體內魔氣深重, 本就不該靠近鎮樹這等至純的靈物。 耳邊傳來破空之聲。 陸北津沉默地望向天空。 絢爛的傳訊煙花在空中炸開, 他從中感受到了君婉的氣息, 皺緊了眉頭。 “諸位,”清麗的女聲在空中響起,“想必諸位也感受到了,此方靈境如今已經瀕臨崩塌。不知是何人如此喪心病狂,膽敢毀壞靈境。但如果我們再不動手修補靈境,恐怕要受靈境塌落的牽連?!?/br> 另一邊,景瑜落入了一片喬木林。 濕熱的氣息中帶著一點枯萎的腐臭,帶來君婉的聲音。景瑜輕輕皺眉:“賊喊捉賊?!?/br> 容積羽不解:“何出此言?” 景瑜還沒回答,君婉的聲音再次響徹在小靈境的上空:“本次進入靈境的人之中,有一位天生藥骨的,可以解大家一時之困。但他仿佛并不愿意出手相助,還請諸位如果遇見他了,多加勸告。免得因他一人任性而牽連了大家?!?/br> 君婉似是笑了一聲:“現將這位道友的畫像告給各位,還請大家傾力相助,共渡難關?!?/br> 容積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做法未免有些太過激了?!?/br> 景瑜沒說話。 容積羽仰頭,看見了君婉口中那人的畫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