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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里有沒窗戶的房間或倉庫嗎?”婁越問。 醫生愣了一下,趕忙回答:“有的,一樓有個地下室,當倉庫用的,沒窗戶?!?/br> 一樓的玻璃窗外加了鐵欄桿,但細鐵條子對蜂擁而來的海鬼們不算什么阻礙。已經有海鬼開始分工,有的撞門,有的則用蠻力或撿磚頭來砸窗戶。 “所有人,去地下倉庫避難?!眾湓匠谅曊f,“不用擔心,救援很快就到?!?/br> 一行人快速趕往地下室,冉喻和婁越斷后。 行政樓的大門逐漸變形,門板開裂,有爪子伸進來,拿著之前被遺漏在外的燕尾鏢在瘋狂劃門。窗戶外的鐵條被掰彎,有海鬼側著身子,試圖從窗戶外爬進來。 有人腿軟跌倒又被扶起,有人兩眼昏花被其他人攙著往前跑。短短的幾步路走得很不太平。終于,所有人成功進入了地下室。鐵門關閉鎖死的一瞬間,大門被攻破,海鬼們嗓子里發出嘎嘎的野鴨般的叫聲,一齊涌進了走廊,四處尋找著獵物,準備享用一頓豐盛的美餐。 第31章 倉庫里充滿了廢舊書頁和灰塵的味道,這里空氣流通差,悶得讓人心慌。倉庫呈方形,中間有一面墻將其分隔成了兩個房間,墻上開了扇未上鎖的小門。吊頂燈發出慘淡而昏沉的白光,將屋內驚恐的人臉照得煞白。 外側空間狹小,兩側堆著成摞的打印用紙和制式資料憑證,逼仄的過道里只能站得下五六個成年人,小房間里最多也只能容得下十來人。婁越打發一些受驚過度的姑娘小伙進入小房間,留下比較健壯冷靜的人在外側守著。 “確認外面安全再開門,”婁越對小房間里的人說,“我們不能全軍覆沒,如果海鬼真的找到這里,我們出去擋一陣,你們要和警衛局保持聯絡?!?/br> 婁越話還沒說完,房間里一位瘦弱的年輕男子就趕緊哆哆嗦嗦地“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婁越看著緊閉的門,無聲輕笑了一下,側著身子回到了地下室的木門前。 這下連一貫不愛與人計較的冉喻都有些生氣了,他剛要朝小房間走動就被婁越長腿一伸攔住了。 婁越此時剛從通訊器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消息中抬眼,朝他搖搖頭,指了指木門,低聲說:“對敵要緊?!?/br> 同樣留在外間的中年護士長此時也顧不上害怕了,不忿地啐了一口:“那個小秘書平時就自私自利得很,婁隊您別被那種人氣著,我們都指望著您呢?!?/br> 小房間的門板不厚,男秘書似乎更不忿,隔著門辯駁:“誰自私?哪種人?寥阿姨您這話理就太偏了,他們平時待遇這么好,這時候不就是應該保護我們的嗎?這是他們的工作職責!要不是他們防衛的疏忽,咱們至于遭這個擔驚受怕的罪嗎?指望他那個瘋子,誰知道會不會越來越危險?” 婁越低著頭看通訊器,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冉喻就是能感覺到他似乎有點落寞。這種落寞因為太過習以為常而淺淡得像一層落在身上的普通灰塵。 于是冉喻只好輕輕拍了拍婁越的肩膀,像是要把那些看不見的灰塵趕跑一樣:“沒事,我最不怕的就是危險?!?/br> 婁越卻突然抬起頭朝冉喻笑了一下,這個笑容在這間混亂昏暗的地下室里顯得過于明亮和煦,以至于冉喻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麻了短短一兩秒鐘。 在短暫的酥麻感過后,冉喻察覺到了婁越眼神里的自暴自棄感。 婁越長腿跨了一步,湊近小房間的門,曲起手指扣了扣,輕聲說:“小秘書,現在大家都很危險。你能聽見外面海鬼群已經開始朝這兒找過來了嗎?” 頓了頓,他的聲音更溫和了:“再讓我聽到你叨叨一個字,我就把你當人rou誘餌丟出去給它們聚餐,啃你的骨頭嚼你的rou??纯茨懿荒軓U物利用,給我們創造一線生機?!?/br> 房間內登時沒了動靜。 留在外側的人里就有最開始給護士長開門的那個醫生,他現在是院內的重癥治療室主任,本來今天不上班,是替臨時有急事的同事跑腿來行政樓蓋章的,沒成想遇到這事。詹主任以前做過骨科醫生,扛大腿卸胳膊之類的重活沒少做。他雖然鬢角斑白,看起來快到退休的年紀,但仍然身強體健膽子大,自愿留在外間保護大家。 詹主任的通訊器中存儲了其他部門醫生的聯系方式,在婁越的安排下,他和門里面的其余行政人員口頭分工,爭分奪秒地聯系其他樓內的醫生,讓他們帶病人進入封閉式病房,鎖好門窗。 從通訊器那里傳來的消息判斷,似乎行政樓這里是最早出現海鬼的地方。 地下室的門是一扇老舊的木門,從一樓過道某個隱蔽的樓梯口往下走,再轉個彎才能看到,算是比較隱蔽。貼著木門,冉喻能聽到外頭的聲音逐漸逼近,海鬼們迅速搜查了過道上空蕩的辦公室,朝這邊移動的速度很快。 冉喻小聲問:“它們沒有眼鼻,怎么能知道哪里有人?” “其實是有的,它們的嘴上方有兩條細縫,分別具有眼鼻功能,而且很靈敏。但那兩條縫太小,隱藏在皮膚褶皺里,離得遠就很難看清?!眾湓秸f,“至于靈敏程度我就不知道了,最近幾十年很少有人研究這個?!?/br> 海鬼喧鬧的聲音越來越大,不大的倉庫內側小房間里,人們的神經緊繃著。似乎是剛回過神來,有人低聲啜泣著,有人仍在茫然地向周圍人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