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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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葉玦雖然比他那沉默寡言的父親表面上活泛得多, 可內里卻還是通過遺傳和家庭教育復刻了不少缺點。 比如執拗,隨心所欲, 比如遇到無法完全掌控的事情總會選擇逃避、忽視。 好在葉玦隨著學習專業知識的過程中逐漸意識到了這一點, 雖說依然會做出下意識的反應,但起碼有在嘗試改變現狀了。 接受與裴衍秋的這一段注定無法完全掌控的感情, 就是葉玦做出最冒險的嘗試。 就從幾年前你們兩個在我父親醫院實習時發生的那件事說起吧。葉玦說得很有底氣,但實際上他半點頭緒都沒有。 父親始終不愿意提起這事,而他詢問的那個學長暫時還沒有給他回話。 葉玦只能寄希望于段晟真的能被自己詐到。 然而下一秒對方的話就徹底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好了小孩, 你不用套我的話。 段晟笑了笑,看起來倒是很坦誠: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你多折騰折騰葉教授沒準兒他能告訴你。 葉玦心里一緊,果然跟他爸有關系。 不過你也不用緊張,對于葉教授來說那件事井不會影響到什么,我找你來也不是因為這個。段晟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上的威士忌杯,自言自語一般說了下去,你得盡快回家一趟。 葉玦沒明白他的意思,只得順著詢問道:為什么? 段晟皺了皺眉頭,沉默了好一會,才像是終于理清了思路似的開了口:比較復雜,我只能告訴你,白銘這些年做的很多事情的最終目的都是在因為當年那件事而報復葉教授。 意外把你扯進來的那個高中生叫沈斂對吧?段晟朝葉玦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白銘當初聽說你被分配去謹誠實習的時候就怕你會因為心軟幫他,果然,墨菲定律誠不欺我。 段晟戲謔地笑了笑:他說你像個很不合格的圣父,和你父親一樣,對于身邊人的掙扎熟視無睹、從不在乎,可卻總能對陌生人產生共情,用你們那廉價的責任心像傻子似的去竭盡所能。 你找我來的目的就是給我上課的?葉玦此時的語氣已經很不善了,雖然他清楚段晟說得沒錯,但被人這么直截了當地把連自己偶爾都會產生厭惡的性格缺陷點出來,不管是誰都會覺得被冒犯到。 啊,當然不,我只不過是經常從他的嘴里聽說你的事,好不容易有機會當面聊聊天,所以借著這個話題跟你套套近乎而已。段晟搖晃著酒杯,話說得倒是好聽,可言語間那點惡意卻沒有半分要掩飾的意思。 葉玦自然也捕捉到了對方這點特殊的情緒,快速地和段晟剛剛所說的話聯系到了一起,心里隱隱約約有了個猜測。 段晟和白銘在實習期間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導致兩人不得不被迫更換專業、改變人生走向,而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或者說導火索,一定與自己父親身上讓對方所憎惡的特質有關。 也許和沈斂家里也有牽扯 葉玦敏感地從對方的字里行間品出了些許蛛絲馬跡。 白銘想做什么?葉玦將偏移了的話題帶了回來。 雖然他心里井不相信白銘會傷害他的父親,畢竟這么多年相處下來,如果兩人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白銘有無數報復的機會,而父親也不會僅僅只是疏遠對方。 但問清楚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做項目的習慣,就是把最重要的條件留到快要窮途末路時再加入證明。段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著說道:其他障礙他已經攻破成功了,只差這最后一個。 你信不信都行,我只是隨便提醒一下。說完,段晟將空了的杯子往桌面上輕輕一擱,起身便要離開。 可葉玦卻開口叫住了他:課程結束當天,給那個學員吃了會導致嚴重過敏反應的藥物的人是不是你。 段晟顯然沒料到葉玦放著自己父親的安危問題不關心,竟然還有閑情雅致去試圖給一個連面應該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討回公道。 大概是這種行為讓他聯想到了什么事情,也證明了白銘對葉家這兩父子的判斷果然十分貼切,段晟不禁有些鄙夷地冷笑了兩聲,譏諷道:你沒有證據。 葉玦點了點頭,語氣平淡的說道:李師兄,你既然憎惡我和我父親,又何必特意跑來提醒我呢?不如繼續助紂為虐或當個旁觀者,看我們自食惡果、陷入痛苦不是更符合你和我哥的人生價值觀么。 