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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像是嘆了口氣,傅擇宣掏出通訊器,cao作幾下,熟悉的音樂在山頂回蕩。 聽著與自己方才播放的沒差異的歌曲,薛遲景似是想開口說什么,但眼尖地發現另外兩人都不打算說話,只是等待,于是也作罷,等待著。 前半部分的旋律依舊未曾改變,但及至情感直降至低沉悲絕的部分,旋律和情感竟改變,直到最后一個音符結束,都維持歡快純真的基調,似乎對女孩低語,只要一直維持純真的模樣,不用承受滿溢于世界的悲傷,不用感知人心的丑惡,只將最美好擺在女孩眼前,仿佛為其創造好的完美劇本,不染一絲黑暗。 隨著音符的結束,轉過身看幾人的女孩這次沒有哭泣,而是呆愣瞅著這邊,許久終于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 女孩似乎說了一句「謝謝」,世界永夜的幕布終于被撤下,霎時間光芒大綻,四人也隨之失去了意識。 第六日…… 【臨時討論組】 景遲:大家都在自己家里醒過來的嗎? 涵涵涵:1; Y:1; 十分鐘后。 涵涵涵:怎么就冷場了? 景遲:@Z?傅先生是沒起床,還是沒看通訊器? 涵涵涵:大概率是在睡覺。 Z.:起了,在家醒的。 Y:傅擇宣,可以問你關于之前那首樂曲的事情嗎? 景遲:我也很好奇。 涵涵涵:我倒是有點頭緒。 Z.:可以。 Z.:我是國立音樂學院畢業的,因為很喜歡D的音樂,一直有私底下悄悄改編。上次放的是自己改編的版本。 景遲:我聽起來還以為是把后半部分無縫銜接上去的。 Z.:修過音,盡力貼近原曲的音色。 Y:修音可以做到這么相像的地步,挺神奇的。 涵涵涵:現在技術本來就很先進了嘛。 景遲:是我輸一籌了。 景遲:老大,meimei現在怎么樣了; Y:是八歲的模樣和心智。 景遲:那我們討論下一步的行動吧。 Y:兩位喚醒師決定就好,我們服從任何合情合理的安排。 景遲:那我先說了。 景遲:既然先前類似于噩夢建構的夢境是被最喜愛的事物改變的,那在如今看似的平和的夢境中,則應該直接指出沉睡者最害怕的事物,讓她面對。 涵涵涵:好像挺有道理。 Y:@Z?你怎么看? Z.:? Z.:哦,我覺得有一定道理。不過我持相反意見。 景遲:?? Y:不妨說說你的看法。 Z.:嗯。既然現在夢境穩定存在,說明沉睡者內心是與平和的夢境意志相抗衡的,不如讓夢境發生的事情與現實偏離程度更大,沉睡者深知與現實差距太大,更能意識到矛盾。 涵涵涵:還能這么想呀,感覺特別有道理呢—— 景遲:所以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方式不同之處了,我這樣直接指出,不是更快捷嗎?這種虛妄的夢境,本就不宜沉溺過久。 Z.:嗯,是這樣。你堅持的話,就按你所想去做。 Z.:我去午睡,再見。 看著兩邊相持不下的意見,喻恒筠略帶遲疑,試圖做決定,平素的他本會選擇薛遲景的方案,但涉及到這個令他心懷愧疚感的meimei,他有些不確定自己的想法。 他深知有些事情是后續的彌補都無濟于事的,否則事情不會陷入到這個境地。 即便家人那樣努力地將許多倍的幸福加諸于喻書諾的身上,即便喻書諾甚至不能理解家人濃重的愧疚感,也終究沒能改變什么。 沒有那五年間的記憶,仿佛事情還如她走丟的那個圣誕夜的雪一樣單純簡單,還能純真如白紙,享受常人千萬倍優厚生活,較可憐人幸福百倍的呵護。 想著想著,喻恒筠竟感到有些困意,不知是不是受到傅擇宣那句「午睡」宣言的影響。 既然苦思無果,他覺得不如順從此刻的心意,醒來或許就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了。 …… 瞪著前方身形瘦弱的男孩,女孩試圖撒嬌,站在原地抱怨:“我爬不上去啦大哥哥!好累!我們能不能不去了?” “可以?!被剡^頭,男孩的面容模糊,說話時語氣帶著點教育意味:“不過是你自己要求上山看星星的?!?/br> “好吧,自己說過的話要做到!你經常和我說的!” 女孩嘟嘴,一改之前不愿的模樣,牽上男孩伸出的手,和他一起慢慢走向山頂。 很安心,仿佛在男孩的陪伴下,可以不用畏懼世界上任何恐怖的事情。 甜甜地想著,女孩露出可愛的笑容。不知不覺兩人就走到了樹木密布的山頂,走到最空曠的一塊平地上,很奇妙地正好有一塊足夠兩個孩童躺下的大石頭。 男孩拿出幾張紙擦石頭,擦的時候突然開口問女孩:“阿諾如果以后能離開這里,想什么想做的事情嗎?” “有的有的!”不用思考,女孩就活躍地搶答:“我看的那些故事、畫冊里,小朋友都很喜歡去游樂園玩!我也特別想去!還有很多很多可愛的魚的水族館!藍藍的水,像是從這里可以看到的遠方!” “嗯?!笨粗⑸鷦拥拿枋?,男孩周身的氛圍再次柔化許多。 帶著女孩一起仰面躺下,指著天上的一顆顆星星,柔聲對女孩介紹著自己能記得的所有星名,并對她講述著一個個與星星有關的故事,結局或悲傷或美好,但都讓女孩沉浸其中,聽得入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