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慕時歡公寓門口。

    慕斯年看向她：“那我……”

    “要不要進去喝點東西？”慕時歡打斷了他。

    慕斯年嘴角溢出了笑意。

    “求之不得?！毖氏赂孓o的話，他低聲說。

    慕時歡揚了揚唇。

    “進來吧?！彼_門。

    慕斯年進入。

    “東西放沙發那吧?！蹦綍r歡指了指沙發。

    慕斯年眼底盡是笑意：“好?！?/br>
    兩人對視了眼，慕時歡走向房間。

    慕斯年將東西放下，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后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很快，慕時歡端著兩杯咖啡去而復返。

    “給?！?/br>
    “謝謝?！?/br>
    “味道怎么樣？”看他喝了口，慕時歡問。

    慕斯年舉起咖啡杯和她的在空中作勢碰了碰，笑：“味道不錯，我有預感，我可能是第一個喝到你親手煮咖啡的人?！?/br>
    慕時歡笑意濃了些：“猜對了?！?/br>
    “那我是幸運的?！眱刃纳钐幩朴袞|西在蠢蠢欲動，慕斯年克制著，問出今日來的目的，“聽說你和憬衍離婚了？”

    慕時歡一點也沒有避諱談他。

    “是，前幾天的事?！彼裆醋?，看起來渾然不受厲憬衍影響。

    慕斯年定定地看了她幾秒。

    “有沒有事？”

    “你看我像有事？”

    兩人對視著，慕時歡率先笑了笑。

    慕斯年微怔。

    “怎么了，這么看著我？”喝了口咖啡，苦澀蔓延，慕時歡問。

    慕斯年像是才回神，感慨：“就是覺得很久沒見到你像剛剛那樣笑了，好像看到了你初回慕家的時候?！?/br>
    “是么？”

    “嗯?！?/br>
    指腹在杯身上輕輕地滑過，慕時歡笑了笑。

    慕斯年看著她，視線始終不離：“之后有什么打算？”

    慕時歡抿了抿唇，對上他的眼睛認真回答：“查真相?！?/br>
    慕斯年想到了在公寓樓下她說的話。

    “有線索了嗎？”

    “暫時沒有?！?/br>
    “時歡，”慕斯年聲音有幾分沉，還有幾分堅持，“任何需要我幫忙的，我都會幫你?！?/br>
    這話，在樓下他也說過。

    這一次，慕時歡回應了：“好，我不會和你客氣的?！?/br>
    慕斯年笑了開來，眼神格外的溫潤。

    “嗯?！?/br>
    咖啡的醇香四溢，他抿了口，似突然想到，隨意地說：“你和憬衍離婚的事現在圈子里傳遍了，知道么，賀嘉煥放了話?！?/br>
    慕時歡微訝：“什么？回來后我還沒和他聯系過?！?/br>
    慕斯年淡淡地笑：“他說要追你?！?/br>
    慕時歡像是被驚到，但沒兩秒，她重新笑了起來：“那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br>
    慕斯年指腹摩挲杯子的動作頓住。

    “你不反對？”他看似關心地問。

    慕時歡笑得渾不在意：“為什么要反對？我現在是單身，他也是，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追求？”

    慕斯年薄唇微不可查地抿了抿。

    他斟酌：“我以為……”

    “以為我還愛著厲憬衍？”

    “不是？”

    慕時歡聳了聳肩，眼神真摯：“不愛了，我沒那么傻，否認就不會離婚，再說，沒有人規定我必須愛他一輩子啊?！?/br>
    “真的？”

    “嗯?！?/br>
    “那郁臨商呢，壽宴那晚……”

    慕時歡抿了下唇：“他是我朋友?！?/br>
    慕斯年不動聲色將她打量，最后笑著問：“那就好，”頓了頓，像是不經意地，他再問，“喜歡賀嘉煥那類型的？”

    “倒也不是，如果有感覺就可以考慮，沒有特定的什么類型?！?/br>
    “嗯?！?/br>
    慕時歡和他對視，想到什么，問：“那你呢？”

    “什么？”慕斯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慕時歡笑著，在他面前難得的八卦：“你喜歡什么樣的？好像一直沒聽說你身邊有過女孩子，是沒有喜歡的嗎？”

    慕斯年依然看著她。

    看著她的唇一張一合，看著她眼底染上了笑意，看著她此刻眼中只有自己，這一剎那，他很想不管不顧沖上去將她抱在懷里。

    告訴她，他喜歡的人是她。

    可是，不能。

    現在還不行，會嚇到她。

    “有喜歡的，”眼睛一眨不眨，他低低地說，“如果有機會，帶你見她?！?/br>
    他相信，這個機會不遠了。

    “還沒追到？”

    “嗯?！?/br>
    慕時歡似乎來了興趣：“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慕斯年抿了口咖啡。

    “很漂亮，很勇敢的一個女孩子，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br>
    “這么好？”

    慕斯年看著她溫潤地笑：“她在我心里是最好的，讓我想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給她?！?/br>
    說這些的時候，他依然沒移開視線。

