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你認識這個地方? 華榕點點頭,拿出手機將這些圖案全都拍了下來。 褚衛面色一喜:太好了,那我們去看看,要趕緊將這些人找出來才是。 華榕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昨天因為亂用禁術,褚衛一時間沒能抗住搜魂時帶來的共情,突然間暈了過去,可這才過了一夜,這術法帶來的后遺癥還沒過去,他就想著做事了。 年少不知身體貴,想怎么廢就怎么廢。 他斂下眸子,淡聲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就可以了。 褚衛一聽,就不樂意了。 不行,搜魂的人是我,只有我更了解這些人的具體位置,而且這是我承諾要完成的事情。 華榕聲音都有些發沉:那就再等兩天,也不急于這一時。 褚衛搖搖頭:今天都初四了,初八都要開學了,再過兩天我就要回去了。 華榕的動作一頓,似乎才想起來,小孩就要開學了。 明明也沒過幾天,怎么就要開學了。 說到這里,褚衛收拾筆的動作暫時停下,眉眼間帶著疑惑。 我在吉航的記憶力還看見了一個地方,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里面都是血,滿滿一血池的血,血池的中間有一朵白色的花,我沒見過這種花,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品種。 更奇怪的是,還有一個昏暗的牢籠,里面關著好多人,男女老少都有,還有小孩,吉航自己曾經也被關進去過。 這些畫面并不完整,跳來跳去的,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的幻覺了。 低著頭說話的褚衛沒有發現華榕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摸了摸褚衛的腦袋,溫聲道:這些都不關你的事情,吉航已經被警方控制住了,接下來的事情會有人進行搜查,這件事情完成之后,你只要專心學習,好好考試就行了。 昨天在向晴家發生的一切,華榕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本想讓少年好好休息幾天。 可是眼看他就要走了。 他垂手牽起少年的手,帶著他下樓。 聽管家說,你還沒有吃早飯,這都中午了,不覺得餓嗎? 不說還好,這么一說,褚衛頓時覺得餓的不行。 那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在解決這件事情。 吃完了午飯,褚衛也沒能立馬出發,而是被華榕強硬要求睡了兩個小時。 這兩小時,這人就陪在褚衛身旁,坐在窗邊,靜靜地看著他。 奇怪的是,這一次,別說幻境,連夢都沒有。 充足的睡眠將夜里殘留的疲憊一掃而光。 然后華榕這才開車,帶著褚衛出了門。 只不過走之前,還拉上了驚魂未定,在朋友家暫住的向晴。 向晴坐在后座,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就覺得頭皮發涼。 她看著副駕駛上乖巧坐著的小孩,頓時就覺得愧疚起來。 向晴伸出腦袋,湊到褚衛身旁,有些心疼地問道:你還好嗎?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去醫院檢查過了? 褚衛歪過頭,認真地回道:已經沒事了,昨天睡了一覺就好很多了。 向晴嘖嘖了兩聲:沒看出來小弟弟這么厲害,昨天我站在窗外看著家里電閃雷鳴的,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呢? 這會我倒是覺得我這錢花的一點都不冤枉,會不會太少了點,要不然我再給你發個紅包吧。 褚衛搖搖頭:不用了,jiejie損失也不少,你家里都毀了。 向晴無所謂地擺擺手:這點損失不算什么,比起我這條命,這才哪到哪,只是我到現都沒想明白,為什么這個人是我? 這世界上那么多人,吉航怎么就選中了她,還給她種下情人咒,目的是什么,動機是什么。 褚衛安慰道:他已經被抓起來了,警察肯定會調查清楚的。 向晴沒說話,她自然是相信警察的,只是真相沒調查出來之間,心里總是惴惴不安的。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候,在一處高塔旁邊停下。 褚衛抬頭看了看這個建筑,脫口而出道:就是這個建筑。 這座塔叫做天塔,是京都的一處標志性建筑,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 當初建造起來的時候,據說是用作祭祀,祈求上蒼的。 