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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津輕笑一聲,散去了那些劍氣:“可惜你當真專心上藥,你沒給我殺你的機會?!?/br> 景瑜氣得指尖顫抖,卻狠狠壓下了,繼續一言不發地給陸北津上藥。 陸北津想殺他,他還在給這人上藥,真是犯賤。就該讓陸北津自生自滅。 在少年下定決心離開之前,陸北津淡淡道:“以后不會了?!?/br> 景瑜的一腔怒氣沒發泄出來,便被澆了盆冷水,不太高興地問:“不會什么?” “不會想殺你?!标懕苯虻穆曇敉鹑魢@息,“大約也不會再罰你。就當做你沒在我虛弱時想殺了我的獎勵?!?/br> 景瑜遲疑了一瞬:“哦?!?/br> 懶得理這個身受重傷還以為自己高高在上的人。 他又問:“所以師尊的修為……” “跌落化神?!标懕苯虻穆曇袈牪怀銮殂?,“但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日后你想出無念峰,也不必有太多顧忌?!?/br> 景瑜的動作頓了一瞬。 他一直有個猜測,但是沒有深想。 或許陸北津一直不讓他出去,其實是為了保護他? 這個聽起來有些自我陶醉的想法,在陸北津口中得到了證實。景瑜心中卻只有酸澀。 他澀聲道:“如果師尊肯讓我自己修煉,說不定我也……” “說不定早就隕落了?!标懕苯蚶湫σ宦?,“連逍遙峰的一場火都解決不了,你拿什么跟他們斗?!?/br> 景瑜不說話了。 他一直沒提,但收徒大典上的那把火,一直是他與陸北津之間跨不去的一道坎。即便到了這種地步,他與陸北津還是說不通。 若他還是半神之軀,或許還能讓陸北津屈服一點。但現在,景瑜懶得廢那個口舌。 少年低低應了一聲:“嗯?!彼謫枺骸澳菐熥鸬男逓??” 陸北津恢復了些力氣,指尖又點在景瑜的脊背。這個動作表示的含義,讓景瑜遍體生寒。 他垂著頭,不愿意看陸北津,卻聽見男人的聲音:“你現在是元嬰修為?!?/br> 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的手指,點在了景瑜的丹田:“里面都是我的靈力?!?/br> 寄存在爐鼎體內的修為,還給他吧。 景瑜早就知道,依靠別人得來的修為不能要,但沒想到陸北津決斷得這么干脆。 干脆得讓他感覺好笑。 景瑜慘笑一聲:“也是,師尊養了我那么多日,不就是為了關鍵時候用得上?!?/br> 陸北津的眸光有些復雜,最終歸于平靜:“你知道就好?!?/br> 景瑜輕輕解開自己的衣衫,曲膝上了軟塌:“師尊行動不方便,這次我自己來吧?!?/br> 陸北津微微皺眉,但確實無力,便只能任由景瑜施為。 少年跪在軟塌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陸北津,那眼神讓人有些發寒。 他緩緩避開傷口,用額頭貼上陸北津的額頭。 先從神識開始吧。景瑜想。 忽然想起,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在雙修時,沒有準備封閉自己的五感。 他輕輕勾唇,淡聲問:“師尊,這次的修為還給你……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自己修煉了?” 陸北津沒有說話。 兩人的識海交融,景瑜從陸北津的神識之中感受到了拒絕的意思。 他于是笑了笑:“開個玩笑罷了。師尊,我來了?!?/br> 反正之后陸北津還要一段時間恢復修為,暫時也沒有時間管他。景瑜有足夠的時間做自己想要的事情。 陸北津的內傷遠比外傷嚴重得多,識海幾近破碎,像是承受了很嚴重的打擊。 感覺到男人的虛弱,景瑜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若是陸北津沒有在他手上留這一手,這傷恐怕要伴隨陸北津一生。不知道該夸他聰明還是幸運。 景瑜的神識很溫暖,在陸北津的識海之中打著旋,寬厚地修補岌岌可危的神識。 這個過程很痛苦。 因為之前在上藥時沒有任何反應的陸北津,忽然狠狠將景瑜按在他懷里,五指幾乎要在景瑜身上挖出血痕。 景瑜吃痛地擰著眉,小心地避開陸北津的傷口:“師尊,傷口要裂開了……” 男人已經聽不到了。 他失態地抱緊了景瑜,喘息聲極其粗重,像是某種被壓抑到了極點的野獸。少年像是他的獵物,他用四肢纏緊了,用牙齒死死咬住了,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他離開。 景瑜痛得眼角泛紅,顧及著他的傷口,不敢掙扎,只一聲一聲哀哀地開口喚:“師尊……你放開我……” 陸北津的呼吸更加粗重,景瑜用余光看見他眼眶發紅,痛苦而脆弱。 景瑜怔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陸北津又狠狠箍緊他,出口的聲音極撕裂:“君卿……” 君卿是誰? “君卿……” 男人的聲音帶著恨,帶著無可挽回的自責與深切的追戀。 “君卿……” 景瑜眼神空濛,一瞬間感覺不到痛了。 他只是在想,師尊和他神識雙修的時候,還念茲在茲的那個君卿……究竟是誰呢? 第16章 著相(五) 這時候的陸北津脆弱卻恐怖,景瑜忍不住地害怕,用手去推他的肩膀:“師尊,你看清楚,我是景瑜——” “我不是君卿!” 像是被釘在了原地,陸北津的視線定格在景瑜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