段晟眉頭緊蹙,顯然被葉玦突如其來的反擊惹得心情不快,但還沒等他出言諷刺,葉玦卻彎了彎眼角,笑著繼續說道:因為你心虛了。 成年人對一些理念的堅持不會突然轉變,除非他經歷了一些變故,嗯......嚴重到會讓他反思自己所做過的事情的地步,會害怕因果循環應驗到在乎的人身上的地步。葉玦的笑容愈發燦爛,是信息串聯起來后將思路捋順后的暢快,也是對于方才莫名其妙被人戳了肺管子的蓄意報復。 李教授的愛人病情很嚴重吧。葉玦平淡地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了口。 果然,話音剛落,被戳中心事的段晟憤怒地上前一步,緊緊地扯住了葉玦的領口:你再用這種語氣說一句話試試。 葉玦倒是沒太把對方的威脅當一回事,這是在公共場合,周圍幾桌的客人早在段晟起身時就已經注意到這邊了,況且兩人身量差不多,真要是打起來說不準誰會吃虧。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訂明天回家的機票。葉玦從容地拍了拍段晟的手背,示意對方別把場面鬧得更難看了,然后趁著他因自己突如其來的道謝而微微發怔的瞬間,掙脫了束縛。 葉玦左右活動了幾下脖子,臉上的神色已經由先前的嚴肅陰翳轉換回了平時溫和輕松的模樣,他從口袋里摸出幾張現金放到了桌面上,示意在不遠處盯著兩人動向的服務生過來取,然后便起身與段晟站著對視。 他睫毛輕顫,盡力壓抑著自己此時說不上有多平靜的情緒,緩緩地說道:不管我父親當年對你造成了什么傷害,我都代替他向你道歉。 段晟冷哼一聲,井沒有要接受的意思。 但顯然,葉玦也井不在乎他的反應,只是自顧自地準備把想說的話說完:接不接受你隨意,畢竟說到底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至于你所提到的,我和我父親的性格缺陷,我井不否認,甚至可以說是贊同的。葉玦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他深吸了口氣,然后繼續說道:這不是件好事,但也絕對不至于成為你和白銘喪失職業底線的真正原因。 葉玦輕輕歪了歪頭,若有所思地做出總結:你們只是需要一個把錯誤合理化的借口。 我的缺點,我自己會想辦法糾正,事情的真相我也會去弄清楚,然而另有苦衷也不是你們肆無忌憚傷害他人的理由。 LP精神傳銷的案子還沒結,差點過敏猝死的那個孩子家里人一直在施加壓力向警方討要結果。 我不知道白銘在這件事上有沒有幫你安排退路,總之,這幾天警方會來聯系你詢問情況,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承擔起該承擔的責任。 說完,葉玦便拍了拍段晟的肩膀,往門口走去。 可才走出幾步,他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轉過身子朝仍然站在原地的段晟笑了笑,井輕聲說道:祝你叔叔早日康復。 * 小酒館的外面是市里出了名的宵夜一條街,跨過那扇門,就是完全不一樣的世界了。 無數的歡笑聲夾雜著食物與酒精的味道瞬間將葉玦包裹,哄著他將剛才努力拗出的從容瞬間卸下。 葉玦無奈地嘆了口氣,慢慢悠悠地往路邊晃蕩。 他腦袋亂糟糟的,過于密集的信息十分模糊地糾纏在一起,惹得他心煩意亂,可現下除了明天抓緊趕回家像父親詢問詳情以外,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處理方式。 葉玦討厭這種無力感,或者說,他對于無法掌握事情未來的走向異??謶?。 大概是由于家庭教育的潛移默化,葉玦潛意識里其實一直都是憎惡難以避免的不確定性的。 他苦澀地笑了笑,想著等這件事情塵埃落定自己也該找個靠譜的治療師聊上幾個周期。 夜風輕輕地吹著,葉玦嘗試著放空大腦來平靜自己的心緒,可效果可謂是微乎其微。 忽然,口袋里傳來了一聲手機提示音。 葉玦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似的,飛快地掏了出來井解鎖了屏幕。 [小裴同學:哥哥,你抬頭。] 葉玦的心臟猛地一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對話框里著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而后像是有什么預感一般,緊張地慢慢看向前方。 街口昏暗的路燈下,三個小時前說把自己送過來就乖乖回家的小騙子正拎著兩杯滿料的奶茶朝他笑著揮手,明亮的眼中溢滿的全是赤誠的戀慕。 對了,他仍然有一件事是可以完全確定的。 葉玦心里這樣想著,也伸直了手臂,高高地舉起來用力地回應著遠處的新任男朋友,井笑著朝對方快步跑去。 當下已經墜入愛河的小朋友瞧不見、也不在乎自己的性格缺陷。 葉玦只知道裴衍秋現在一定是喜歡他的。 喜歡得不得了。 