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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龍脈之中的那位老前輩,他估計早已踏出六合之外,這禁忌當然也就與他無干?!?/br> 宮無念握著重歸冰冷的手,想要將自己手上的溫度渡給他,殊不知他自己的手也是同樣的冰涼:“所以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是。契機未到,想說也不能說?!?/br> 丞相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道:“二百年前,殿下與胡玄殿下離開東海,也與這段不能說的往事有關?” 敖風沉聲:“是?!?/br> 丞相又問:“龍族上下數百位龍神一夕之間蹤跡全無,也與此事有關?” “是?!?/br> 丞相一時有些怔忪,他喃喃道:“到底什么樣的事,需要犧牲這么多,甚至不能留下一點痕跡……” 他猶自陷入了沉思,又很快驚醒過來,問敖風:“不知……殿下還記不記得如世鏡?” 這名字初聽上去十分陌生,可是又隱隱讓敖風感到一絲抓不住的熟悉,他思索良久,突然靈光一現:“難道是父王……” 丞相道:“正是,先王曾經在您幼時提起過一次,您可能記憶不太深了。先王幾千年前曾經對我說起過,說如世鏡是方外之物,可以照見過去與未來,萬年前偶然落于東海,將來或許會有大用處?!?/br> “我想,如果用它的話,會否能知道二百年前那一段完整的過往?” 敖風皺眉:“可是,這如世鏡去哪里尋,父親當初對我只是一句帶過?!?/br> 丞相輕咳了兩聲:“不用去尋,它就是除惡島?!?/br> “什么?”“除惡島上從不生草木,那是因為整座島本身是石質的,是從天而降,巨石下落時不知是何緣故被劈了一刀,一整塊巨石上橫切一刀取一半落在了東海,從此就成了除惡島。而切面,就是如世鏡?!?/br> 胡玄斜靠著敖風,認真聽完:“丞相,我怎么感覺像個故事一樣。若是這樣巨石劈了一半成了有進無出的除惡島,那另一半呢?而且若真如此,相比當初必然天生異象,有典籍記載,為何從未聽說過?!?/br> 丞相搖搖頭:“先王預兆之力極強,偶爾說起未來之事,總是確定無疑,只有那次提起如世鏡,他顯得有些遲緩猶豫,為此我記得很深刻,絕不會記錯他說的話?!?/br> 敖風自然清楚父親當年的能力,即便龍族位列神族,但是能夠窺透今古的龍神到今天也唯有父親一個,也許正是因為如此,父親身體孱弱,壽命和其他龍神相比也異常短暫,就像上天也怕父親說破什么,急急忙忙收走了他的性命。 當年父親與丞相關系甚篤,父親死后,丞相傷懷了很久。如今想想,大約也是那之后,丞相的名字就不見了。 就好像被刻意抹除了一般,年幼時每次敖風要張口叫他時,總覺得他該叫的不是丞相,而是別的什么更親切的名字,可是出了聲,又只剩下丞相二字。 “如此,那也正好?!焙f:“反正,這除惡島是必須要去一趟的?!?/br> 重歸感覺身體終于慢慢恢復了掌控,他微微動了動,便聽到宮無念叫他:“重歸?” 重歸的眼皮微微眨了眨,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從一片模糊到慢慢清晰起來,“師,師父……”他被宮無念扶著慢慢坐起身來。 敖風被靠著的肩膀也驟然一空。 原來是胡玄見他醒,連忙跑了過去:“可算是醒了?!?/br> 宮無念扶著重歸的一只手,胡玄便拉起重歸另外一只手,還說:“呼,你的手怎么這么冰?我給你暖暖?!?/br> 宮無念看了他一眼,胡玄馬上瞪了回去:“你看我干什么?準你握著重歸的手,就不準我握著?” 宮無念無奈道:“你老跟我爭什么?” “我最最心疼的小白菜讓你拱了,還不準我不樂意了?” 哪想這句話一出口,整個屋子里都安靜了,一時竟把胡玄整得有些不會了。 丞相此時更不會了,他滿臉茫然,他是真的當兩人是親師徒來的,實在沒想到原來事情是這個走向,難怪兩人看上去比一般師徒要更加親厚。 胡玄則原本瞪著的眼睛里還有沒褪去的幾分兇,此時又染上了幾分茫然,下意識回頭望了敖風一眼,又回頭看重歸:“怎,怎么了?你們都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卻看見紅順著重歸的脖子往上爬,爬滿了他整張臉,重歸后背靠著宮無念,里面的手還被宮無念抓在手里,一時渾身上下都感覺到不自在:“你,你說什么胡玄?這是我師父啊?!?/br> 這下胡玄臉上的茫然之色更深了,他摸了摸重歸的額頭:“你說什么呢重歸,那黑氣是不是傷到你的識海了?你明明……” “胡玄?!睂m無念打斷了胡玄的話,他的聲音一貫溫和,聽不出什么情緒來。 宮無念輕輕扶著重歸,讓他靠在床一邊,丞相不愧是活了上萬年,此時立刻反應了過來:“如今重歸剛醒,還需靜養。老朽精通醫理,就讓老朽留在這里先照顧重歸吧?!?/br> 宮無念溫笑:“那就有勞丞相照顧片刻?!?/br> 說著宮無念柔聲對重歸說:“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br> “師父……” 站起身的那一刻,宮無念竟然覺得眼前黑了一刻,這讓他腳步停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朝著門外走去,走前看了胡玄一眼,意思很明顯,讓他跟著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