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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上的姑娘瞧清了人,頓時互相推搡著笑了起來。 謝喻蘭還未反應過來,便見熟悉的人影在畫舫二層上一晃而過。 是秦嵐之! 謝喻蘭下意識坐直了,才發現對方并未看見自己,正同另一個清秀的男人說著什么。 從謝喻蘭的角度,看不清秦嵐之的神情,只能看到他輪廓犀利硬朗的側臉線條,不知道為什么,他直覺秦嵐之心情不好,嘴角一定是往下抿著的。 “俊哥哥!”畫舫的姑娘見他接了帕子卻不吭聲,鬧了起來,“俊哥哥上來呀!來我們這兒!” 游船里的人都笑了起來,船夫還同謝喻蘭打趣:“要上去嗎?我送你上去?” 謝喻蘭忙擺手,畫舫上的姑娘們不干了,喊著讓船夫將游船靠過來些。 這邊的動靜終于驚動了二層的人,秦嵐之低頭看去,但因為有船篷遮擋,從他的角度看不見謝喻蘭的人,只瞧見了那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捏著一張繡帕,正晃來晃去的。 那只手,莫名眼熟。 隨即,他聽到了更熟悉的聲音,混雜在樂曲聲和人群的喧嘩聲里,被他精準地捕捉到了。 謝喻蘭溫聲又有些無措地道:“抱歉,我不過去……這帕子是誰的?我賠錢行嗎?” 秦嵐之挑起眉,手指在窗框邊敲了一下,對面清秀的男人話音一頓,放下酒杯:“我說的你聽清了沒?你看什么呢?” 秦嵐之瞥著下頭被捉弄的人,懶洋洋道:“看呆子?!?/br> 作者有話說: 雖然我更得不太定時,但還是厚臉皮求個海星叭。嘻嘻。 第26章 感覺自己有些蠢。 “某呆子”毫無自覺,被船夫送到了畫舫邊上,畫舫上的姑娘們推搡著站在船舷,叫人將兩艘船綁在一處,穩住了,然后搭了個長木板過來,熱情喊道:“俊哥哥!快上來!” 謝喻蘭關鍵時刻靈機一動,連連擺手道:“多謝各位姑娘好意,但我沒錢?!?/br> 幾個姑娘一愣,隨即笑得前仰后合,仿佛是沒見過這么實誠的男人,其中丟了手帕的那個,主動上前道:“俊哥哥撿到了紅兒的帕子,今日就是紅兒的客人??「绺缰还芊判?,紅兒會伺候好您的?!?/br> 這話調笑中又有含羞帶怯的媚意,若是換個人來,估計已是從了。 但謝喻蘭自小家教嚴苛,自是不敢有半分逾矩。他一張臉紅透到了脖頸,在畫舫的燈籠下看著比那幾個小姑娘更顯嬌俏動人。畫舫上已有人注意到了這邊,此時見狀便行了過來。對方手里端著酒杯,一派富貴輕浮模樣,先是攬了自稱紅兒的姑娘,在對方臉側落下一吻,又斜睨著眼肆意打量謝喻蘭,狂妄道:“這位公子架子還挺大,紅兒姑娘三催四請也請不來,莫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說的隱疾?” 其他姑娘一見來人,臉色微微變了,悄悄往船篷里退去。 只那紅兒被攬著腰身,躲不開,只得打哈哈道:“崔公子誤會了,我們是……跟他鬧著玩兒呢?!?/br> 紅兒見謝喻蘭一副溫和儒雅的模樣,不忍見他被刁難,便笑著轉移男人的注意力:“這外頭風大,公子進去說話吧?” 她朝畫舫的幾個船夫使了眼色,對方立刻解了繩索,又要將木板撤回來。 那崔公子反倒不樂意了,一腳踩在木板邊緣,道:“我倒要看看,能讓紅兒這么護著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br> 他往旁邊揚了下頭,便有幾個打手模樣的人沿著木板竄到小船上。 小小的游船載不了幾人,船身猛烈晃起來,船篷里的客人驚叫出聲。 謝喻蘭皺起眉,不愿牽連他人,將衣袖往后一背,足尖一點圍欄,眨眼間就到了畫舫上。其余人尚未回神,他微微躬身,將那張繡帕遞到了姑娘眼前:“物歸原主,抱歉?!?/br> 紅兒睜大眼睛,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斯文又容易臉紅的男人竟真是深藏不露,她伸手接過繡帕,心兒咚咚直跳:“謝、謝謝公子?!?/br> 謝喻蘭轉頭一想,來都來了,不如就去找找秦嵐之。只是他剛邁出一步,那頭的打手又轟隆隆回來了。 崔公子感覺被人下了面子,一把推開紅兒,指著他道:“給我抓住他!” 這些長得三大五粗的糙漢子們也就糊弄一下有錢的公子哥兒,真要打起來,恐怕尚不敵謝家的看門狗。 謝喻蘭沒把他們放在眼里,他像一陣從冷山上刮下來的風,所經之處留下幾絲清新好聞的味道,像是冷泉里滴了幾滴橘香,味遠而悠揚,擴散開后又像一場經年不醒的夢。 眨眼間,他已靈巧地從幾個大漢中間穿過,片葉不沾身。 他到了崔公子身后,才低聲道:“在下無意掃了各位雅興,還請多包涵?!?/br> 說罷頭也不回朝畫舫二樓行去,哪料前頭還有崔公子的人手——看來這位公子哥在當地來頭不小。 站在樓梯口的幾個黑衣人,就不是光有塊頭的糙漢能比的了。明顯是練家子。 謝喻蘭腳下一頓——他輕功不錯,但其他的實在生疏,對付幾個普通人還行,對上有點實力的,他心里就一陣打鼓。原本仗著輕功了得也不是不能同幾人周旋,但偏偏他心里還有個深不可見的大洞。那大洞時常泛著燒焦的味道,混合著血腥氣,提醒著他當時是如何為求自保,躲在角落不敢見人的。 于是一旦對上有點實力的人,他總會想起那個不戰而逃的自己,心口一陣窒塞,腿肚子都要下意識地抽起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