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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算是做夢,好端端的,我為何要做這種不吉利的夢?這分明是某種預示!”謝喻蘭攥緊了手指,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怖和絕望還令他心有余悸,已是不敢再回去睡了,“夢里的細節很清晰,可我醒來后好多就記不清了?!?/br> 他抿了抿唇,不甘心道:“我好像有看到兇手?!?/br> “那你好好想想?!敝x家老二,謝喻星打著哈欠在旁邊椅子里坐下了,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盡,“不著急,大哥二哥陪著你?!?/br> 謝喻蘭被兩位哥哥陪著,喝了熱茶吃了點心,心里的緊張和不安終于被稍稍安撫。 謝喻竹搬了棋盤來,他便同大哥下棋,謝喻星不喜這些,只在旁邊無聊地看著,手賤地拿了旁邊宣紙折花玩兒。 待天將明了,謝喻蘭才終于困了,連著打了三個哈欠,眼眶紅紅的。 “好了,回去休息吧?!敝x喻竹一直觀察著弟弟,適時地收了棋盤,“讓你二哥送你回去,小童陪著你睡。你若不放心,就去你二哥屋里睡?!?/br> 謝喻蘭眨了眨眼,起身小聲道:“不用,我自己可以?!?/br> 大半夜的他衣冠不整,丟人現眼,這會兒反應過來了,才想起來自己給兩位哥哥添了麻煩。 他臉有些紅,被謝喻星一把從后頭抱了起來,打趣道:“這會兒知道害臊了?走,二哥送你回去,咱們不打擾大哥的好事?!?/br> “好事?” “你忘了?今兒個大哥喜歡的那個姑娘要來……” “喻星!”謝喻竹立刻呵斥道,“慎言!” “你明明就喜歡人家,前幾年發簪沒送出去還不死心,等了人家這么久?!敝x喻星嘎嘎樂了,搖頭晃腦道,“沒看出來,大哥還是個情種?,F在好了,那姑娘年紀也大了,家里逼著相親,這才讓你得了機會……” “帶喻蘭回去休息!”謝喻竹耳朵尖和脖頸都紅了,偏面上嚴肅得很,寬袖一揮,“少聽你在這兒胡說八道!” 謝喻星嘻嘻笑,沖弟弟擠了擠眼睛,兩人便趕緊溜了。 回去路上,謝喻蘭低著頭只不吭聲,快到臥房門前他才終于道:“二哥,萬壑宮……是怎樣的地方?” “萬壑宮?你問這個做什么?” “不知道?!敝x喻蘭抿了下唇,“只是夢里一直能聽到這個名字?!?/br> “那不用想了,兇手一定是萬壑宮?!敝x喻星一臉‘破案了’的表情,揉了揉自家弟弟的腦袋,“萬壑宮是江湖第一大魔教,教主是秦嵐之,你可別去招惹他,聽見了嗎?” “是了,是魔教……”謝喻蘭倒是知道魔教,大家魔教魔教地叫慣了,反而甚少有人提“萬壑宮”這個真正的名字了。以至于他第一時間都沒想起來。 謝喻星將人推進門,又將折得紙花別在弟弟鬢發里,道:“傳聞秦嵐之殺人不眨眼,嗜血成性,還吃小孩兒。若真是他帶人來滅謝家,咱們一家頂不住,錦城這么多名門正派還頂不住嗎?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就讓他得逞?別多想了,快睡吧?!?/br> 謝喻蘭點點頭,頂著紙花臉色憂慮道:“這事,別讓爹知道?!?/br> 他不想讓爹娘擔心。 謝喻星忍俊不禁:“知道?!?/br> 此事過后,風平浪靜了數月,謝喻蘭也再沒做過那離奇恐怖的惡夢。 大哥和那姑娘的婚事終于定下了,姑娘雖然不樂意,但家里相逼,她又逃不了,只得不甘心地遵從。大哥很有耐心,給心愛的姑娘搜集了不少討喜的小玩意,知對方不喜首飾,便讓劉家打造了不少有意思的暗器。 也不知是不是大哥多年苦等,一片真心終于打動了姑娘,她的態度終于緩和下來,兩家人定了吉日,就在明年年初。 秋去冬來,謝家幾顆大樹的葉子快掉光了。 家里要迎來喜事,闔家興致高昂,老管家更是早早就準備起來了,采買的車每日絡繹不絕,熱鬧得很。 謝喻蘭也終于放下了心里的忐忑,一心一意給大哥和未來大嫂準備起了禮物。 這一日,萬里晴空,冬日暖陽灑在人身上舒服得很。 謝喻蘭從外頭跑馬回來,額頭冒汗,正興奮地將手里馬鞭憑空舞了個來回,還沒進正廳,就聽見娘的聲音道:“雖說是遠親,到底是一家人,別讓他感到拘束,院落的布置就按他以前的喜好來吧?!?/br> “是?!?/br> 隨后又是大哥的聲音:“說起來咱們和阿晉也是多年沒見了。我還記得他小時候瘦猴子似的,身體不好,還差點夭折?!?/br> “是啊?!蹦飮@道,“老天爺憐惜,沒收了他的命去,也是我那師兄的運氣?!?/br> 謝喻蘭拐過照壁,朝里看去:“娘?大哥?你們在說誰?” “喻蘭回來了?”謝夫人轉過身,溫柔地笑了起來,伸手招他過去,“在說你蔣伯伯,蔣雷澤。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見過他幾面,后來咱們兩家不常來往,慢慢也就疏遠了?!?/br> “記得?!敝x喻蘭點頭,“雖然關系遠了,但年節都會送禮。爹說過,蔣伯伯是娘的師兄?!?/br> “是?!敝x夫人點頭,拿了絹帕替兒子擦汗,又伸手往他衣領里摸了一把,皺眉,“怎么一身的汗?快去換身衣裳,一會兒感冒了?!?/br> 謝喻蘭被她推了一把,小廝已經急著去弄熱水準備給少爺沐浴更衣了。 謝喻蘭卻是不走,執著問:“是蔣伯伯要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