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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長老雖然專程前來挽留,但萬壑宮做事向來利落干脆,待人趕來時,他們早已出了云山城。 山路崎嶇,從云山城往下,慢慢視野被沿途山脈遮擋,密植成林,遮擋了大半光線。同他們下山時開闊的風景全然不同。 只是沿著山路沒走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人,顯然是在等他們。 秦嵐之騎馬帶著謝喻蘭,遠遠瞧見那人身影眉頭就是一皺,下意識拉住了馬韁。 “吁?!?/br> 馬蹄噠噠,在原地不耐煩地踏了一圈。 眾暗衛:今天不會有第二個人去觸教主霉頭了嗎?才怪。 老六過來道:“屬下去吧?” 秦嵐之看了眼懷里的人,鐵先生抱著手臂,一路悠哉悠哉,仿若真是來體驗“凡人生活”的,此時也正奇怪地看著前頭的人。 “那邊是誰?” “……不是什么好人?!鼻貚怪?。 “那就繞開他走?!敝x喻蘭道,“凡人,不要總想著與人結仇。人和人之間是有緣分的,所謂有因必有果……” 謝喻蘭叨叨一堆,聽得周圍暗衛眉頭直抽抽——以前也沒發現夫人有話癆的潛質??? 謝喻蘭說得口干舌燥,舔了舔嘴皮,最后總結:“退一步海闊天空,惹不起,躲就是?!?/br> 秦嵐之倒是分外有耐心,認真聽他念叨完了,便取下水囊遞了過去:“喝嗎?” “唔?!?/br> 凡人非常識趣,非常體貼,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秦教主看著媳婦兒乖乖喝了水,心里一激靈——說好的冷漠嚴肅呢?怎么又習慣性照顧人了?這樣不行! 于是待謝喻蘭還回水囊時,秦教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居高臨下瞥了男人一眼:“自己放?!?/br> 老六:“???” 毒一戒:“……” 小月兒:“……” 這又是玩得什么戲碼? 謝喻蘭愣了一下,心里默默將好人卡收回——凡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有點毛病。 這頭不急不忙,那頭的人反而等不住了。 對方慢慢走了過來,身形樣貌漸顯,正是蔣雷澤。 “咳?!笔Y雷澤仿佛是出門遛彎兒剛好巧遇般,伸手打了個招呼,笑得滿面僵硬,“秦教主,吃了嗎?” 謝喻蘭還沒看清,秦嵐之抬袖遮了他眼睛,冷冷道:“有意思嗎?蔣盟主?” 盟主兩個字被他念得分外譏諷,蔣雷澤也不生氣,只去看他懷里的人:“我只是想……跟你們道個別?!?/br> “用不著?!鼻貚怪疇狂R繞過他,仿佛是從鼻子里往外哼字,“蔣盟主日理萬機,我等就不叨擾了?!?/br> 秦嵐之始終遮著謝喻蘭的眼睛,謝喻蘭也沒有探出頭來看,似乎哪怕是選擇性失了憶,也在潛意識里默認了這種“保護”,并沒有生出半分好奇心。 只他耳朵微微動了動,敏銳地捕捉到了秦嵐之語氣里的不悅和冷意。 不知為何,他不太樂意讓這個凡人為不必要的事生氣,便伸出手安撫性地拍了拍秦嵐之的手背,又被男人反手握住了。 兩人十指相扣,掌心相貼,溫暖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至心底。謝喻蘭并不討厭這種感覺,甚至覺得舒服。 蔣雷澤沒忍住,閃身到了馬前,竟是一副不肯讓開的架勢,道:“謝……賢侄,我有話同你說?!?/br> 秦嵐之沉了聲音:“沒什么好說的?!?/br> 蔣雷澤不理他,徑直道:“我是特意來向你道歉的,淑琴和阿滿用計傷了你,他們鉆牛角尖,入了死胡同。我家教不嚴,羞愧至極,不敢求別的,只求你能看我一眼,同我說說話,哪怕是打我罵我也好……” 秦嵐之怒意洶涌,渾厚內力四散,長袍鼓起,掀起地上碎石殘枝,鋪天蓋地朝蔣雷澤砸了過 去。 “閉嘴!”秦嵐之喝道,隨即毒一戒、老六和幾名暗衛從他兩側疾馳而出,毫不留情對當今武林盟主下了死手。 秦嵐之不想同此人多糾纏,徑直策馬而去,馬蹄揚起碎石黃沙,仿若嗤之以鼻般,將武林盟主所有的卑微和愧疚全埋在了身后。 黑馬秦麟仿佛能知曉主人心情,噴著鼻息,跑得飛快。它卷曲的鬃毛飛揚,麟似的尖耳往后微動,仿佛在聽身后動靜般,很快就將一行人拋在了遠處。 謝喻蘭此時才拉下秦嵐之的手,倒也沒提起方才那人,只道:“別生氣?!?/br> 秦嵐之抿唇不語。 謝喻蘭又道:“有因必有果……” “沒什么因果?!鼻貚怪驍嗔怂?,語調沉悶,“有些人有些事,不用給他找借口?!?/br> 謝喻蘭便不說話了,過了許久,也不知秦麟跑出了多遠,在一處樹干下停住了腳步,低頭吃草,晃了晃粗大的尾巴。 秦嵐之依然擁著懷里的人,不動也不說話,謝喻蘭不知該勸慰什么好,便念起了清心咒。 秦嵐之:“……” 秦嵐之聽著那不倫不類,怕是懷里人自己隨口編得詞兒,心里那點郁結和不痛快仿佛跟著沒了容身之地,很是哭笑不得。 秦嵐之捂住了媳婦兒的嘴:“一會兒又口渴了,我可不給你拿水?!?/br> 謝喻蘭唔唔幾聲,掰開男人手指問:“淑芬和阿馬是誰?” “……是淑琴和阿……”秦嵐之都差點被謝喻蘭給帶跑了,想了半天想起來,“阿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