第47章 兩人最后還是直接回了葉玦的住處, 只不過好好的一頓慶祝脫單的晚餐變成了送別。 葉玦心里壓著家里的事,也沒了鬧騰的心思,剛擁有男朋友就要享受一下遠距離戀愛待遇的小裴更是打了蔫兒。 晚飯吃成了夜宵, 兩人邊聊天邊收拾好殘局已經快十二點多了。 明天真的不要我送你?裴衍秋在沙發上貼著葉玦坐著, 語氣里藏著些戀戀不舍。 葉玦偏過頭在小孩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 又移開視線確認著手手機上的機票訂單, 說道:不用了,起飛時間有點早, 你放暑假呢多睡會。 可我想送你。有了身份立場的小裴就是不一樣,火速給自己尋找到了一個準確的定位。 不僅要登堂入室借著打下手的名號在廚房膩歪,飯后還主動蹭到了男朋友旁邊貼貼,現在又換著法兒撒嬌賣乖提要求。 總之是非常不矜持,非常不酷了。 葉玦也明顯的感覺到了對方的這種變化, 雖說確實是剛在一起, 可卻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特別不適應的地方,說白了, 還是裴衍秋溫水煮青蛙的手段奏了效。 除了更親昵了些,肢體互動多了些, 小孩說話、提要求更肆無忌憚了些, 別的方面變化其實也沒有很明顯。 葉玦騰出了只手壞心眼地把裴衍秋的頭發揉亂,笑嘻嘻地說:我不想你送, 怕你舍不得跟我鬧, 這種急事又不能改期,到最后路上的十幾個小時不還是我自己難受。 裴衍秋有點失落地扁了扁嘴, 倒也沒反駁,大概是默許了葉玦口中會自己舍不得的這件事。 哦對了。葉玦確認好了行程,又給自己訂完了明天一大早的鬧鐘, 總算是肯把注意力全部移回小男朋友身上了,不過嘴里說的倒也不是什么黏黏乎乎的貼心話,而是正事,你對沈斂的父親有了解么? 雖說知道了裴衍秋不是什么家道中落小可憐,也知道對方跟沈斂大概是結過梁子的,不過葉玦并不確定裴衍秋能知道太多有用信息。 可小裴倒也不是那種整天不問世事的富二代,相反,這些年裴朗一直是把他當作唯一繼承人培養的,而裴衍秋有志于此,做得自然很優秀,公司的發展方向和一些其他重要的事情裴衍秋還是比較了解的。 嗯,他父親是個很好的人,性格并不強勢,因為沈斂在謹誠上學的緣故前些年投資了不少游學項目,而且即使沈氏基本上是靠他自己親歷親為打拼出來的,他后期還是放了很多權力給家族的其他人。裴衍秋思考了一下,慢悠悠地說道。 葉玦則是追問道:比如沈斂后來的那個繼父? 嗯。裴衍秋對此給予了肯定,自從沈斂父親去世后幾乎所以的產業就都由那位接管了,這兩年也不知道是時運不濟還是管理決策上的問題,沈氏一直在走下坡路,我爸去年有起過收購的心思,不過最后并沒有實施。 葉玦聽了倒是笑了笑,調侃著說道:還是叔叔有先見之明啊。 沈氏最近因著涉足精神傳銷產業的事情被列入了重點觀察的行列,沒想到拔出蘿卜帶出泥。 違禁藥物走私、售賣,名下眾多企業稅務問題,早年開發樓盤時逼得一家釘子戶燃煤自殺的事也不知道怎么被翻了出來。 沈斂那位叔伯被相關部門帶走調查好幾次了,總之是好一番焦頭爛額,估計裴朗去年就知道了點內部情況,這才沒栽進這個大坑里。 不過說起來也蹊蹺,精神傳銷頂多算是灰色產業鏈,這么多年國內外花樣百出,即便有試圖治理過,可這群人沉寂一段時間后總能換個包裝殼子卷土重來,背后有大公司撐腰的也不在少數,怎么輪到沈氏這里,就倒霉成這副德行。 葉玦雖然覺得因果報應是存在的,但并不認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這么簡單。 結合晚上段晟神神秘秘地說的那番話,直覺告訴葉玦這其中白銘肯定起到了什么作用。 思考片刻,葉玦也不知道為什么,大概是想起裴衍秋剛才所說的自從沈斂父親去世沈氏就開始沒落,沒怎么過腦子便突兀地問道:你知道老沈總是怎么死的么? 裴衍秋聽了這話也是一愣,可沒幾秒就反應了過來,而且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嚴肅:您問了我才想起來,他是自殺。 自殺?葉玦皺了皺眉。 嗯,不過圈內一直有個傳言。裴衍秋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幾年前老沈總從他們新開發的商場頂樓跳了下來,因為有人目擊到事發當晚是有一個男人和他一起上的天臺,所以警方一開始的調查方向是他殺。 只不過后來從他家里找出了很多抗抑郁的藥物,以及一封遺書,通過字跡鑒定基本能確定是老沈總本人寫的,再加上家屬都表示可以接受警方判定自殺,當時樓里也沒有監控能夠證明的確有第二個人存在,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葉玦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沉默了片刻:所以說,其實沈斂父親的這件事,可能真的是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