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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在那個吻結束后他不由得后怕,這樣的沉淪,只會讓他不肯放手。 到最后,因為過于珍視這個或許沒有下一次的吻,傅擇宣痛恨這個會傷害喻恒筠的自己。 他要利用喻恒筠,利用他對自己的信任傷害他,所以他在猶豫,也在害怕。 這是傅擇宣無比矛盾的心情,因為他不能放棄計劃,這是他從那個人身邊離去后,唯一的寄托。 傅擇宣曾日日夜夜寫著一稿又一稿計劃,選定人物,選定時間,只為了解決這困擾他多年的心結。 然后,他就能毫無愧疚地奔向終路。 但到現在,他終于遇見了這個計劃最大的阻礙。 是這個計劃的關鍵點,也是他無法抉擇的落棋點。 喻恒筠沒想到自己只是用來激傅擇宣的話語,會讓他產生這么大的反應。 他能感受到傅擇宣這瘦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臉上的緋紅幾乎一剎那間就褪去,換成了比平時更為透明的慘白。 這讓喻恒筠心里狠狠一揪。 他應該注意的,傅擇宣不為人知的秘密,身上似乎擁有著解開一切的鑰匙,這說明著傅擇宣本身就有過不同尋常的經歷,并且大概率是令他害怕的經歷。 喻恒筠心里暗罵自己一聲,轉眼就拋棄所有原則,俯身緊緊擁住這具瘦弱的身體,在傅擇宣耳邊輕輕安撫:“別怕,別怕……有我在?!?/br> 傅擇宣本來沒覺得有什么,但這個溫暖的懷抱一落下,他就堪堪沒忍住眼眶里打轉的淚水。 他不覺得自己是個脆弱的人,目前傅擇宣所經歷過的一切,他從來沒為此落過淚,只是失落、悲傷,而在魏家、校園里所經歷的一切,他甚至只是渾渾噩噩挨過去,然后自己站起來,有力地反擊回去。 他從沒落過淚的,即便是那人的冷落、拋棄,他也只是坦然受之,過著自己的生活,以自己的方式告訴那人他的答案。 但為什么,喻恒筠這個懷抱一落下,他會想要落淚? 就像在那個吻之后,喻恒筠離開,他想著只此一遭,以后再不會有,在此刻的溫存之后,只會有傷痕剩余。最終,喻恒筠的一切信任都會化為烏有。 只要想到這點,眼眶中就有熱意了,然后不受控制的,水珠落了下來。 喻恒筠感受著他的顫抖,閉眼側頭親了親傅擇宣的脖頸,順著他的頭發輕輕撫摸,不斷對他說著「別怕」的安慰話語。 就這樣持續著,直到傅擇宣平靜下來,喻恒筠再次親了親他的頸側,撐起身子看傅擇宣此時的情況。 傅擇宣不好意思地偏了臉,喻恒筠卻固執地將他的臉扶正,揩了揩他的右臉頰,手離開時順勢輕輕刮了下他鼻子。 這讓傅擇宣驚訝地睜大眼。 而喻恒筠,因為見著了他太多平時不會見到的情態,心里竟升起一些隱秘的滿足感,他想湊近,但不知想到什么又生生止住了,只是揚起嘴角,笑道:“這下還怕嗎?” 傅擇宣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剛才喻恒筠一次次安撫著他時,就不斷在他耳邊重復著「有我在」,之前還不覺得有什么,現在回想起來,又被那不容忽視的氣息熏紅了臉。 見他又一次紅了臉,喻恒筠倒是摸不著頭腦了,正想說什么,卻被紅著臉的傅擇宣搶了先:“接下了?!?/br> 喻恒筠一窒,明白他說的是委托,不明白傅擇宣為什么突然改變了想法,但因著剛才那番有些過于親密的接觸,他還是不免揶揄道:“是不是就想和我討個抱?” 傅擇宣沒說話,臉上的緋紅久久沒散去,這副默認的姿態讓喻恒筠心里掀起一股狂浪,他伸舌潤了潤唇,輕松笑了聲,然后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 如果薛遲景在場看見兩人的表情,定然要斥兩人一句愣頭青了。 兩個互懷喜歡之意的年輕人,就這樣瞧著對方,露出了羞澀和傻氣的表情。 而傅擇宣不忍叫他再笑下去,在喻恒筠灼灼的目光下,他說出口的話語結巴起來:“看、看日出嗎?” 喻恒筠沒反應過來這是邀請,反應過來后當然是欣然答應。 房間的次臥里有個陽臺,傅擇宣走到這里看到外面的夜色時,才意識過來這不是個尋常的時間,而離日出還有起碼三小時。 “睡這里休息下……嗎?”傅擇宣像是不習慣這樣的問句,只最后猶疑著輕聲加上了「嗎」的疑問詞。 喻恒筠倒是很淡定地拒絕了:“別忘了我的職業?!?/br> 傅擇宣這才想到這人或許比他還更能熬夜,就坦然坐到陽臺的桌邊。 喻恒筠見著陽臺上還有個座椅式的秋千,指了指:“你坐的?” 傅擇宣搖頭,見喻恒筠似乎還不滿意這個答案,補充道:“一個喜歡秋千的孩子,但從沒來過?!?/br> 聽這個答案,喻恒筠感覺好像和自家的那個喜歡秋千的meimei聯系起來了,但什么也沒問,走到傅擇宣身邊坐下了。 不過顯然,縱使傅擇宣不坐那個秋千,這番布置也格外有情調了。 一個陽臺,一張西式的小餐桌,花瓶、茶壺,似乎和傅擇宣這副模樣有些不搭調。 幾番猶豫,喻恒筠還是決定探查一下:“看來,你經常坐這里看日出?” 傅擇宣點頭,只是盯著陽臺外的夜色。 想想也合理,傅擇宣是個白天睡覺,夜晚出沒的夜貓子,經??慈粘龅挂膊黄婀?,但喻恒筠想問的可不是這點,于是別有所指地夸贊:“這陽臺的布置不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