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法事
三人從警察局出來,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路過一家理發店的時候,劉福貴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剪頭發,這時兩人才又想起劉富貴在警察局門口被吐口水的事,都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來。 秦天笑完,覺得難以理解:“不至于不至于,回去洗洗不就行了?” 劉富貴堅持:“不行,頭發在我心里已經臟了,洗完也還是臟的!” “……” 他無奈地朝劉福貴揮揮手,示意讓他趕緊去,結果劉福貴在理發店門口躊躇了半天,就是不進去。 秦天無語:“你不是要剪頭發嗎?” 劉福貴一臉糾結:“這么長的頭發,長的都有感情了?!?/br> 江離冷著臉在一旁看著,漸漸失去了耐性,沖秦天說:“讓他在這里糾結,我們走吧,包子還在酒店呢?!?/br> 說著兩人就扔下糾結的劉富貴,往酒店的方向走,他們走的小道,途徑了一個街心公園,秦天很想跟江離好好聊一聊,之前一直因為各種突發情況,對話一直被打斷。 他偏頭看了看江離,出聲詢問:“我們在這里坐一會兒吧?” “包子還在酒店,不能坐很久?!?/br> 秦天點了點頭。 街心公園里種著不少常青樹,樹頂綠蔭如蓋,樹下散布著不少石桌石凳,可能是因為臨近中午,喜歡在公園遛彎下棋的大爺們都回家吃飯了,公園里靜悄悄的,偶爾有一兩個人路過。 秦天指了指角落里的長條石凳:“就坐那兒吧!” 江離心里多少已經猜到了秦天想要從她口里探問些事情,畢竟任何一個正常人經歷那一系列事情,心里都會疑竇叢生,于是開門見山地問:“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秦天在石凳上坐下,沉吟了片刻,竟一時不知道該問些什么。 她是到底是誰?答案已經揭曉,她是百年一代的火瞳,肩負著某種基因中自帶的使命,從劉富貴的話里也能窺探出絲毫,大抵是懲惡揚善、壓制邪惡,這倒是跟他腦海中的她冷面女俠的形象重合了。 但她基于命運所做的種種,到底是跟他也沒多少關系,她雖然在仙女山救過他的命,這個恩情他會記一輩子,總會想方設法報答她的,但他們的人生道路終究是不一樣的。 她是個肩負使命的冷面女俠客,他是個即將贏得大滿貫的一流賽車手,她孤身游走于暗夜里,盡量隱藏自己,行事要不露痕跡,而他生活在陽光下,親人朋友環繞,本應該過得風生水起。 但這種無關的狀態被那個夢給打破了,江離夢到了陳白露,并且通過自身的能力,清楚地知道他和陳白露的關系,她也許還知道陳白露現在的生死狀態。 就在那一刻,他與江離之間某種命運的聯系建立起來了,他意識到陳白露一家的失蹤應該不是單純的失蹤,里面可能還涉及到一些詭邪的成分。 以前,秦天對于各種詭邪靈異之事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覺總得隨著九年義務教育的普及,這種封建迷信的思想未來將沒有生存的土壤,但在仙女山走了一遭后,他變得不再那么篤定了,也許存在即合理?甚至暗暗覺得這個世界應該有一個科學和人類還未探知的領域。 所以這次遇到死而復生的江離,他沒有太過于驚訝,只是暗暗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甚至是非凡,她完好的出現,甚至身上看不出任何傷痕,連當初自己割脖子都沒有留下痕跡,就好像身體重新更新了一遍一樣。 他自我說服說這都是合理的,并且接受了她是特別的存在,畢竟是他跟她一起經歷了洞窟里一切,而她幫助他死里逃生,一切都不是夢魘,而是真實發生的,他身上仍然還有當時留下的疤痕,像是作為一切經歷的佐證。 反而是大頭一直在感嘆,說兩人竟然都能成功逃出熊口,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但其實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在仙女山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說你救不了白露,那你能幫我找到她嗎?” 說完,望向江離,目光炯炯,透著懇切的光。 “她對你很重要嗎?”江離好奇地問。 “你不是能看見別人心底的秘密嗎?”秦天說著目光主動迎了上來,對上了江離的眼眸。 瞳仁間無形的通道打開,江離在秦天的瞳仁里看到了陳白露鮮活的笑臉,看到他們甜蜜擁吻,看到他們劇烈的爭執,相視一笑的和好,看到秦天奔上了一棟老舊的居民樓,焦急的敲門,再然后看到了秦天的絕望和煎熬…… 畫面在眼前快速閃過,也就幾秒鐘時間,她就像快進看完了一部愛情電影,只不過結局不是人人都期盼的happy ending…… 江離挪開視線:“我不知道……但按照以往的經驗,她出現在我夢里應該是想告訴我些什么?!?/br> “她想告訴你些什么……” “是的,不過現在還沒有眉目……” 秦天根據江離的話合理推測: “所以你去漳坪,也是因為有人進入夢里告訴了你一些事?所以……” 他話沒說完,轉頭看江離,江離默默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么來荊水?也是因為夢?” “不是?!苯x干脆地否定了。 “那是?” “我有我的原因……” 此話一出,秦天知道那是他不能觸及的地方,于是不再問下去。 