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兒的上仙是真神，不是外頭那些打著神仙名號坑蒙拐騙的。你們有什么愿望，好好地告訴上仙，只要心誠，上仙都會幫你們實現?！?/br>
    “外面那些廟，一窩蜂的人跑到神像面前你一句我一句，你說神仙們是聽誰的？難不成還要比誰嗓門大嗎？”

    “那他們呢？”齊季揚著下巴，目指剛從廟里出來的幾個男女老少。

    “他們是一家人。為了家中長子高中，一同前來上香?！贝迕窠忉?，“同一個愿望可以一起說?！?/br>
    “我們的愿望也是一樣的?！边t肆隨口道，“我們一同前來，想學習仙法?！?/br>
    這個借口昨天就說過一次，守門的村民對他驚艷的長相印象深刻，一見到他就想了起來。

    “既然如此，你們就一道進去吧。不過上仙從來不收徒?！贝迕裼旨毧戳怂麄儙籽?，“要是等會被拒，你們……你們多求幾次試試?！?/br>
    遲肆和齊季都有著驚世之貌，謝觀河也是儀表堂堂。

    村民覺得，上仙若是收下這幾個相貌不凡的弟子，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山村古廟內里不怎么寬敞，過于濃厚的香灰煙火久散不去，味道烈得有些嗆鼻。

    廟中原本供奉的神像被拆走，也沒為新的真神塑一座金身，供臺上空蕩一片。

    遲肆掃視了一圈，徑直朝后廟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币粋€道士倏然出現在門口，擋住他去路。

    道士看上去年歲不小，眼角皺紋細密如網，但目漏精光精神矍鑠，腰背挺得筆直，穿著一身似乎和他年歲相差無幾的老舊道袍，卻一點不顯貧窮臟亂，反有歲月沉淀出的渾厚莊嚴，彰顯出仙風道骨的氣勢飄然。

    老道的三角眼從三人身上一一掃過：“拜師學藝？上仙不收徒弟，去前殿請三炷香再過來，由本道傳授你們修仙功法?！?/br>
    “我們來自京城，有重要的事要和神仙商議?！饼R季把京城兩字咬得很重，暗示意味明顯。

    那些在偏遠郡縣騙出一點名氣的游方道士，大多都幻想著能在宮中謀得一份職位。

    不知是看出對方不懷好意的試探，還是假神仙的確志不在此，老道穩若磐石：“上仙不見外人。三位請回吧?！?/br>
    謝觀河向著老道拱手一禮：“我們想……”

    “我們慕名而來，想親眼見神仙一面?！边t肆搶了謝觀河的話，微揚的嘴角帶著一股油腔滑調的痞氣，“就不能通融通融？”

    “你……”老道身形一頓，尖刻銳利的目光移到遲肆臉上，仔細打量起他來。

    過了幾息，他撫上亮如銀絲的胡子：“我不知上仙旨意，不敢擅自做主。這樣吧，你們先回客棧等著，待我問明上仙，再找人通知你們?！?/br>
    他語氣依舊不咸不淡，硬如磐石的態度卻已軟化了許多。

    “得等多久？我們另有急事，不能在村里耽擱太久?！边t肆同他討價還價，“再說，客棧也沒我們住的地方?！?/br>
    老道面露遲疑之色，又端詳了他片刻：“你先去客棧小坐，我即刻就去面見上仙，應當要不了一個時辰?！?/br>
    齊季朝遲肆使了個眼色，遲肆會意，朝老道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先行告辭?！?/br>
    說罷，利落轉身離開了古廟。

    “感覺到了嗎？”出了廟門，齊季輕嗤：“后廟里根本沒人?！?/br>
    山村老廟本就不大，若是還有人在里面，以他的深厚功力不可能察覺不到一點氣息。

    謝觀河點頭：“里面自始至終就只有那一位老道士?！?/br>
    什么上仙不見外人，那是因為根本沒人。

    所有一切都是老道士自編自演。

    三人幾步走到樹林邊，叫醒正在打盹的謝觀柏。

    他似乎正在做夢，嘀嘀咕咕念叨著什么。

    醒時，睡意恍惚中大概還處于夢境和現世的夾縫，半瞇半睜的惺忪睡眼見了遲肆便道：“誒，遲肆，第四句我忘了，你再說一遍?！?/br>
    遲肆：“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br>
    謝觀柏一愣。

    呆立了須臾，瞬間反應過來方才的窘態，惱羞成怒雙頰冒煙。

    “遲肆你混蛋！”

    謝觀河輕咳兩聲，阻止兩人的玩鬧：“走吧?！?/br>
    “??？”謝觀柏又是一愣，“那神仙……”

    看到遲肆臉上流里流氣的痞笑，瞬時明白自己錯過了，更是又羞又惱：“遲肆你怎么不叫醒我！”

    第24章

    回村路上，謝觀河把廟里發生的事告訴了師弟。

    “就這么點事？”謝觀柏目瞪口呆。

    師兄他們進廟也就待了不到一刻鐘。

    雖然心知逢山村神仙是假，可這假得也未免太過無趣。

    “那些許愿成真的百姓又是怎么回事？”

    謝觀河：“以我之見，其中一大部分可能都是編造的?！?/br>
    齊季點頭贊同：“打著神仙名號編纂幾個故事，再找些人故意散播，百姓迷信又愛添油加醋，人人都是道聽途說，又有幾人見過那些幻想成真的？”

    “也不盡然?！边t肆哼笑，“即便不是真神，那老道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br>
    “哦？”齊季不以為然。那道士是個練家子，會一些江湖功夫，卻絕不是隱世高手。

    他揶揄道：“那你要不去客棧里等著，說不定他真會找個人扮作神仙，收你為弟子。我看他對你態度挺特別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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