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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汗王阿克敦被生擒,并被一群發了瘋似的士兵們按在泥地上吃沙子。 戰鼓聲擂擂作響,一大批全副武裝的周朝軍隊從林中沖了出來。黑壓壓的一片,直逼過來壓得所有人心口發悶。 為首的少年將軍身著金甲,凜凜威風。數百架山地巨弩齊刷刷的指著那些剛剛經歷了一場混戰的叛軍們。 “叛將隋集伏諸,放下武器,饒爾不死!”韓墨初引馬立在了顧修身邊高聲喝道。 “別信他!他不會放過...”亂軍中,一個隋集身邊的親兵吼了一聲,一句話還未說完整個人便被巨弩彈射出的鐵簽穿成了兩截。 “蠱惑人心者,立殺不赦。諸位也不必再做無畏的掙扎?!表n墨初目光一沉,看著那些滿面泥污血跡的叛軍:“隨殿下回朝罷,你們的家眷還在等著你們呢?!?/br> 巨弩的威懾以及對家中老小的惦念,讓叛軍們一個一個的放下武器,順從的趴伏在顧修的馬前,齊聲呼喝:“吾等甘愿回朝!” 第三十九章 借糧 靺鞨族中割據一方的黑水部被滅,叛將隋集在韓墨初呈奏的軍報中被美化成了假意投敵后與國朝軍隊里應外合剿滅黑水部,最終戰死沙場的英雄功臣。 事實究竟如何,君王與朝臣心知肚明。 但這封奏報保全了國朝君王的臉面,堵住了前朝的非議,也保住了這幾萬叛軍的性命。 雖說那些人已經被除了軍籍從此不能起復,余生也只能做些開礦挖山的苦活兒,但至少這些人和他們的家小都不會再因叛國之罪而命喪黃泉了。 此封軍奏讓年過半百的荀老將軍佩服的五體投地,拉著韓墨初便要拜把子。后來摸了摸自己幾乎快垂到胸口的胡子,想想還是作罷,只能與人做了個忘年交。 在接連平定了黑水部周邊的兩個小部落后,大軍暫且將軍營安置在了攻守兼備的深山里。 今年,北境邊關的冬日來的極快,冬寒十月便接連下了幾場大雪,顧修此時安營的深山中更是冷得猝不及防。 守在軍鎮大本營的丁泉十日前派出為前方送補給的及冬衣的隊伍遇上了雪崩,連人帶糧草冬衣等等一應補給都被埋在了雪里,只有少數幾個人活了下來與顧修報信。 在深山中扎營的軍隊,又陷入了難以為繼的窘迫。 韓墨初將存余的炭火與糧草都做了分配,每日精打細算,只為能在冰天雪地之中多撐些時日。 時過傍晚,火頭軍老尤端著兩碗冒著白煙的熱湯面走進了顧修與韓墨初的營帳。 “殿下,韓參軍。今日是立冬營中做了羊rou湯面,您二位趁熱嘗嘗罷?!?/br> 顧修看了一眼碗中的白生生的面條,轉言道:“今日做的是白面?你是單與我二人做的白面,還是全軍將士都用的白面?” “回殿下,今日立冬,荀老將軍吩咐軍中上下都用白面,給將士們打打牙祭?!?/br> “一派胡言,軍中的白面還剩多少我心里很清楚?!鄙倌陮④姲逯橂p手負在背后,雙目微狹:“我說過,軍中凡有細糧,皆為將士所食。我不管你今日做了多少白面都一并送入傷兵營內。如有將官不從,一應軍法處置?!?/br> “殿下!”老尤端著盛面的托盤,雙膝跪了下來:“小人與您說實話今日的這些白面,是荀老將軍交代務必讓您二人吃了的。眼下時境艱難,將士們還指望您帶著咱們脫困呢?!?/br> 老尤看著年少的顧修,不由自主的紅了眼圈。 顧修這個少年,比他最小的兒子還小一歲。眼下他的兒子還在家中守著母親紡線,顧修便已經擔負起了全軍上下的生死。他從軍多年,幾乎沒有碰到過顧修這樣的將官。用物吃食皆與將士一視同仁,一切皆以將士優先,沙場之上卻沖在最前,而今不過一碗湯面,他首先想到的也是營房中的傷兵,這樣的將領在,他就是身死百次也愿意跟隨。 “好了,你把面留下吧?!表n墨初看著眼圈赤紅的老火頭軍,輕聲道:“你去回荀老將軍的話,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br> “是,韓參軍,保證下不為例!”老尤得了命令連忙點頭,起身端著擱面的托盤放在了一旁,轉身退了出去。 老尤走后,顧修不動聲色的嘆了口氣,立在營帳內僅有的碳盆前借著微弱的炭火暖手。 韓墨初也走到顧修對面將手伸了過去,兩雙幾乎等大的手都是骨節分明,強勁有力的。然而兩雙手的手背上都不同程度的生了些紅腫的凍瘡。 顧修凝神看著韓墨初的雙手,心頭緊縮。自他與韓墨初相識以來,韓墨初的雙手在他的印象中始終都是白凈修長的,這會兒已經變得斑斑駁駁,傷痕遍布。 自從大雪封山后,顧修便不止一次后悔,后悔此次爭來的上陣殺敵的機會,如果他安守京城,那么韓墨初便也不必跟他一起遭這份罪了。 “殿下,又在想什么呢?”韓墨初抬手用拇指撫了撫顧修眉心處的褶皺。 “我在想,師父跟著我,辛苦了?!?/br> “殿下在說什么傻話?殿下愛兵如子,軍紀嚴明,臣自然甘愿跟從?!?/br> “外祖之族治軍一向如此,這沒什么可夸贊的?!鳖櫺迶傞_的雙手在炭火微弱的熱力下慢慢回溫,忽然抬眸與韓墨初四目相對:“師父,你相信我外祖那樣的將領,會為了那點軍費,便葬送掉三萬邊軍的性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