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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道:“平風哥哥你也沒問我來!就是他們去后山放風箏了!把我丟屋里!我才無聊的!” 今日天氣好得很,那陸懷瑛找林惠去放風箏,也分明是叫林墨一塊的,他卻打定主意要偷跑下山去晉臨城里。 私心里想和滟九一起去,林墨等著滟九出來,把看曲水流觴形容得繪聲繪色的;可是滟九卻還是怕出事,哪怕再心動,哪怕林墨說再多,他都堅決不肯應。 林墨也就無奈煩躁了,說了句滟九你真是膽小鬼,拔腿跑走,丟下人家滟九在后面唉聲嘆氣也不理會。 此刻林墨心里想了想,再不走,還得挨到明年去,越想越惱。 季平風比他更惱,聽見陸懷瑛帶著林惠去放風箏玩了,他心里就慌;忙抓了自己的外裳,對季朝云道:“朝云你教他寫!我去去就回!” 話音落,人就已經沖出去了。 如今就連林墨都知道季平風那點心思,季朝云哪里會不知?那心內真是要嫌棄死了,去去就回那是不能的,肯定又跟人家一塊回來。 偏還有個林墨在那叼著筆問他:“朝云哥哥,下一句是什么?” 季朝云語氣還是冷:“你寫的這什么?鬼畫符一樣!” 林墨惱了,道:“我這是第一回 寫!” 而且這不就是在畫符么?按照季平風那說法,符上每筆每劃其實都是字,修道人存思運氣,一作變形,所以看上去和畫的圖形一般。 季朝云又嫌道:“那你寫到哪兒了?” 林墨這符,是第一次寫來,確實寫得不太好;而季朝云長于劍,對自家這些丹書云符之類的東西,其實并不太喜歡,長輩們開明,不曾勉強他要學得特別出色,但此刻他也真覺得林墨寫的哪哪都不對,還難看。 林墨道:“我寫了——” 他低頭看看,認真辨認了下,道:“令八方威士,詔道法自然。斬妖并縛邪——” 季平風剛就教到開頭這幾句,季朝云就來了。他問季朝云:“下一句是什么?” 季朝云便在他旁邊坐下去,就在季平風留下的那道符紙上寫給他看。 林墨看了,又問他:“朝云哥哥,這句是什么?” 季朝云道:“殺陰鬼千萬?!?/br> 林墨提著筆要寫,卻又停了下來。 季朝云道:“寫啊,你怎么不寫?” 林墨抬起眼看他,眼里全是狐疑之色:“朝云哥哥,我覺得你在騙我?!?/br> 季朝云這個人,總是表面正經的,對著別人也不見他說謊來,可騙他林墨的說話說的比真還真,真的很壞。 季朝云隨口道:“是,我騙你的,你別寫了?!?/br> 其實林墨是真的聰明,猜得也不錯,這一句他就是騙了林墨,季氏的鎮諸宅鬼祟符用于鎮壓驅散家宅中的邪祟,本身威力不算太大,也不動殺。 這一符,全文應作如下: 令八方威士,詔道法自然。 斬妖并縛邪,懾陰鬼千萬。 諸患既彌平,兇銷而穢散。 天清暨地寧,道炁世常存。 并不知道季朝云把那個“懾”字改作了“殺”,但看他這樣坦然的樣子,想了想,林墨還是道:“好吧?!?/br> 然后就依著季朝云所書,把后面幾句也都描了,心想以后有機會再去試試就是了,就算季朝云騙他,他其實也并沒有虧了什么。 把這符寫完,林墨看了又看,心內覺得哪有季朝云說得那么差?自己寫得明明挺好的呀,他季朝云寫得不也就那樣! 于是林墨得意問:“朝云哥哥,你這還有什么好玩的沒有?” 季朝云皺眉:“你還要賴在我這?” 說他季朝云討厭,還真的就很討厭!什么叫賴?林墨立刻就不高興了,道:“平風哥哥留我的,我還不想和你呆一塊呢!那我走好了!” 把那一道符折好放在身上,林墨跳下凳子就要走;人剛走到門口推開門,季朝云卻又叫他:“林墨?!?/br> 林墨回過身,不耐道:“朝云哥哥,你又有什么好講的?” 不走他要念,走了他要叫,真不懂這個季朝云想的什么。 季朝云看他,目光如炬:“你別是想現在去城里吧?” 季朝云本來也不想多理他,但既然季平風要留他下來,必定就是怕這臭小鬼真的一個人也敢跑出去;近日先生們都忙,且孟氏的山門下不像自家,有許多弟子把守看顧的,這個林墨說跑,大概就真的跑了。 林墨本來沒這個心思,不過季朝云這么看他,又說這樣的話,他那古怪心眼作祟,逆反性情立刻就上頭來了:“對,我就是要跑,你少管我!” 說完做個鬼臉,拔腿就跑,把季朝云留在屋內,氣得直擰眉。 雖然季朝云不想多管林墨,但坐了片刻,又真覺得不妙。 他拿起劍出門,先去敲了陸懷瑛和林墨那屋的門,結果竟沒有人應;一推,門未鎖,但里面也當真無人。 季朝云又去學寮那一頭,見有人精神抖擻地在守著,便猜林墨大概也找不了滟十一出去。 這個臭小鬼,難道真的跑了么? 季朝云便出了學宮,又先去后山,遠遠地就看見林惠和陸懷瑛,季平風在也就算了,居然還有個李夢哲抱著季凝芳的胳膊不放手,親親密密地不知道在說什么,并不見林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