這么多年過去,天塔已經成了一處觀光風景地,塔身也修葺過好幾次,周圍有鐵鏈鎖著,游客是不可以進去的。 三個人繞著塔身轉了一圈,終于找到了褚衛搜魂時看見的那條路。 這是天塔旁邊公園里的一處小路,周圍樹木叢生,路旁還有用作休息的石凳 。 褚衛一踏上這條路,腦海中的畫面便開始旋轉,如同幻影一樣撞擊著他的腦袋。 他被這畫面折磨的暈暈的,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華榕一把拉住少年的手,絲絲縷縷的靈力透過掌心,成功地將他安撫。 褚衛深吸了一口氣,肯定道:就是這里,沒錯了,我能感覺到吉航來這里時那種極為強烈的情緒,既抗拒,又興奮,就很變態,說不清楚。 向晴看了一圈:這里也不像有人居住的啊,而且在這個地方,難道不會被人發現嗎? 這個公園比較小,也比較偏僻,這會并沒有什么人,褚衛從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個羅盤。 這個羅盤是他自己搗鼓著做出來的,沒什么大的功能,只能找找怨氣,測測陰氣,用在這里,再合適不過了。 羅盤上的指針飛速地旋轉著,最后搖搖晃晃地指向了東北的方向。 向晴看著他擺弄羅盤的樣子,總覺得自己沒活在現代,穿越了一樣。 唯物主義世界觀在一步一步地被打破。 順著這個方向找一找,就知道了。 年少膽大,抬腳就走。 向晴莫名地就覺得有點害怕,而且這會天也是陰沉沉的,看這模樣似乎要下雨,三兩步跟上他,讓華榕走在最后。 穿過公園的這條小路,走了足足有十多分鐘,幾乎走進了一塊無人的荒地,眼前終于出現了一些低矮的建筑。 猛地一靠近,迎面而來的怨氣幾乎撲倒人面上。 就連無法感知到這些東西的向晴都覺得周圍的溫度更冷了些。 我怎么覺得陰涼涼的,怎么回事? 向晴沒有聽到兩人的回答,卻在回頭的時候看到了兩個人不約而同震驚的表情。 被怨氣所包圍的土地黑暗暗的,比這暗沉沉的天空還要黑上幾分。 無數冤魂在這里飛舞,怒吼著要沖出這邊的土地。 褚衛手里的羅盤瘋狂的震動著,像是在昭示著腳下的土地,究竟都隱藏著什么。 他就是死上一萬次,都不足以贖罪。 褚衛不知道此時此刻該用什么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沉著的臉幾乎要黑的滴出水來。 幾百米開外的天塔是人來人往的旅游勝地,可這一片尚未被開發的荒地卻埋藏著無數冤魂和血rou。 華榕對著一旁的向晴說道:報警吧。 向晴不知道他們究竟看到了什么,卻還是聽從他的話報了警。 褚衛收起羅盤,沿著這塊地的周圍開始走動,每走幾步,便會蹲下看一看。 轉了小半個圈之后,他從土地里拔出了一根粗長的釘子。 這釘子通體漆黑,上粗下窄,足足有三十多公分,沉甸甸的,釘子上還刻著繁復的紋路。 褚衛拔出這根釘子之后,繼續往前面走,又繞了一段路程之后,便又拔出了一根。 他繞著整個荒地走了一圈,一共拔出了八根釘子。 向晴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但也能看得出來這些釘子上不祥的感覺。 她有些怯怯地往后面退了幾步,以往那個大膽張揚的女人,此刻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八根釘子全都取出來之后,周圍天更加暗下了一分。 原本平靜的天空開始刮起風,一陣一陣的風,帶著冬天刺骨的冷意,吹得人遍體生寒。 向晴往褚衛身邊靠了幾步,小聲的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褚衛面色不是很好,垂眸看著地上的釘子,沉聲說道:這是沉尸釘。 一開始他只是猜測,現在卻是確定了,這里這么多冤魂,卻沒有被人發現,全都是因為這八根沉尸釘。 這八根釘子根據五行八卦的列陣方法分別埋在這些尸體周圍,不僅鎮尸,還能鎮魂,即便是這些尸體飽含冤魂,也無法起尸,更沒有辦法逃離這里,去尋找可以為他們伸冤的人。 魂魄難以脫離尸體,自然也就被鎮在此處,隨著死去的人增多,這塊小小的荒地,幾乎已經變成了一處充滿怨氣的煞地。 向晴聽不懂沉尸釘是什么意思,可是光聽這個名字,就覺得毛骨悚然。 警鳴聲很快響起,由遠及近,一輛越野車在塔附近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呆的越久,便越覺得發寒。 向晴有些不舒服,主動提出要去外面接人,便轉身走了。 其實不用接,外面的人也能找到這里。 沉尸釘被□□后,這里的怨氣便管不住,直通云霄。 但凡有點修為的人,都能感應到這地方的變化。 