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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江城冷哼一聲,出招越見狠辣,舉手抬足都是沖著徐容的致命處去的,但凡挨實一下必定落得當場殞命的結局。 殷瑯越回護徐容,封江城就越視其為眼中釘、rou中刺。 兩個渡劫期的交手已足夠束手束腳,徐容卻依然被他們不經意散發出來的勢壓壓迫得快要從窗戶跌出去。 封江城道:你收了沒用,本座一日不認,這小子就一日休想列入我執劍門墻。 殷瑯反駁,誰要進你家那又臭又長的譜系?我既然獨立一峰,我的弟子就只是我的弟子,和你姓封的有什么關系。 他自沈慕玄晉入渡劫期后就沒計劃再忍耐封江城,卻不料對方絲毫沒被激怒,聽完這話反而微微勾了下嘴角。極輕極淡,其中志得意滿神態卻不容看錯。 他說,可是慕玄,只要為師不松口,你的名字就永遠都寫在我的旁邊。 咔嚓。 徐容捏碎了窗戶的木質支架。 樓下爆發轟然叫好,一時將本就細碎的交手聲響掩蓋下去。 說書人講完了沈花二人纏綿悱惻的傾世絕戀,笑呵呵收了一波賞錢,心中尋摸著雇主要求的幾個話本,清清嗓子再度開口。 那戰火綿延了千百日,沈仙君提著劍一路殺進了至尊宮,滿身鮮血推開了囚殿的大門。氣若游絲的殷尊者便靠在那殿墻上,朝他慢慢伸出了手,你終于來了 咔嚓。 徐容掰碎了半邊雕花窗。 封江城氣息一亂。 殷瑯微冷的眼神逐漸回暖,彎了彎唇,呵,大不了我提著天璣劍去投奔殷尊者,倒是要看看誰先急得蹦起來。 叛門的罪名,就算是封江城也沒有理由阻止沈慕玄的名字從太華仙宗弟子名錄中被劃掉。 你 封江城不是沒懷疑過第七魔尊殷瑯的身份。他出現的時間太巧了,正好在殷九玄死后十幾年,又恰好對上沈慕玄第一次執行外出任務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他自稱姓殷。 但是 那重傷歸來的孩子身上九成傷勢都是出自封氏的獨有功法,他決計不會認錯。 封江城忽而收手疾退到簾外,簾影晃動間,他的語氣再度和緩,慕玄,你我師徒幾十年未見,這般針鋒相對,未免太傷感情。 呵,我們居然還有感情可言? 珠簾遮擋了彼此的面貌,殷瑯看不到封江城的表情,也不愿意先示弱動用靈氣。只聽封江城依舊拿捏著輕緩的調子,方才是我過激了。收徒是你的事情,斷沒有任我一言堂的道理。只是這孩子沒名沒分的說出去終究不好聽,待黎都的事情忙完,你便帶著小弟子來為師這里,將他錄入本脈弟子名冊吧。 沈慕玄直視著微微晃動的珠簾間顯出的模糊身影,一言不發,從徐容的視角,卻發現他皺起的眉略微松開了一點。 封江城繼續說,為師都聽扶軒說了,這孩子命苦,一夕喪父喪母任人欺凌,也確實是極慘的命格。你性子良善因此心軟些,為師也沒什么不能理解的。 徐容面無表情地把另一半雕花窗也捏碎了。 他磨了磨牙,低聲勸說,師尊,您不需要為了我我不在意這個的。 不用了。這孩子不是練劍的苗子,帶去給你看也是浪費,就此打住吧。你回你的洞府,我帶著徒弟待在我的天璣峰,你別來招我,就已經是萬幸。沈慕玄的語氣依然冰冷,拒絕得干脆利落,卻少了些最初的敵意。 封江城敏感地發覺了這點變化,微微勾了下唇角,好,你的要求,為師沒什么不能答應的。只是你也需應我 沈慕玄打斷他,封江城,我們的關系彼此心知肚明。你再多說幾句,我可不確定自己能忍住不拔劍了。 封江城未盡之言被堵了回去。 這里是鬧市,既限制了沈慕玄也限制了他,在黎都拔劍大戰一場,回去后黎白蘇得和他拼命。 不值當。 只是太久沒見你,為師實在有些想你。他咽下了所有想說想問的話,掐著沈慕玄的耐性極限,溫聲細語,一些不成氣候的魔修而已,相信慕玄很快就能解決,為師同嵐兒一同在宗門等你回來。 青色身影消失在珠簾外,桌上玉盞連同打斗痕跡也在同一時刻消失無蹤,干凈得仿佛這個人從沒出現過一般。 師尊徐容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想要問些什么,忽而樓頂一聲巨響,細碎木屑落下,明亮天光泄入,樓下頓時人仰馬翻。 仰頭一看,酒樓頂部破開了一道狹長裂縫,劍氣濃烈,裂口邊緣圓滑齊整,全然不像是被遠遠一劍劈開的模樣。 殷瑯快步走到欄桿邊上向下一望,果然坐著說書人的臺子連人帶桌被摧毀殆盡,靠前一些聽眾也受了不少波及被擦傷。 他又偏頭看向窗外天際飄忽不定的白云,眼神驀得冷了下來。 這一劍看似幫他先一步清理了說書人,實則是來自封江城的警告。 就算晉入渡劫期,也休想輕易脫離為師的掌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