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蝕骨 第61節
- 過了幾日,舒天鄺打來了電話。 他一直記掛舒淶,而又沒有任何其它的消息,只能干等著,他著急問道:“晚晚,你問了辭洲嗎?舒淶什么時候能回來?” 舒晚只能解釋道:“爸,你先別急,舒淶的護照在緬北丟失了,他被扣下的地方離當地非政府武裝力量不遠,暫時還回不來?!?/br> 舒天鄺一聽,腦中沖血,喘著氣道:“你怎么不早告訴我?” 舒晚沉了口氣,“爸,你心臟不好,那邊又沒有確切的消息,我也不敢隨便說?!?/br> 對面沉默許久,老父親的氣息愈漸粗短,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辭洲可信嗎?” 舒晚愣了愣,不禁自嘲一笑,說道:“爸,除了信他我還能怎么辦呢?” 她背靠易辭洲,仰仗易家。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似是知道其中道理,舒天鄺不再執著,他沉默片刻,問道:“你……最近還好吧?” 舒晚眼眶一紅,“嗯,好?!?/br> 舒天鄺一聽,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晚晚,這周末來趟醫院吧,好久沒見你了?!?/br> 舒晚趕緊說道:“好,我周五晚上去?!?/br> 說著,舒天鄺又囑咐了幾句話,才念念不舍地掛掉了電話。 舒晚沉沉嘆了一口氣。 面對舒淶,她早已經不想再管,可畢竟血濃于水,這次又是在南沙灣被人騙去的,她不來負這個責,誰來負呢。 想著想著,她煩躁地摘掉了助聽器,扔在一邊,然后握著手機在窗邊坐了好一會兒。 窗外云深霧淺,舒晚一個人靜靜坐著,出神之際都沒有在意房門被推開了。 直到男人站在了她的身后,倒影遮住了眼前的暖陽,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回頭去看他。 看到她眼底的冷漠淡然,易辭洲明顯有點不悅,他走到她身邊,幫她撿起亂扔的助聽器,仔細戴在她的耳朵上,問道:“怎么了?” 舒晚緩和一下眼神,故作輕松說道:“嚇我一跳,想事情呢?!?/br> 易辭洲挑眉,“想什么?” 她調整了一下助聽器,說道:“在想我弟弟什么時候回來?!?/br> 易辭洲扯了扯嘴角,“想知道?” 知道他吊人胃口,舒晚側目斜睨,試著跟他反著來,“不想知道?!?/br> 男人一聽,果然受用,他張開雙臂示意了一下。 舒晚冷嗤一聲,抬手推他,半嗔道:“不說算了?!?/br> 她不冷不熱,在易辭洲眼里,就是昭然若示的欲擒故縱、開誠布公的半推半就。 他哪能再讓她矯情著,長臂一攬,就把她擁到了懷里,然后緊緊收攏雙臂,用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說道:“付沉已經去了緬北?!?/br> 舒晚一聽,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她問道:“真的?” 易辭洲不咸不淡道:“騙你有好處?” 舒晚譏誚道:“你騙我騙得少嗎?” 話畢,他眉眼忽地怔住,轉瞬間又釋然一笑,“再不會了?!?/br> 太極打膩了,舒晚也懶得跟他再迂回斡旋,回想起最近這些日子確實沒有見到付沉,她這才笑笑道:“好啊,信你?!?/br> 易辭洲心底明顯愉悅了不少。 他凝視著懷里的女人,騰出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問道:“那怎么感謝我?” 他的頻繁,早就讓她招架不住。 她抵觸地撇過頭去,“剛下班,不累?” “不累?!币邹o洲手指下滑,在她細膩的脖頸之間摩挲著,說道:“阿晚,給我生個孩子吧?不為老爺子,只為我們?!?/br> 舒晚抬眼看他,譏笑問道:“易辭洲,我想給你生孩子的時候,你在哪呢?” 易辭洲眼底不由微震,手臂一沉,竟啞口無言。 舒晚繼續諷道:“這樣吧,你也跟馮羿一樣,找個什么十八線小明星或者三十八線小網紅,如果小三不夠,那就小四小五,給你生十個八個都行?!?/br> 易辭洲一聽,知道她是玩笑話,不覺好笑,圈著她問道:“我又不是豬,生一個就夠了,我就想看看,是長得像你還是長得像我?!?/br> 舒晚順從地靠在他懷里,有意無意地往后挺直著背,“易總,國家都開放三胎,你才要一個,不覺得太少了嗎?” 