    慕時歡握著杯子的手指悄無聲息地顫了顫，她不動聲色地掩飾，臉上適時露出幾分不會被懷疑的羨慕：“你很愛她?！?/br>
    嗓子眼有話想要涌出，慕斯年克制住了。

    “是，”他低低地訴說，“我愛她?！?/br>
    我愛你，只有你，一直只是你。

    他在心中補充。

    慕時歡睫毛撲閃，笑意不減，還有些俏皮：“那就祝你早日追到她?！?/br>
    慕斯年亦笑：“借你吉言?！?/br>
    他看了眼腕表。

    “看到你沒事就放心了，等下還有個應酬，就不多留了?！彼玖似饋?。

    慕時歡也跟著站了起來，說：“還有件事?！?/br>
    慕斯年頷首：“你說?！?/br>
    “爺爺壽宴那晚，”慕時歡看著他的眼睛，“我喝的東西被人放了不該放的東西?！?/br>
    慕斯年神色驟然一凜！

    “確定？”呼吸變得有些沉，他的臉色不好看。

    慕時歡點頭，也沒有隱瞞：“不瞞你說，我懷疑過慕暖，畢竟那晚那么多人，她是對我最有敵意的那個?！?/br>
    好不容易的獨處，慕斯年很想再靠她近一些，只是不行。

    他向來極有忍耐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時歡，我保證?！?/br>
    慕時歡卻是搖頭。

    “怎么？”

    “事情過了那么久，不一定能查到什么，”她說得隨意，“我的意思是，我和厲憬衍已經離婚了，她想再和厲憬衍再續前緣已經名正言順?！?/br>
    慕斯年皺眉。

    “你……”

    話音未落，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慕時歡適時結束話題：“我送你到門口吧?！?/br>
    慕斯年只得把未來得及出口的話咽回去。

    “好?！彼c頭。

    慕時歡也點了點頭，將他送到門口。

    慕斯年有心還想說什么，只是電話一直在催，于是笑著和慕時歡說再見。

    保持著原先的神情跨入電梯，當電梯門關上，他嘴角的笑意瞬間斂去。

    壽宴那晚……

    慕斯年瞇了瞇眸，眼底一閃而逝一抹狠戾。

    回到公寓樓下坐進車里，他沒有多留，驅車離開，只是在離開小區不遠處后停在了路邊。

    他的腦中回想著慕時歡今晚說過的話。

    一字不漏。

    她說她想起了綁架的一些畫面，她要查真相，但還沒有證據。

    他忍不住想，如果她恢復了所有記憶，知曉了從前的事，她會有什么樣的選擇？

    她的過去……

    第一次，慕斯年想到了她的過去，更是萬分排斥她的恢復記憶。

    他有種很強烈的預感，一旦她想起了從前，或許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而現在，雖然她和厲憬衍離了婚，卻被賀嘉煥惦記上了。

    眸色變得幽暗，慕斯年扯了扯領帶。

    電話在這時再次振動。

    慕斯年看了眼，想掐斷，但最終還是接通了，只是沒有說話。

    那邊亦是。

    須臾，慕斯年才語氣冷淡地開腔：“我知道你找我有事，我可以幫你，只要你告訴我慕時歡的過去?！?/br>
    ……

    公寓里。

    關上門的瞬間，慕時歡臉上僅剩的笑容同樣消失，面無表情。

    而后，她走到沙發那，彎腰拿起茶幾上慕斯年用過的杯子，直接扔進了垃圾桶里。

    目光落在從老宅那帶回來的紙箱，她抱了起來，直接抱去了書房。

    ……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

    太陽還未升起。

    厲憬衍已在健身房跑了很久的步，他睡不著。

    一閉眼，想到的只有慕時歡那張臉，幾次想不顧一切給她打電話，終究還是克制住了。

    思念如潮，唯有運動的時候稍微好些。

    跑完了步，他沖了個澡。

    莫遠進來時看到的是男人立在落地窗前抽煙的畫面。

    他心里一緊。

    “厲總，您還是睡不著嗎？”他忍不住問。

    厲憬衍摁滅煙頭，嗓子沙?。骸笆裁词?？”

    莫遠無聲嘆息，硬著頭皮匯報：“高一來的電話，太太回江城了，先是去了慕家老宅吃飯，回公寓的時候慕斯年似乎在等太太?！?/br>
    他頓了頓，有些猶豫。

    “然后？”

    莫遠看了男人背影一眼：“慕斯年幫太太拿東西上了樓，呆了大約有二十分鐘的樣子，離開后他的車在小區外停留了幾分鐘?！?/br>
    “還有……”

    “還有什么？”

    莫遠眼皮跳了跳：“賀家的二公子，他似乎放話說要追太太?！?/br>
    “是么？”厲憬衍淡淡反問。

    莫遠一時不敢再說什么。

    厲憬衍下意識想要再點個煙，但煙盒已空。

    莫遠沒忍?。骸皡柨?？”

    厲憬衍看著窗外，良久才沉沉地開腔：“她要做什么，幫著她，別讓人知道，也別讓其他人發現?！?/br>
    “……是?！蹦h看著他的背影，終究還是沒忍住多嘴問了句，“厲總，您想太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