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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值兒便試試吧?!鳖欨櫮抗馊缇?,落在了主動請纓的長子頭上。 顧值信心滿滿的走到顧修跟前,朝顧修伸手,顧修松下兩臂,將那柄長弓遞到了顧值手里。顧值才接了那弓,順手掂了掂份量,瞬間心底發涼。 他原本以為是因為顧修年少臂力不足方才拉不動這柄長弓,他素常精練騎射,已經能輕易拉動兩石弓了。而現下手中的這柄弓的力道,比兩石弓重了不知多少倍。 顧修方才是迫于兩方較量,拉不動還有一句“年少力薄”的話可說。 而他呢?他是主動請纓的。他若是也拉不開這弓弦,整個大周朝的顏面便都會因他而被那些蒙室人踩到泥里。 正在顧值猶疑之際,阿日斯蘭再度開口:“睿王殿下,也是覺得這柄弓臂力太沉么?看來是吾輩思慮不周,還以為大周境內皆是強者,才將覲獻的弓臂做的沉了些的?!?/br> “回世子所言,我朝睿王殿下并非是覺得此弓臂力沉太過,而是覺得此弓雖好,只是做工不太精細,怕一不小心損壞了便不好了?!绷⒃谝慌缘捻n墨初笑瞇瞇的開口,語氣間的從容讓阿日斯蘭不由得心下一驚。 阿日斯蘭的心思一直都在這些大周皇室子弟的身上,并未太過注意顧修身邊的這個內臣。而今仔細打量一番,只覺得這個內臣通身上下竟一股迫人的氣勢。 “這位大人,您所言是說我蒙部的‘鐵將軍’不堪一擊了?”阿日斯蘭提高了聲調。 “臣并非此意,只是說這弓不太結實,方才七殿下也拉的小心翼翼,生怕將您的心意扯壞了?!表n墨初的一番話逗笑了高臺之上的君王顧鴻。 “既然這位大人胸有成竹,那不如便來試試這‘鐵將軍’的力道吧?!?nbsp;阿日斯蘭黑著臉,沉著一口氣,對韓墨初說道:“我也想看看這弓究竟是不是像閣下所言的那般,不結實?!?/br> “韓少師,世子都這樣說了,你便試試吧?!备吲_之上,君王顧鴻睨著雙眸看著高臺之下的眾人。 韓墨初領旨,欣然笑開:“既然陛下有旨,那臣便卻之不恭了?!?/br> 說罷,韓墨初便從顧伸手中接過長弓輕輕掂了掂份量。他發覺這柄弓最少有八石的臂沉,大周朝的重甲騎兵最高只用三石弓,將軍以上的將領也至多能開五石弓。 漠南部落以八石弓來此示威,足見其部已有不臣謀逆之心。 而這等不臣之心,務必要掐滅在萌芽之中。 “世子閣下,在下可要彎弓了,若是此弓當真有所損壞,您可不要見怪?!?/br> 韓墨初一臉云淡風輕的看了一眼臉色明顯不大好看的阿日斯蘭,隨即握住弓臂,雙臂平抬,雙指勾動弓弦,聚攏丹田之氣,將周身力氣置于雙臂,兩臂同時用力之下,瞬間便拉得弓如滿月。緊接著韓墨初前掌發力一握,隨著一陣細碎的聲響,堅硬的實木弓臂應聲劈裂,隨著一陣細碎的煙塵,阿日斯蘭口中所向披靡的鐵將軍,便在韓墨初手中斷成了兩節。 “世子閣下,在下確實不是有意的?!表n墨初手中拎著半張殘弓,一臉愧疚的朝一旁的阿日斯蘭行禮,又高聲對君王顧鴻言道:“陛下,臣不慎損壞覲獻之物,請陛下治罪?!?/br> 高臺上,君王顧鴻的嘴角又重新揚了起來,沒有說話。懷中的南曦公子倒是先其一步開口道:“世子閣下,您不會這樣小氣吧?韓少師不過是我朝四品內臣文官,他也不曾想到您這上供之物這般的腐朽易碎,難怪我朝皇子都不愿彎弓,原來是與您留著面子呢?!?/br> “回皇帝陛下,此事是我一人之過。覲獻之前未曾檢查仔細,不想此弓確有殘損,并非有意為之,與漠南部無關?!卑⑷账固m咬著牙,朝顧鴻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他想不明白,那張鐵將軍只有他們部落中最強悍的勇士才能使用,為何會那般輕易的便被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滿臉笑容的韓墨初毀壞。為何大周境內會有這般令人畏懼的中原人,還僅僅只封為宮中內臣? 而今,立威不成,反倒徹徹底底的斷送了蒙室漠南部的尊嚴。 事已至此,他也沒法子再多說什么,只能將過錯一己承當,不能牽連漠南全族。 “罷了,世子也是一時失察,朕不計較?!鳖欨檽崦鴳阎详氐膫饶?,高聲道:“韓少師也是一時不慎,世子也不要計較了吧?!?/br> 阿日斯蘭的氣焰徹底被韓墨初澆熄,伏低了身子說道:“回陛下,臣不敢?!?/br> “今日春獵是高興事何必為一件死物傷了雙方和氣呢?來人,賞七皇子與世子每人一柄金刀?!鳖欨櫺χ?,一旁的老太監崔尚便將一早備下的金刀置于托盤之內,從高臺之上端到二人對面。 阿日斯蘭看著托盤上寶石鑲嵌的金刀,只覺得臉頰guntang,心底冰涼。雙手托起刀柄向高臺之上行禮謝恩,也只覺得此金刀重如千斤。 “時辰不早了,午后還有一場,諸位都先回去歇息吧?!本躅欨欕y得的將懷著的南曦公子松開,臨行前還不忘用眼神狠狠刮了那個不自量力的顧值一眼。 顧值被那眼神掃過,心下陡然一驚,險些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這場風波之下,又是韓墨初與顧修搶了風頭。 眾人散去,韓墨初才松懈了方才緊繃的力氣,那看似輕而易舉的一扯,實際上耗費了韓墨初大半的元氣。由于用力太甚導致血氣上涌,現下喉間一片腥甜,拉動弓弦的兩指幾乎要沒了知覺,五臟六腑都仿佛攪扭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