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齊季謙和有禮，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目指前方小院。

    遲肆點頭：“是這。那老頭……”

    “應該不在?！彼D了頓，又重復了一次，“不過他靈氣實在太淺，不在旁邊根本無法察覺?！?/br>
    二人繞著民居背后，翻窗入屋。

    齊季拿出火石悄無聲息點燃燈火，屋內別說空無一人，連家具都沒有。正兒八經的家徒四壁。

    遲肆就著他的手，將燭臺拉至房間正中，微蹲下身：“地上的東西，看到了嗎？”

    齊季定睛仔細一看，地板上用刀刻了幾筆，形成一個奇形怪狀的圖案。

    “每一處民房內應該都有。只是晚上光線太暗，很難發現得了?！边t肆邊說，邊又拉著燭火走了幾步，在地上找著什么。

    他走了幾步，腳尖一點，將地上一個東西踢了起來，接住后遞到對方面前：“這個。就是我給你說的東西?！?/br>
    齊季雙瞳微縮，雙指捻起，拿到眼前仔細查看。

    遲肆牽過他：“這兒光線太暗。我們拿回客棧，邊吃邊說?！?/br>
    ……

    客棧上房內的燭火程亮，齊季坐在輝煌燈光下，冷眼靜看著手上的紅色石頭碎片。

    “沒什么可看的。這就是沒用的一點碎片?！边t肆扣起細長手指送到嘴邊，“但他們確實用了這個法陣，這就是證據?！?/br>
    神神叨叨的仙君開始了他的傳經布道。

    “無論咒法陣法，還是其他，許多道術都需要靈石提供靈氣?！?/br>
    “嗯?！饼R季點頭，“據說宮里的那些仙師仙君，找皇帝拿了不少銀子，要去上界換取靈石?！?/br>
    遲肆一楞，無奈笑了笑：“下界沒有靈石，那么那些需要靈石的人怎么辦呢？”

    清朗語音曲折一轉：“聽過煉金術嗎？”

    “點石成金？”

    遲肆輕笑一聲：“點石成金也是其中一種，不過太低階了沒什么大用?！?/br>
    “煉金術是西邊的修道者喜歡研習的秘術，我也去研究過一點。其中有一道咒法，就能在人界制造出靈石。就是蔡老頭用的這一個?！?/br>
    他頓了片刻：“方法本身很簡單，你也看到了，法陣不復雜。但最大的問題就是產生靈氣的材料……”

    齊季清潤雙眸微微下垂，沉默了幾息：“所以那些不見了的人，都變成了石頭？”

    “對?！边t肆點頭：“因此也不用再送飯了。我不知道他們本來關押了多少人，但普通人本來也沒多少靈氣，即便以全身血rou為引，能做出來的靈石……”

    他拈過云光水潤的指甲：“也就這么大一點?！?/br>
    “關押在縣衙的那個犯人是不是曾說過，他們綁人不分男女老幼，即便是年老體弱的也有人買。所以我猜，”他在心上人身下賣弄著聰明，“他們綁來的人，年輕美貌能賣個好價格的，就找個買主賣了。年紀大沒人買的，就用來當材料?！?/br>
    齊季思忖片刻，起了身：“我讓人去詳細查查那個……星君?！?/br>
    遲肆一愣：“不吃飯了？”

    “活還沒干完?！?/br>
    ***

    第二日一大早，隱逸閣的密探就帶回了消息。

    一同前來客棧擾醒遲肆春夢的，還有楊輝羽。

    除了被人吵醒，還有更讓人氣沖斗牛的——楊輝羽當著他的面，把齊季單獨叫了出去。

    兩人單獨找了個房間，關起門竊竊私語了半柱香時間。

    遲肆還不能去偷聽。隱逸閣另有一個密探就在他房里站著，明目張膽監視著他。

    齊季再次回房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本書。

    “老四，這個你看看?！?/br>
    遲肆高昂著頭，沒接：“他怎么不走？”

    他心中滿是憤怨，卻善刀而藏不敢表露得太過火。

    萬一楊輝羽真是親戚，以后說不定還會同入一個家門。

    齊季沒回答他的問題，只又重復了一遍：“你看看這個?！?/br>
    清冷的聲音帶了一股天威。

    遲肆二話不說將書一把抓過，翻開仔細查看。動作翩若驚鴻宛若游龍。

    “陣法？！”

    剛瞥到第一頁，遲肆橫眉楞眼，話語脫口而出。

    他從頭到尾將書每一頁都掃了一眼，合上書沉默了片刻：“這些都是入門的法陣?！?/br>
    過了一息，又補充了一句：“這些都是低階的，我還會高階的?！?/br>
    從入門到入土，他都精通。

    再過一息，才想到重點：“哪兒來的？”

    “蔡星君從天庭上帶下來的?！睏钶x羽嘴角噙著事不關己的淡漠笑意。

    “那老頭不是說陣法是旁門左道之術？”遲肆一楞。蔡老頭自己也在學。

    楊輝羽輕笑：“若真是用活人煉制靈石，難道不是旁門左道嗎？”

    遲肆啞口，無言以對。

    “這本書上的內容和大街小巷尋?？梢姷姆ㄐg不同，”齊季在一旁坐下，將話題換過，“蔡星君前天就離開了西河?！?/br>
    用人煉成靈石之后。

    “去哪兒了？”見齊季說完后就沉默著不再說話，遲肆好奇問道。

    屋內一片沉默。

    “回天庭了?！边^了一會，楊輝羽開口調侃。

    遲肆一愣：“蔡老頭這點微末修為，能破界去鈞天？”

    屋內再次沉默。

    又過片刻，齊季嘴角掛起微末笑意，溫潤眼底的譏誚嗤嘲一覽無余：“他去了京城。獻了這本書和，靈石。如今恐怕在天上宮闕里好吃好喝住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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