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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歸的屋子就在宮無念隔壁。申嵐敲門的時候,宮無念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禁支起了耳朵。 “重歸?” 申嵐又敲了敲門,聽到里面的聲音:“進來?!?/br> 申嵐推門而入,只看見重歸正坐在床上,臉色蒼白,有些怔然。 “你怎么了,沒事吧?”申嵐有些擔憂地坐在了他一邊,“剛才怎么回事???那道光把妖川的結界都捅破了,你們怎么鬧出了這么大動靜?” 重歸沒有給他解釋,只是說:“是我的錯?!?/br> 申嵐嘖了一聲:“什么你的錯我的錯,我看你累昏頭了,趕緊躺下休息吧。臉比鬼還白?!?/br> “……哦?!?/br> 重歸點了點頭,緩緩躺下,縮進了被子里。他確實有些累了。 申嵐看見重歸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得不行,有心開導他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在這兒陪著他。 重歸一時睡不著,眼睛眨了眨,開口:“申嵐?!?/br> “嗯?”申嵐問他怎么了。 “我和師祖,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了?!?/br> 申嵐險些嗆了一下:“什,什么?” 重歸有些猶豫:“我在師祖的夢魘里看到了我自己?!?/br> 什么夢魘?申嵐感到迷惑,不過他還是順著重歸的話往下說:“你也說了是夢,跟以前有什么關系?” 重歸不吭聲。他心底說:有關系的。 師祖是因為他提到胡玄才暈了過去,而胡玄在他的記憶中又是極其要好的朋友。 剛剛在陣式運轉之時,師祖夢魘中的情景也被他所窺得。 師祖夢中的‘重歸’動手的招式,還有隱隱流露出的煞氣,和他記憶中自己的模樣一般無二。只是沒有記憶中煞氣那么重。 那是,前世的事情嗎? 可為什么他連胡玄和龍王都記得,卻對師祖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呢? 重歸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他想要當面問師祖,可是師祖發了火,他不敢問了。 另一邊的宮無念也沒有想到,他都這個歲數了,竟然還干起偷聽墻角的勾當。 他還以為剛才重歸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是真心知道自己做錯了。沒想到竟然毫無悔改之意,當真是又氣又無可奈何??勺屗偃フf重話,他也決說不出口,只得自己嘆了口氣,悶悶咳了兩聲。 宮無念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副樣子。本想是問清楚重歸才安心些,沒想到自己先倒了。 不過這次倒也有些益處,至少讓他又找回些記憶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濕涔涔的黑袍,使了個法術給弄干了。 封印已經被他囫圇個給封好,之前疑惑的許多問題,也隱隱有了些不太確切的答案,但還差了些。這不是他一急就能想出來的,他也不急去想,既然對來龍去脈有了些把握,宮無念心里沉沉壓著的擔子就卸下一些。 尤其還有一件事,重歸不是他的徒孫,而是他的親徒兒,是他正兒八經唯一收過的徒兒。 這件事可不能因為他閉了個關,重歸轉了個世就有任何變化,早晚他得把這個徒兒認回來。 這兩頭正各自思量著, 風王那邊也不得安生。 沒消停一會兒,便有侍衛上殿來報:“胡府的二當家來了?!?/br> 風王一皺眉:“這么快?” 百年沒打過幾次照面,這一來能有什么好事,準是為了結界而來。 風王嘆了聲氣:“讓他進來?!?/br> “是?!?/br> 風王看了看幾個兒子:“你們先下去?!?/br> 待到殿內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不禁開始來回踱步。 狐族是最老的一代妖族,不僅本宗繁盛,而且支系龐大。移出青丘之前,更與云十洲關系匪淺。 雖然近幾年有些沒落,到底是底蘊深厚。 轉念的功夫,風王心里已經想了好幾套說辭。 宮無念此時身體虛弱,胡府二當家又來者不善,無論如何得把他擋回去。 殿門處閃過一道紫光,一陣風被打了進來,抬眼時,胡府二當家已至風王面前。 來者一身華貴紫袍,身后是六只紫色狐尾,一雙紫色狐耳立著,長眼一瞇:“見過風王?!?/br> 風王神色悄無聲息一轉,臉上已經掛上了和煦的笑容:“二當家,你來的匆忙,恕我招待不周?!?/br> 胡玉擺了擺手,不跟風王兜圈子,一雙長眼掃了掃周圍:“你這里來了貴客,不知可否引我一見?” “恐怕不太方便?!?/br> 胡玉轉頭,靜靜看著風王:“不方便?哪里不方便,你都還沒有問過,就知道他不方便了?” 風王看著和氣,卻也寸步不讓,笑道:“既說不方便,就是不方便。二當家又何必咄咄逼人?!?/br> 兩族說到底也是隔著仇怨的,當初狐族正為了神枝草打入風族,不知殺了多少風族族民,后風王與幾個兒子為了報仇,又殺了胡府幾員大將。雖說妖川休戰之后各族約定不記前仇,各族休養生息安分度日,可畢竟誰也不是傻子,這樣的仇怨說放下就能放下。 胡玉冷哼了一聲:“這可由不得你來說!”他話音未落,悍然出手,風王早有準備,兩位妖川強者掌心一對,靈力沖撞之下整個大殿都開始搖晃。 風王另一只手一推,將胡玉推出大殿。 幾乎是出了殿門的一瞬,兩者都化出原形,一只玄鱗巨蟒,一只六尾紫狐,巨大的身軀占據了半邊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