褚衛看著這釘子發呆,腦海里閃過的是那一張又一張女孩的面孔。 華榕一直都沒有說話,這會卻是揉了揉他的腦袋。 世界原本就有黑暗的地方,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小孩難過了,這些生命就這么消失在了這個世間,說不定無人知曉,要不是因為向晴這件事順藤摸瓜,他們可能會一直被困在這片土地里。 不得投胎,轉世輪回。 這些人做錯了什么呢? 褚衛眼神有那么一瞬間的茫然。 我能感知到他的情緒,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心里沒有一絲的害怕,沒有歉疚,就好像眼前的人不是人,只是用來供血的機器。 他甚至會因為看到這些人流血而感到興奮,怎么會有這么冷血的人呢? 褚衛也不曾感受過太多的溫暖,但是他仍然帶著溫暖看向這個世界。 到底要怎樣,才會這般的泯滅人性。 并不是活著的,有血有rou的,就可以稱之為人的。 華榕有些心疼,又覺得這些事情他早晚都應該知道。 盡管還未成年,可是他足以用成年人的肩膀來挑起這些事情。 褚衛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你們是怎么發現這一處的? 這里怨氣怎么這么重,向小姐最好還是走遠一點。 吉航我們已經在審訊中了,只不過這小子是個硬茬,很多事情并不肯老實交代。 褚衛收回思緒,轉過頭,迎面就看到四個人往這邊走過來。 帶頭的是個個子非常高的男人,頭發梳的非常整齊,全都用發膠固定在了腦后。 身上穿著西裝,西裝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大步行走的時候,黑色的大衣隨風翻飛,頗具氣勢。 讓褚衛難以理解的是,這個天連個太陽都沒有,可這人卻帶著一副寬厚的墨鏡。 男人靠近了,還能聞到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 整個人從頭到尾都寫著sao氣十足。 來人摘下眼鏡,笑的非常溫和。 你好,我是特殊調查局的局長,我叫竇舜。 說著竇舜將手伸到了華榕的面前。 華榕看了看這只手,短暫地碰了一下便收了回來。 竇舜根本沒在意站在一旁的小孩,轉頭看著這片充滿怨氣的土地。 昨天臨時出差,處理一些事情,沒能跟華先生及時交流,不過情況我已經聽局里的警員說過了,向小姐這次遇見的事情確實有些棘手。 說著他對著跟在身后的三個人招了招手。 挖吧。 三個人很有經驗,聽到領導的話,迅速地套上手套,拿出了放在身后的鐵鍬。 竇舜看著站在一旁的兩個人,溫聲說道:這里的事情交給我們調查處解決就好了,華先生千金之軀,不如早點回去,萬一受到傷害,那就不值當了,不過隨后我會親自去您家了解一下相關情況,不知道,華先生方不方便。 褚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乍一聽見,腦海中就冒出兩個字:裝逼。 竇舜看著正彎腰工作的下屬,又補充道:這種事情下次要是遇見了還是早點報警解決的好,雖然你們或許有些能力,但是誰能保證遇上的東西到底厲害還是不厲害呢,小心為上,華先生。 華榕瞧見這個人的時候,將滿臉的離我遠地表現的淋漓盡致。 褚衛要幫向晴解決身上的怨氣,也沒有現在就離開的道理。 既然有人挖土了,那他倒不如研究一下腳下的沉尸釘。 他蹲下身子,從書包里掏出一張濕巾,開始擦拭釘子。 釘子在泥地里埋得久了,那些凹凸的花紋里都沾滿了泥渣,瞧的不太分明。 只是他還沒怎么動手呢,身前突然站了一個人,落下一大片陰影。 這是沉尸釘? 竇舜能坐在京都特殊調查局局長的位置上,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看見褚衛竟然徒手去抓,皺了皺眉頭:沉尸釘上怨氣極重,你這么碰,是嫌自己小命太長嗎? 褚衛: 這還是他□□的呢。 竇舜從兜里掏出一副銀色的手套,這手套材質應該比較特殊,周圍光滑流動,看上去不像凡物。 他剛想伸手來碰,就被褚衛伸手給擋住了。 竇舜抬頭,終于正視眼前的少年。 少年人的臉落入他的眼簾,之前沒正眼瞧過,可這會看見了,眼中卻是忍不住閃過一絲驚艷。 這小孩長得也太好看了點。 但重點不是這個,而是褚衛擋著他的手。 竇舜瞇了瞇眼睛,警告道:小孩,這里可不是你用來玩的地方。 褚衛抬眸,絲毫不懼地看著他,平靜且理所當然地說道:這釘子是我□□的。 他這話一出,卻是讓竇舜給愣住了。 竇舜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一旁站著的華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