氣氛一時滯結,兩人各自盯著公園的景致發了會兒呆,一只灰色的小鳥從遠處飛來,落在他們頭頂的樹枝上,吱吱叫個不停。 江離突然玩興大發,目不轉睛地盯著小鳥,猛地揚起手臂,做出一副要扔東西的樣子,想要嚇走小鳥,這小鳥應該是長期生活在主城區,見慣了各種大場面,倒是一點不怕人,嘰嘰喳喳沖著江離叫的更兇了,江離佝腰在地上撿起一片樹葉,握在手里假裝是石塊,突然用力擲出去,小鳥一看情勢不太對,好漢不吃眼前虧,嗖一下就振翅飛走了。 秦天的目光也隨著小鳥遠去,訥訥地:“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荊水?之后去去哪里?” 江離仰頭看向半空:“不知道 ,我事情還沒辦完,如果解決的順利,會很快離開的?!?/br> 秦天掏出手機遞給她:“交換個聯系方式吧!萬一你有我女朋友的線索,方便聯系?!?/br> 江離盯著手機想了想,接過來快速輸入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兜里的手機歡快的蹦噠起來,然后把手機扔回給秦天。 她掏出自己的手機,秦天瞥了一眼,發現竟然是那種只有按鍵的老年機。 秦天笑笑:“手機挺復古的??!” “沒辦法,老掉手機,這個便宜?!?/br> 再坐下去,也沒什么話好聊了,江離提議回去,秦天點了點頭,兩人沿著街心公園走,又穿過了幾條小巷弄,回到了酒店。 已經下午一兩點了,秦天推開房門發現大頭竟然還沒回來,也不知道野去哪里了,算了不管他,反正那么大個人也不能丟。 包子倒挺聽話,窩在大頭的床上呼呼大睡,從他們出門一直睡到現在,江離暗暗感嘆,包子的睡功也是了得啊,她伸手撥弄了一下包子,手觸到包子身下的被子時,整個人瞬間石化了。 秦天看出了江離表情的異樣,好奇地走過去看了一眼,哦豁,包子尿了一床,好家伙,淡黃色的液體已經沁入被子里,被罩看起來濕答答的,結果它自己趴在尿濕的被子上睡得鼾香。 “沒事兒,給前臺打個電話說下,賠點錢,換套新的?!?/br> 江離為難:“咋說?說帶了狗?!那包子就沒地兒住了……” “那就退房的時候再說,說大頭喝醉了,把床當衛生間,尿上面了,賠點錢就行了?!?/br> 一聽到這個答案,江離眼前一亮,心想這小子看不出來啊,完全是個編瞎話的天才! 江離把包子拎起來擱在地上,看著被子上的“世界地圖”,有點犯難:“那大頭晚上怎么睡?” “你拿電吹風把被子吹干就行,大頭那小子遲鈍,根本看不出來?!?/br> 江離笑道:“你們可真是好哥們??!” 秦天也笑:“那可不,什么好事兒都得想著他,這童狗尿說不定還驅邪呢,多好?!?/br> 兩人樂了半天,都有點餓了,又懶得出去吃飯,秦天在手機上點了外賣,江離拿著電吹風照著被子一頓吹,不一會兒房間里就浮起一陣怪異的尿sao味。 秦天趕忙去開窗,身子剛探出去一點,就看見樓下劉富貴穿著那套松松垮垮的衣服急匆匆晃蕩著回來了。 “喲,回來了?!?/br> “誰?大頭?” “不是,劉富貴?!?/br> 說到這里,秦天覺著有些奇怪,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大頭到底是跑到哪里去鬼混了,這會兒都還不回來,心里到底是不放心,掏出手機撥了過去。 手機那頭響起了一陣熟悉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嘿,竟然還關機了?搞什么搞!”秦天無語。 ******* 劉富貴急匆匆敲門,秦天剛把門打開,他就擠身進了房間,一頭利落短發。 他一進屋就開始抱怨:“我點子也太背了,剛剪了頭發就來了活兒?!?/br> 秦天問:“什么活兒???” “死人了,做法事??!” 江離調侃道:“你不害怕見死人嗎?” 劉富貴一本正經道:“給錢就不怕了?!?/br> 江離和秦天幾乎同時翻了個白眼,秦天揶揄道:“錢可是壯膽靈藥??!” “哎呀,不跟你們瞎扯,我跟你們商量一下,能不能幫我個忙?” 江離好奇地:“什么忙?” “這活兒是我哥兒找的我,說是他們老大死了,讓我去做個法事,他們老大巨有錢,我這次去搞得好,肯定能大掙一筆……” “你們能不能幫我去充充場面,顯得我很專業、團隊都很厲害,讓他們以后有事都能先想到我……事成之后,我給你們分賬,怎么樣?” 秦天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什么?我沒聽錯吧?你讓我們給你去充場面?” 劉富貴腦袋點的像雞啄米:“對對對?!?/br> “不去!”秦天很是決絕。 江離倒是有點興趣的樣子:“你哪個哥們的老大死了?是那個花臂男?” 劉富貴震驚了:“你怎么知道?哦,對對對,你們在燒烤攤見過一次是吧?” 江離點點頭:“我可以啊,反正沒事兒,去長長見識看你怎么騙錢……哦不對,是怎么做法事,你看看他同不同意去?!?/br> 說著看向秦天,他一時搞不懂江離了,她平時不是很冷漠的嗎?總是一副萬事與我無關的樣子,這會兒怎么了? 劉富貴一臉期待的看向秦天,見秦天完全不為所動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唉,還好我早有準備,是時候使用美人計了?!?/br> 說著從兜里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劃,然后把手機掉了個個兒,沖向秦天。 津津樂道地說:“我跟你說,我打聽清楚了,據說這老大有個女朋友好美的,又有錢……怎么樣,這照片美不美?” 秦天看了一眼那張照片,整個人僵住。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