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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君凌此刻也無奈,誰不知要誅滅這等邪物,除了讓其主人力竭或身死,別無他法?只得當機立斷,以刀代劍,擋在邾琳瑯身前,先向林墨斬去。 林墨哪里肯受他阻攔?且衛君凌也不是他對手,他一心只向那邾琳瑯殺去,但見不夜刀勢磅礴,銳不可當,頃刻間衛君凌身上便多出五六道刀痕,滲出黑血,被逼得是節節敗退,卻不肯退開。 季朝云見林墨這等姿態,比起迎敵,竟更怕他神志喪失,無法回轉;當下只能暫棄下那桃漪,秋霜劍陣一引,將衛君凌與林墨阻隔,又回身向他喝道:“快住手!” 林墨已失神志,哪怕是季朝云阻攔在前,亦不分什么敵我,也不覺季朝云是來相救,不夜竟向他額前直直劈下;那衛君凌卻機智,見這二人纏斗,一時無法分心,當即便棄下這頭,轉而奔向桃漪。 他將人抱了起來,小心護在懷內,卻見她凡俗rou身,被林墨詔借陰兵的黑霧所侵蝕,面有苦狀;又見邾琳瑯苦戰,便以指尖凝真氣繪就云符,勾織天羅地罔:“還不快走?” 這衛君凌所設天羅地罔不大,卻精準降至邾琳瑯身側,將緊貼她身旁的數名陰兵緊縛其中,瞬時助她脫出被團團圍困的局面。 她殺出兩步,立刻便道:“走便走!” 以邾琳瑯之修為,化光而行自然難不倒她,季朝云不知連衛君凌如今也能行此道;看來這一個也當真是兇鬼,卻不知他是用了那人上人或是鬼中鬼哪種手段了。 只怕二鬼當真逃脫,季朝云當下加緊摧動真力,秋霜一劍化百,氣勢磅礴,圍擊林墨,暫將他逼退兩步;他手中墨玉簫驟起《天罔》之音,正是要降下一道新罔。 不料此刻卻有人在黑霧之外高聲喝道:“里頭什么邪魔外道?還不束手就擒?!” 這聲音委實熟悉,就連季朝云也不禁一時分神,邾衛二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機會,立時化光而去,再無蹤影。 此刻季朝云雖惱,卻也無他法,趁林墨與秋霜斗法,運使天羅地罔轉向林墨;卻見他雖神志不清,本能卻十分機警,連連避開。 此時那邾琳瑯雖已逃走,他詔借的陰兵卻未消失,既將季朝云認作敵手,指尖一點,陰兵便悉數轉而撲向季朝云。 季朝云招架之間,忽地一只羽箭,自黑霧之外破空而來,射向林墨。 林墨面無表情,閃身避過,誰料這羽箭在他身側突然化散?竟又是云箓所織,季氏仙府的天羅地罔! 未能料得此番變化,林墨措手不及,被束縛其中,倒在了地上。他掙扎不止,那體內身外兩股清圣之氣與暴漲邪障相斗,眼前間或清明。 在短暫的清醒中,只見那黑霧中沖出來一條人影,羅衣繡裙,朱粉香塵。 林墨看在眼內,只覺這來人的模樣一時清晰,一時模糊,竟流下淚來,喃喃道:“阿、阿姐——” “硯之?!硯之?。?!是你嗎???!” 這來人的聲音中氣十足,林墨用盡全身力氣,竟然將那天羅地罔掙脫開來,想應她一聲,可是忽又被另一道金網束縛住了。 季朝云的天羅地罔,是怎么都掙脫不得,更遑論林墨此刻漸覺脫力,那眼皮也沉沉,快要睜不開眼來。 最后聽入耳中的,是季朝云的聲音。 “林硯之——” 他叫得這樣大聲,林墨好不耐煩,若是平時早就跳起來與他斗嘴了,此刻卻心有余力不足,轉眼沉入黑暗。 作者有話說 更到好地方了,然而沒人看了,哎。 第31章 章之十 姊弟(上) ——夢縈處佳人難覓芳蹤。 林墨如在夢中。 他好不容易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陷高床暖枕,床邊還未及笄的少女林惠,端著藥碗正在笑盈盈地看著他。 “六郎,不要胡鬧,快起來喝藥,”她道:“良藥雖苦卻利于病,再說了,我替你嘗過也不是很苦呀!你不是很喜歡我的琴嗎?你現在乖乖吃藥,等一會我就把那曜靈送給你,正好讓你帶去晉臨升山呢!” 林墨一個激靈,自那床上猛地坐身起來。 他舉起雙手,發現又瘦又小,摸摸臉頰,也是一樣干瘦,便一時間連林惠手中還有藥碗都不顧了,扭身死死將她抱住。 虧得林惠眼明手快,將那藥碗護住,遞與旁邊的婢女;那婢女也機靈乖覺,先將藥碗端了下去,留他們二人說話。 林惠摸摸他的頭,認真道:“林墨,今日|你是怎么回事?別嚇jiejie呀?!?/br> 林墨張口欲言,口中卻干澀,咳了好幾聲,方道:“阿姐,你別嫁給陸懷瑛,他們陸家人都是瘋子,要害你的命!” 聽到這童言稚語,林惠噗嗤一聲笑了。 “小混蛋,你又在這胡說八道什么呢?”她一臉笑意:“陸懷瑛是誰?前幾日爹親邀諸仙門人清談,都不見陸家有這號人物。你可別跟我在這里裝瘋賣傻,不是你自己想著要去升山嗎?好不容易大哥求了爹親才允你去了,我都還沒這樣的好命呢!” 林墨喃喃道:“我……我不該替你送行……我應該勸你……” 他分明記得林惠悖逆父母,與陸懷瑛乘船離開平陽,那一日他以琴音相贈送別;卻還是不忍分離,縱馬飛馳,一路追逐,最后只見得那船越行越遠,再也追不上,徒留他一個,在江岸上痛哭失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