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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瑜啞然失笑,悄悄用自己的本源安撫了一下它,小人在籠子里開心地轉了個圈。 他動了動手腳,卻驚醒了抱著他的陸北津。男人的聲音帶著一點磁性的慵懶:“醒了?” 景瑜微微睜大了雙眼:“師尊還在……” 從前無論將他折騰得多么狠,再睜開眼時,陸北津總會消失無蹤。 他真誠地問:“師尊沒有事做么?” “……”這是什么話。但陸北津此時心情不錯,便沒有與他計較,仍舊抱著景瑜,慵懶地躺在軟塌上,遠目眺望無念峰的風景。 景瑜睡了不知多久,渾身雖干爽卻酸澀,也懶得掙脫,腦袋頂著陸北津的下巴,怏怏地閉目養神。 陸北津抱著懷中的少年,淡聲道:“接下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在無念峰,不要與任何人交談?!?/br> 說得好像他能見到旁人一樣。景瑜興致缺缺地應下。 陸北津今天的心情真的非常好,破天荒地與景瑜談起了外面的事情:“此次出去,便能與上次收徒大典之上的魔修做個了結?!?/br> 收徒大典……景瑜怔了一下,才想起來收徒大典上還有幾個魔修作祟。 是了,如果不是那幾個魔修,陸北津也不會將他獨自丟在閣樓之中。 景瑜耳邊又響起了火焰燃燒的聲音,他輕輕甩了甩腦袋:“那就……恭喜師尊了?!?/br> 但比起魔修,他有更關心的事情:“師尊……上次出現在閣樓里的人,也找到了嗎?” 說起來,景瑜要謝謝那個人。 如果不是那個人放的那把火,他還沒有機會看清陸北津的真面目。 陸北津頓了一瞬:“找到了?!?/br> “他還活著?”景瑜問。 陸北津聲音冷淡:“快死了?!?/br> 景瑜于是感到安心,腦袋鉆進陸北津懷里。無念峰的風景很好,陸北津不?;貋?,于是看得很專心。但景瑜天天看年年看,連無念峰有多少棵竹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便覺得厭倦了。 過了許久,陸北津像是忽然對景瑜的生活起了興趣,淡聲問:“平常我走了以后,你在無念峰中做什么?” 景瑜喃喃著:“釀酒,然后數河燈?!?/br> 陸北津問:“沒養些花草?”他記得景瑜很喜歡這些。 景瑜:“……” 他天生親近生靈,原本是很容易養些花花草草的。但這話誰問都行,陸北津問,景瑜只覺得煩悶。 因為他每次想要養些花草時,都會想起那株被燒掉的還仙草。于是便覺得,想養什么不如渡完情劫再說,不然他自己被人圈禁,還連累了那么多花花草草,實在太難過。 少年賭氣般道:“沒有?!?/br> 陸北津沒有察覺他的情緒,將少年托起,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男人的掌心,出現了一只通體雪白的長毛小狗。 許久沒有見到如此靈動的小東西,景瑜的眼神亮了一瞬,旋即暗淡下去——是只假狗。 狗崽身上靈氣濃郁,生機勃勃,看起來是活靈活現。如果景瑜真是個普通的修士,大概會被它騙過去。 可惜景瑜本源便是天地靈氣,對生靈最為親近。陸北津將這條偽造的小狗拿出來,簡直是在侮辱他多年來神道的修行。 他勉強勾了勾唇角:“師尊,這是你給我的禮物嗎?!?/br> 陸北津:“嗯。養著吧?!?/br> 景瑜對陸北津給的東西已經有了點心理陰影,男人走后,他就沒怎么再碰那條假的小狗崽。 小狗崽迷惑地看了他一會兒,蹬著小短腿吧嗒吧嗒地跑遠了。 好像真的啊……景瑜悶悶地嘆了口氣,對上遠處小狗崽濕漉漉的眼睛,不自覺地流露出些許笑意。 雖然是個死物,卻比陸北津還要可愛許多。 景瑜心情不好,便晾了小狗崽一段時間。但狗崽一直在他身側玩耍,景瑜便不管它,暗中觀察著陸北津的用意究竟在哪里。 少年捏著藥霜,涂抹身上的傷口。之前的事情對陸北津來說已經算得上溫柔,但景瑜身上還是多了不少傷口。有些靈力滲入傷口內,又難以被身體消解,景瑜干脆用小刀將傷口劃開,將被靈力侵染的血放出。 他放下了小刀,給清洗干凈的傷口上藥,卻聽見耳邊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 回過神時,小狗崽正搖著尾巴,興高采烈地舔著小刀上,景瑜殘留的鮮血。 景瑜的指尖都泛著冷意,看小狗崽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個要他命的怪物。還仙草的事情,有一次已經夠了。再讓他用精血為陸北津培養些什么,他絕不愿意。 但狗崽舔完了他的鮮血,只是搖著尾巴,眼神亮晶晶地繼續看著景瑜。 少年起身便走。 但他走到哪里,小狗崽便跟在哪里。狗崽子乖乖的,也不朝他討食吃,只是活潑地讓景瑜陪它玩。 景瑜不想理它,卻沒法覺得它煩。 他唾棄自己。 因為獨自在無念峰待得久了,就連看一只假狗,都覺得眉清目秀。 他指尖撫摸著狗崽熱騰騰的身子,忽然生出了一點想法。 雖然是只假狗,但未必不能讓它變成真的。 只要……只要挪用一點點自己的本源。 神道修行到了景瑜的地步,就算不能憑空造出精靈,但捏一個神智未開的靈體,還是不成問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