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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叫做謝正才。 因父親臥病,兄長離家,謝正才喜不自勝,無羞無恥,攀附安寧林氏,或者說林信本人。 他實非蠢人,甚至還比林信等人想象中更為聰明。 就憑著林信與邾琳瑯的只言片語以及諸般行事,謝正才其實早已猜到了些許真相,大概知道交待他善后的因何而死,生前又是如何慘狀。 但他并不說破,仍舊言笑晏晏。 謝正才就繼續扮他可憐蟲的模樣,繼續助紂為虐,繼續草菅人命,繼續矯飾平常,就如當初林夫人待他冤死于林府井中的遠親,那個名為吳詩靖的可憐女孩同樣。 畢竟,那些人又與他有何干系呢? 謝正才如林信及邾琳瑯一般,并不在意他們死活,還垂涎著,盼望著,將來有一日可雞犬升天。 不止如此,在他老父行將就木之際,他還反借安寧林氏之手,鏟除了他那離家而出,令他一直在意著,卻奈何不得的親兄長。 終于安安穩穩坐上了長樂門之主的位置,再也不必擔憂有朝一日那位聰明良善的兄長被老父尋回,與他爭奪,但謝正才卻并沒有就此滿足。 雞犬升天,已經不足以予他誘惑,他早已經生出了更大的野心。 依謝正才看來,安寧林氏,又或安寧林氏之人,那林信也好,林夫人或林鶴也罷,雖有仙骨,其實也同是凡俗人,不過如此。 這令他做起了更大的美夢,在那夢里,他將安寧林氏取而代之。 但謝正才亦知自己不可慌張,一切需得徐而圖之。 于是借由安寧林氏的聲威,他就徐而圖之,廣結天下友,以威逼或利誘,暗中籌謀。 他為林信進言,為林信隱瞞,得到林信信任,實則全為自身。 大概也是天意,又或他的努力得來回報,謝正才終于等來了機會。 而這個機會,源自邾琳瑯。 邾琳瑯對自己所習烏尤花氏之丹方妙法實在著緊,且意圖精進,于是自她手中折損的修道人亦越來越多。 她越是貪求,就越輕蔑他人性命,也越是輕狂行事。 這一回,她行經青墟,擇中了一名身懷仙骨、涉世未深的少年。 于是就如從前一般,她巧言令色,與其親近,然后取走他的修為煉化;但這一次又與從前不同,這少年雖一時沒了氣息,被她大意拋諸荒野,但沒多時,他竟又幸運地,再次醒來。 雖然虛弱無比,但這個少年挨著一口氣,竟當真地回到了城內,求見于那時正代滟氏一門,護佑青墟的婁氏少主婁心月。 他如此搏命,將“邾琳瑯奪我仙骨”一句告知婁心月之后,方憤恨而亡。 婁心月雖一貫粗豪,但見他慘狀,亦驚怒非常,故于此事上仔細計較,先將此事按下,只告知家中,小心商議。 晉臨十一樓之主齊聚,各抒己見,最終由婁昱平做定,由他作丹書通報與平陽季氏、虞城陸氏當家之人,以及晉臨孟氏的南芝。 “殷勤查實,若證據確鑿,必將其治罪?!?/br> 諸世家皆有此默契,而邾琳瑯之本家禹州邾氏,及其姻親安寧林氏則被屏除其外。 且為求得真憑實據,眾位主事之人并未將此事宣揚,于是只得極少人得知。 放任邾琳瑯行蹤不定,亦由得邾琳瑯繼續行事,婁昱平暗中令婁氏之少年弟子扮作之前那名慘亡的少年,引得邾琳瑯注意。 他們不能料到,邾琳瑯竟是十足的狂妄,即便察覺有異,即便入局,但她仍不悔改。 落入陷阱,不否認其所行,但她只是嘲笑眾人,也不搏命,竟自眾人圍攻之下強行脫困,挾持婁氏弟子而逃。 然后,眾人發現了婁氏少年的尸首,更發現這一回,邾琳瑯不僅貪取其修為,還將其剝皮拆骨,惡毒擺弄,最后用盡詭計,將那尸身殘骸送至楚萊挑釁。 婁昱平怒不可遏,而邾琳瑯之猖狂也終令此事大白于天下,那禹州邾氏及安寧林氏也因此得知事發。 但從來溫厚,又有那醫者父母心的禹州之主邾廷獻夫婦,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此事,竟與眾人爭執。 這夫婦二人如此行事,更令婁昱平為之氣急。 “可惜了今日是人贓并獲,不然你們邾家人只怕還反說我婁某信口雌黃!” “你們禹州邾氏若一意孤行,行那包庇之舉,亦如同罪!” 證人皆來自八仙門中人,受害者甚廣,還有婁家少年子弟慘亡尸身亦陳列眼前,朱廷獻夫婦無可辯駁還要辯駁,以至于他們沉默寡言的長子邾伯堯,竟搶在他們之前開了口。 “我禹州邾氏絕無包庇之意。但無論如何,此時要先找到琳瑯,才可論及之后?!?/br> 他語氣平靜,態度卻十分強硬,便是親父親母,也無可再辯。 但是三日內,眾人竟是遍尋不得邾琳瑯之蹤影。 而在三日之后,邾琳瑯的蹤跡,終于被尋到。 作者有話說 各有天命。 第236章 章之六十三 禍孽(下) 但尋到邾琳瑯的,不是那八仙門之才俊,如何厲害之人間正道,只不過是名當日在禹州城夜巡的尋常更夫。 而他所見著的,也不是邾琳瑯生人,而是她的可怖尸首。 兇殘無道的邾琳瑯,得來了莫名惡報,竟被懸尸于禹州城門之上,險些將那名可憐的更夫活活嚇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