她說得輕松平緩,仿佛在跟他開玩笑,又仿佛鄭重其事。 易辭洲抬眼,視線就落在她胸口,他滾了滾喉結,摟著她的力度緊了三分,“給我生個兒子,以后我們都寵著你,嗯?” 她問:“女兒不好嗎?” 他繼續哄著:“女兒也好,我寵著你們?!?/br> 孩子,太遙遠。 只要等舒淶回來,她就想辦法離婚,根本不可能再弄出個孩子牽扯住她。 舒晚聽著,避開他犀凜的目光,冷冷一笑,“易辭洲,你天天說假話,不怕遭雷劈嗎?” 假話? 他難得鎮定思量,她卻覺得是假話。 易辭洲蹙眉思忖著,算了……就當他說的是假話吧。 他沒再和她爭辯,他也沒那么多耐心跟她耍嘴皮,于是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最近我選了幾套房子,前后都帶花園,什么時候想去看看?” 聞言,舒晚心里猝不及防地顫了一下。 她無心一說,他卻有心行之。 見她一時間懵在了那里,易辭洲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過來,“怎么?太感動了?” 舒晚下巴吃痛,揮開他的手道:“我現在又不想要什么花園房了?!?/br> “那你想要什么?”易辭洲疑惑。 她隨口道:“我就想回藍灣別墅,那里已經住習慣了?!?/br> 易辭洲挑眉,在她眼底確認了一番后,緩緩開口道:“我不想?!?/br> 知道他是這番說辭,舒晚怏怏收回目光,討好地攥著他領口的扣子,“可你這太小了?!?/br> 他一聽,又痞氣道:“我還???那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大?” 雖然是夫妻之間,但見他毫無征兆地開黃腔,舒晚還是心中一陣翻騰,她癟嘴道:“我說的是公寓,真是懶得搭理你?!?/br> 她說完,還真就扭過頭,跟他目光錯開,故作生氣地不再理睬。 易辭洲偏偏吃她這套唱反調的路數。 他微微瞇眼,打量了她許久,忽地心頭一緊,湊過去咬住她的耳垂,“你就安安心心待在我身邊,哪都別去?!?/br> 舒晚推他,嘲諷他:“易辭洲,你心里沒有我,占有欲還那么強?” 易辭洲默了片刻,抬手撫過她的面頰,認真凝視她。 他輕聲道:“誰說我心里沒有你?你的身心,我都要?!?/br> - 既然要她的身與心,那就要斷絕一切后顧之憂。 第二天,從公司出來,已近傍晚。 易辭洲徑直開車去了南沙灣夜總會。 經理一見是他,立刻迎了上去,“易總,今天是來……?” 他大步流星,朝慣用的包廂走去,“把廖霍喊來?!?/br> 經理稍稍遲疑,說道:“廖先生還沒回來?!?/br> 易辭洲打開包廂門,徑直坐在沙發上,雙臂自然搭在靠背上,冷聲道:“喊?!?/br> 也不知怎么,似乎是有備而來,他的氣場今天格外強大,經理倒抽一口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猶豫了半晌,這才轉身去叫人 不過醒酒的時間,廖霍就拖拉著步伐走了進來。 易辭洲眼睛都沒有抬,“什么時候從香港回來的?” 廖霍聳了聳肩,懶洋洋地說道:“昨天晚上?!?/br> 易辭洲冷笑,“既然昨晚就到了,心虛嗎?” “改了機票,張經理不知道?!绷位魺o所謂地掀了掀眼皮,譏誚道:“看看我,這就是無妻一身輕的好處,想去哪去哪,想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br> 他將手朝著肩搭過來。 易辭洲冷眼看著他的手,側身避開,不冷不熱地說道:“無妻一身輕,別人的妻呢?” 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廖霍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眼簾一翻,道:“又來,又來,你那老婆……” “別說你不感興趣?!币邹o洲打斷他,“如果你真的不感興趣,你會模棱兩可告訴她我是誰嗎?” 私生子。 見不得光,上不得臺面。 誰都會看不起。 包括舒晚。 廖霍一聽,否認道:“她一個勁地問,我只能應付她,隨便糊弄了一下?!?/br> “糊弄?”易辭洲雙眼微瞇,別有深意地扯了扯嘴角,“知道我們每天晚上做|愛的時候她喊我什么嗎?” 這句話太過刺耳,廖霍眼神陡然黯沉下去。 易辭洲抵著下頜,一個字一個字道:“易邊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