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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這個亂勁兒,顧修拽著顧攸的胳膊順著人群的縫隙便擠到了內院中庭。一群氣勢洶洶的女眷早早的便等在了這里。 為首的女眷是新娘的嫡親嫂嫂。那位夫人姓鄭,在徐家已經接了徐夫人的班開始管家理事了。鄭夫人家中沒有姊妹,自嫁過來便將新娘當做了自己的親生meimei。 今日她的meimei要嫁的是皇家,將來難保不受欺負。倒不如她今日拼著個欺君之罪,也要先將這位小王爺欺負住了,可以省去將來許多麻煩。 女眷的問題,比男丁們的問題更加刁鉆。 比如妻子產育時,如遇兇險該當如何。妻子接連產女,該當如何。妻子在內宅是否能全權做主等等一系列連個正經答案都沒有的問題。 逼得顧攸焦頭爛額,左答一句不對,又答一句不對。眼看著時過正午,馬上就要過了吉時。 顧修忽然拉著顧攸后退一步,朝著那些女眷行禮致意:“諸位夫人,得罪了?!?/br> “七弟,你要干什么???” 顧修沒有多言,直接拔出了腰間的一枚烽煙彈,拔出引信,青煙直上云霄。 約莫過了一息的功夫,外院忽然嘈雜起來。緊接著一隊顧修身邊的嫡系親兵沖了進來,人人全副武裝,一身甲胄,帶著上陣沖鋒的氣勢穿過人群涌了進來。 為首的熊虎胸前掛著兩朵大紅花咧著大嘴呼哧呼哧的喘著:“殿下!老熊來啦!” “好,把這里攔住了?!鳖櫺薮颐Φ呐牧伺男芑⒌募绨?,一把拽著顧攸的胳膊跑到了內院,一面幫人擋著那些試圖阻攔的家奴,一面高聲喊道:“快點,把新娘子搶出來?!?/br> 那日的情形無論過了多少年,想起來都是讓人記憶猶新的。 那天,艷陽高照,一群如花似玉的女眷被一群身披紅花的糙老爺們兒生生擋在了一邊。那些親兵們,任由那一幫女眷如何踢打都依舊視死如歸,巋然不動。身形龐大的熊虎因為攔得實在,被鄭夫人撓花了臉,胳膊也不知被誰咬了兩口。 肩負著重擔與使命感的顧攸一路沖到妝樓上,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直接背起徐靜柔便跑。路過喜堂時連茶也沒敬,對著徐氏夫婦喊了一聲:“人本王帶走了??!” “這是什么規矩!這是什么道理!堂堂國朝王爺,搶人了這是!”徐老爺顯然始料未及,帶著幾個家丁追了出去。 可惜,那幾個抄著掃帚的家丁明顯不是顧修的對手。顧修一面賠禮,說著得罪了。一面抬腳踹翻了一個家丁,兩步跑到顧攸身邊,對著那些苦苦支撐的親兵們喊了一聲:“撤!” 眾人得令,急急忙忙的跟在顧修身后一齊掩護著顧攸背著新娘子跑出府門。 徐家一眾家小到了此時此刻才明白,原來這搶親的習俗到了汴京城里,是生搶??! 顧攸背著新娘子,生怕有人追來攔他,索性直接將新娘子扶上了馬背,自己也翻身上了馬。 隊伍啟行,一路上禮樂聲聲,歡喜悠揚。 “柔兒,怎么樣?夫君今日威不威風?”顧攸環著徐靜柔的腰身得意洋洋的騎在馬背上。 “威風什么威風???誰家娶親是這樣明搶的?”徐靜柔隔著蓋頭,低聲嗔怪道:“都怪你,我連哭都沒哭就被你搶出來了!” “嫁我是高興事,你哭什么?”顧攸貼著徐靜柔的身子嗅著她耳邊淡淡的胭脂香:“本王還不是怕誤了時辰嘛?!?/br> “那誰家新娘子出門時不要哭一哭的?還有誰家新娘子出嫁是騎馬的,你放我下來我要坐車?!?/br> “騎馬怎么了?本王就是要全汴京城的人都看看,本王的王妃有多漂亮?!?/br> 顧攸挺直了腰身,握著徐靜柔的手,與她一起拉著馬韁。徐靜柔也不再掙扎,穩穩的靠在了自家夫君的懷里。從這一刻起她便是他的妻子了,自此便要舉案齊眉,白頭到老了。 黃昏時分的婚宴上。 顧攸端著酒杯挨桌敬酒,第一杯便敬的是顧修:“七弟,今日可多謝你了,那些替我搶親的兄弟們改日我單獨請他們吃酒?!?/br> “六弟,七弟不能飲酒你又不是不知道?!痹陬欂木票说筋櫺奘诌叺臅r候,同席的顧偃抬手攔了一句。 這一席上,坐的都是顧攸的幾個兄弟和家眷,除了尚未復位的敬元候顧值,余下的幾位王爺都到齊了。 “是啊,七弟從小便不能飲酒,還是如宮宴上一樣,換了甜湯過來吧?!倍送躅櫳煲搽S聲附和道。 “七弟是小時候不能喝,這會兒都成年了。再說這西域的果酒也不烈啊,只飲一杯無妨的?!鳖欂酥票灰詾橐?,這西域供來的葡萄果酒夏日時他時常用來解渴,喝下一整壇才多少有些微醺。 顧修接了酒杯想了想,還是仰頭干了一杯。 畢竟是親兄弟大婚,怎么說也不差這一杯酒。 “七弟,怎么樣?這酒好吧?”顧攸端起胳膊碰了碰顧修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在人耳邊說:“你喜歡喝今兒晚上我悄悄給你裝十壇回去,不讓韓參軍看見?!?/br> “不了,我軍中不能飲酒?!?/br> 作為新郎的顧攸在新婚之夜是很忙碌的,招呼了顧修這一桌,外頭還至少有上百桌要應酬。 顧攸走后,顧修便也落在座上由侍女和小廝伺候著夾菜斟酒。 飲了剛才那杯酒,顧修又接連喝了四五杯。那酒又香又甜,根本嘗不出多少酒味,接連幾杯下肚,顧修的神思也還是清醒的,除了臉頰發燙外,顧修幾乎甚至沒有感覺自己喝了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