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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火災中很多人尸骨都找不齊全了, 立在福壽園里的是只衣冠冢,是普通墓碑的兩倍大, 密密麻麻鐫刻著所有遇害者的姓名。 天空陰沉沉的,細雨斜刺, 吻濕了姜離憂的發絲。 他俯身將矢車菊放在墓碑前。 “池修雨,你能告訴我, 當年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嗎?”姜離憂聲音很輕, 無力地揉了揉太陽xue, “我記性不太好, 這些年很多事都記不清了?!?/br> 池修雨回憶著當時的場景, 記憶時斷時續,他的敘述也是如此。 “等我們注意到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戲劇院里就像一個火爐,把人悶在里面烤,到處都是燃燒的帷幕?!?/br> “……我發現你的時候,你正被寧望牢牢護在身下, 他為了保護你被燃燒的置物架刺穿,已經沒有活人體征了?!?/br> “溫度很高,視線里所有東西都是扭曲的,你當時已經失去意識。我把你帶到廢棄的安全通道里,風從盡頭吹來,那可能是唯一的生路?!?/br> “我想把你帶出去, 但是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后面發生了什么我也記不清楚……等醒過來, 就已經是十年后了?!?/br> 姜離憂蹲下來,細白的手指摩挲著墓碑上那個熟悉的名字,眼神溫柔。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們?!?/br> 不知不覺,天色已暮,兩人相伴著往回走。池修雨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這對一向自我的他來說,是件很少見的事。 “你怎么了?”姜離憂好奇問道。 “你如果不想和我結婚了,我可以理解?!闭f出這話時,他眸中有隱忍的神態,“我們的婚禮就在下月份,現在反悔還來得及?!?/br> 頓了頓,補充:“只給你這一次機會?!?/br> 他分明是很不想放自己離開的,卻嘴硬地說我給你離開的機會。 姜離憂好笑道:“我為什么要后悔呢?” 池修雨抿了抿唇:“寧望,我弟弟……我知道,你想忘記他是很難的?!彼裆行┪⒌膭e扭,但語氣很認真,“如果寧望還活著,我不會把你讓給他。但他已經死了,我知道我怎么樣也比不上一個為了救你而死的人?!?/br> “與其帶著對他的懷念和我在一起痛苦,不如放你自由?!?/br> 一場生死后,池修雨真的變了很多,換在以前,他說不出“我比不上他”和“放你自由”這種話。 姜離憂低下頭似乎是在思索。 池修雨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其實手心已經緊張得發汗了。 “你說得也有道理?!苯x憂抬起頭來。 池修雨的心因為他這句話涼了半截,但姜離憂接著道:“但是往事已矣,活下來的人不應該沉湎在悲痛中,而是更應該帶著逝者的祝福,好好活著?!?/br> 池修雨認真咀嚼了他這句話,覺得自己沒理解錯,于是從兜里掏出一個紅絲絨盒子。 “鉆戒?”姜離憂詫異萬分。 池修雨松了口氣:“老實說我沒把握能不能把它送出去,我都打算好了,如果你拒絕我,我就把它丟進山下那條河里,免得你以后知道了笑話我?!?/br> 姜離憂伸出細白手指,任由他將戒指套入無名指中。池修雨欣賞片刻,很滿意:“先就這樣,等以后再給你換個更好的?!?/br> 姜離憂摩挲著手上價值不菲的鉆石,有點好笑:“現在已經很好了,再怎么樣我也不會笑話你的?!?/br> 對池修雨這種認真的人來說,婚約是一輩子只有一次的莊重誓言,雖然他給姜離憂套上了鉆戒,但實際上,姜離憂才是給他套上頸環的人。 雨終于停了,天空乍現出這個季節少見的晴藍,池修雨將他抱在懷中,兩人在輕柔的和風中深深擁吻。 結局線A達成。 …… “寧望,那個漂亮的人又來看你了?!?/br> 寧望聞言轉頭,窗邊坐著的青年正低頭認真地吃著小蛋糕,似乎是感受的他的視線,抬眸看了他一眼,笑眼微彎。 他的外貌比起最當紅的流量明星也不遑多讓,笑起來時眼睛像兩個月牙,盛滿純粹又柔和的光。 寧望是在有一次放學的時候遇見的他,當時他急著來店里打工,不小心撞到路過的行人,對方要了他的班級姓名和打工地點。 寧望以為他要秋后算賬,但對方只是閑暇時來店里坐一坐,連主動和他交談都很少。 身邊有同來打工的同事調侃道:“說不定是想包養你呢?有些人就是喜歡你這種沒出社會的小男孩,單純,好拿捏,長得還挺帥?!?/br> 寧望搖了搖頭,他窮學生一個,身上沒什么值得別人覬覦的地方。更何況對方長了那樣美艷動人的一張臉,只要招招手,就會有無數人前仆后繼。 “32號客人一份巖漿芝士蛋糕!” 寧望端著蛋糕走過去:“您好,您的蛋糕?!?/br> 他彎腰的時候,感覺一只腳在桌子底下勾了勾他的足踝,抬眸一看,姜離憂對他眨了眨眼:“你今晚什么時候下班?” 用同事的說法就是,邪惡的成年人總算暴露出了他的真實目的。 寧望繃著臉,一本正經:“店里有規矩,不允許和客人發展私下關系?!?/br> 對方驚訝又無辜:“可我不是你的客人?!彼Я颂?,“你上次把我手肘撞紫了,忘了嗎?我是你的受害者?!?/br> 寧望:“……” 寧望:“晚上八點半,后門等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