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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寬待要再與他說話,季朝云已作攔阻。 他冷聲對林寬道:“你是誰人我們不知,但你絕非林寬師兄,也非六郎的兄長?!?/br> 那鎖魂鈴立刻便迫進他皮rou更深,林寬悠哉反問于他:“好朝云,是或不是,你心內明白,六郎心內也明白,不是嗎?” 他眼中虛假溫柔,其實輕蔑眾人,還將眾人作弄。季朝云心知林墨會作如何表情,怒道:“閣下別再作這無聊說話。若要相殺,那便相殺,劫持我來作要挾,算什么本事?” 這一回林寬只作一哂,對季朝云道:“好?!?/br> 眾人都不知他為何忽然說這一字,但見他又對住林墨,垂下還月。 “那,由得六郎你來選?!?/br> 林墨不動。 “你殺了我,我殺了季朝云,此間萬事了結?!?/br> 林墨看一眼季朝云,季朝云也便回望他。 方才勸過婁昱平夫婦,不料轉眼便也陷于同樣境地。林墨心知即便林寬所言也許不過虛假,但這也算得一個機會。 「季朝云,應該也是如此想的?!?/br> 這個林寬雖是偽,但亦真,他曾與林墨說過,死者歸長路,生者暫時行。 因此生遭遇,林墨深知他所言有理。 他并不懼生死,季朝云也是同樣。反正方才已經說好的,余生要和他季朝云同生共死,那今日一切殊途同歸,倒也巧合。 可即便不懼生死,也難免心中有憾,林墨忍住一點淚,也如林寬一般道:“好?!?/br> 季朝云闔上眼又睜開,認真看住他握不夜的手微顫,但他努力握得更緊。 他們說話間,眾人都愕然看住,便是婁昱平也不知如何應對,但知不可任由他們如此。 “林墨!” 眾人一籌莫展,就在林墨不夜將出時,婁昱平大聲喝止勸阻,又忽聽得一聲轟天異響。 林墨手作一震,而婁昱平聞得此聲,面色陡然驚變,腦中亦是轟鳴,如聞當日在平陽季氏道印遭破。 又見有人匆匆闖入此間,林寬識得此人,亦知他來此目的,便一笑對婁昱平道:“看來,總有人知這時務?!?/br> 他所言之人,既非林墨也非季朝云,另有他人。 而此人,足令婁昱平面色慘白,心慌意亂。 “婁心月!” 婁昱平發出暴喝之聲,幾欲昏厥。 本受命駐守那青墟一城的婁心月,赫然現身于此。他面上沒了笑意,形容亦比往日憔悴,還對親父所言置若罔聞。 “鎖魂鈴和朱厭的一魄都在此,”婁心月攥緊的右手中正有一點幽光,他咬牙切齒對林寬道:“你放了季朝云,萬事都可商量,如若不然——” “逆子,你——” 林寬打斷婁昱平之怒言,對婁心月道:“好?!?/br> 婁心月仍不減防備:“你若是食言——” “心月,你我相識數載,情同手足,”林寬笑對他道:“我一向言而有信,你該知道的?!?/br> 婁心月啐道:“少說廢話,你若信我,便也該知我婁心月亦從來守諾!” “好?!?/br> 林寬與婁心月,皆凝神細察,小心謹慎,一人漸將手心張開,一人令鎖魂鈴飛離。 電光火石之間,但見禁鎖朱厭一魄的魂鈴飛旋朝林寬而去。 雖則季朝云逃過其余鎖魂鈴后,即刻回身以劍風摧逼,但林寬輕而易舉便掠身避開,竟也不貪求誅滅誰人,瞬息消失不見。 知其化光而行,婁昱平錯愕之間,為時已晚,此刻忙地喝令家中其余人。 “追!” 其實不必他下令,早有李承英率眾人追擊而出。 第247章 章之六十六 余慶(外) 心內知道萬事已遲,即便此刻追出亦無濟于事,婁昱平惱極,竟先作一掌向婁心月而去。 “逆子!你居然壞婁家道印放縱朱厭!你是要將天下人都害死再來后悔今日做錯么!” 婁心月并不閃躲,硬生生挨了他親父這掌,悶哼一聲。 但見婁昱平握住雙锏,要行殺招,婁夫人忙將婁心月護住,林墨與季朝云見勢不好,亦忙上前將婁昱平阻攔。 婁昱平挑開不夜刀鋒,又見季朝云之秋霜,他勃然大怒:“你們兩個!放開!” 林墨不肯讓。 “婁伯伯,當年是我有錯在先,但你也肯留我一命,聽我一言,如今為何對婁師兄就不能如此?” 聽他所言,婁昱平身軀一震。 不錯,林墨確實有錯,但他之過,有林惠身死前因,也實在未禍及天下,故而有回旋周轉余地。 但婁心月破壞婁家道印,將朱厭最后一魄交出,危害無窮,蒼生危矣,又如何能相提并論? 婁昱平怒向婁心月道:“好!你說!你為什么要回來此處!你為何又要將家中道印——” 婁心月眼圈一紅,道:“爹!你從小教我,我們婁家人從來恩怨分明,知恩便要圖報!此間并沒有叫人家救了我娘,然后我們卻由他去死的道理!” 又道:“再說了,便是沒那一魄,那朱厭或林寬要叫所有人死,又有誰人能避過?!” 這是正理。但那時情境危急,別說是叫季朝云死,又或叫婁夫人死,便是婁昱平要立刻死,只要能阻林寬,也許都是值得。 眼見事已至此,婁昱平也無可奈何。他垂下雙锏,老淚縱橫,身旁的婁夫人也作淚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