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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世事也難料,他婁門主膝下,獨有一子,那大名,正喚作婁心月。 這名字一聽,就知非是婁門主之手筆,也正是他心愛的夫人特意為兒子所??;若真依著他這大老粗的意思,什么心不心又月不月的,不僅念著不順意,還嫌文藝過頭,就叫婁大壯不也挺好?怪接地氣的,朗朗上口。 卻不知道為何,婁夫人聽到他抱著兒子說這話,竟是立刻跳腳,火冒三丈持刀相逼,說婁昱平你他嗎王八蛋,你如果真敢管我兒子叫婁大壯,我先取你狗命再帶著我兒自盡,說到做到! 她這么生氣,可把婁門主給郁悶壞了,至今耿耿于懷。 然而,也正就是這樣一個人,偏又愿與林寬忘年論交。 按照婁門主那醉語胡話說來,你林寬那親爹,真是不咋樣,白長著仙骨,道貌岸然的皮相,實則就是偽君子一個;可這歹竹出了好筍,也是沒奈何,婁某人羨慕不來,要是我那傻兒子能有你一半,我他嗎如今就算立刻死了,也是值得—— 聽得這話,便是他林寬也不敢接下半句,只能笑著將婁門主推過來的酒又多喝了兩碗。 這一回也是一樣,剛至那楚萊婁氏的仙府巡完道印,婁門主那留他喝酒的話都還沒出口,就聽得有人來報,說是青墟與楚萊邊境處,有妖魔侵擾,他們楚萊倒還好,自有辦法護佑百姓安穩;可青墟那頭的百姓卻是苦不堪言,也不好去找那晉臨清高無比的孟氏仙府,倒覺這婁氏仙府諸人親切些,于是來求。 便是林寬也覺驚訝,青墟出事,百姓怎都想著晉臨或者楚萊求救,而不去告訴滟氏仙府,而滟夫人竟然也不管么? 他如此相問,婁門主便也沒好氣,告訴了他實情。 原來這樣的事故,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滟夫人近日,比之從前更是放浪得厲害,日日在她那橫波殿內,不知是如何的花天酒地,聲色豪奢,與林寬昔日在她家中所見,全不相同。 如今她將青墟諸事置之腦后,由得府中.門.人.cao.持;偏偏這一年多來,侵擾她那青墟城的妖邪陡增;可就算門下弟子有錯漏百出,她竟也是不管不理。這一回也是同樣,那青墟的百姓必然是求告橫波殿無用,才轉來求婁家。 既聽得有妖魔來擾,林寬自然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婁氏諸事亦繁雜,他便也就先與婁門主說定,由他去除妖斷祟,正好也去拜會滟夫人,問問內中什么隱情與緣故,回來再赴酒約;卻不料那妖魔卻厲害,一時不察,就受了傷。 如今林信既然問,他便也就道:“有惡蛟成魔,在楚萊和青墟邊境作亂。我去降服,一時大意了,幸虧遇到一個朋友,出手幫了我,否則只怕傷得更重?!?/br> 林墨好奇:“什么朋友?” 林寬只笑了一笑,沒有回答他,卻道:“以后有機會你就知道?!闭f完便轉了話題,問:“對了,書數禮樂道法,未開御射,三郎拿了一個第一,六郎拿了兩個,還有兩個是誰?” 林墨笑道:“滟十一咯!” 畢竟是那滟家人,倒也不算意外。林寬又問道:“話說回來,你們都沒去城中三月初三的春禊看看?” 這人間八座仙都,如今獨有晉臨城中諸仙門仍依循舊例,擇于三月上巳之期,自流水邊采持蘭草,拂除不祥;又作日夜宴飲之歡,流觴曲水之飲。 各仙門子弟,投杯于水之上游,以其道法纏綿相護,不至傾倒;然后任其隨波而下,止于終點之處,再取而飲之;最先一個到達終點的,便是鰲頭。 雖也沒有什么獎懲,不過游戲,但林寬回想起當年來,也覺有趣。 卻聽林墨發問:“還有這個?我一定要去!” 林信橫他一眼,又對林寬無奈道:“那一日無課,但是快要大考,而且學宮的先生們也不讓我們隨意出去啊,大哥你怎么去的?” 聞言,林寬奇道:“當然是溜出去的,我都不知道你們倆突然都這么聽話了?”從前在這家里的時候,哪個先生管得了這二人逃學? 聽了這話,連林信都忍不住斜眼看他,更別提林墨了。 林寬便笑道:“大哥說笑呢,有機會便去吧;若沒有,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等你們升山完了,再有機會去,也是一樣?!?/br> 見他們點頭,林寬又問他們升山時候有什么趣事,含笑聽林信與林墨兩個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 作者有話說 不在。 第78章 章之二十二 安寧(上) 第二日,林夫人來看視林寬傷情,還未進門去,已經察覺屋內不獨一人。 她心內奇怪,悄然進入房中,卻見林寬已醒,坐起身來了,旁邊卻還有一個林信和林墨,趴在被子上睡得正香。 日夜兼程,自晉臨回來,昨天又對著林寬叨了半夜,后來也是真的困了,林墨第一個歪在被子上睡著,林信勉強多和林寬多說了幾句話,也是一樣撐不住,直睡過去了。 反正這安寧城的天也不冷,林寬也就隨他們去了。 林夫人出身邾氏名門,閨名廷蕓,自有芳容端麗,抑抑威儀,近日林鶴閉關,林府諸事自然由她主持,忽然林寬受傷回來,已經是吃了一驚;此刻見到這內中情景,那柳眉蹙捉,待要訓人,卻聽林寬先道:“每天要娘親這么早就過來看我,真教我心里不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