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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笑容,美得有人甚至忘記了呼吸。 姜離憂的目光從臺下一一掠過,最先看見的是那對討人嫌的姜家父母,目光挑剔地看著他,滿臉寫著要看他來丟多大的人。 姜離憂直接將兩人無視,視線掃過寧望時,朝他偷偷眨了眨眼。 結果下一秒就看見池修雨,姜離憂差點被嗆住,咳嗽兩聲,想起他幾天前的逼問。 那時為了拖延時間,他告訴池修雨,秋季晚會結束他會給出答案。 其實答案是什么,姜離憂自己心里也沒底。明明他老公只有一個,他卻像個三心二意的混蛋似的。 觀眾席上,一個格格不入的人影吸引了姜離憂的注意。 是荀念。 姜離憂微微蹙眉,按照他對荀念好面子性格的推測,他根本不會像個過街老鼠一樣灰溜溜地來這場晚會。 但荀念不僅來了,還半點沒有想象中的羞惱,甚至在與姜離憂目光對上時,眼神因興奮而戰栗到扭曲,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 姜離憂敏銳地意識到,他做了手腳,會讓一會兒的獨奏或許并不能如同他想象的一般順利。他遲疑地停了下來,在猶豫要不要叫停。 但一來,演出順序是排好了的,他一旦叫停,對之后要演出的節目也影響很大。 二來,或許荀念這是在打心理戰,如果他真的有什么計謀,難道不該悶聲做壞事,怎么會如此愚蠢、迫不及待地就在他面前暴露出來? 他真正的目的,或許就是想讓姜離憂以為自己做了什么手腳,從而畏懼出糗,不敢上臺。 姜離憂想通關鍵后,直接無視了他。 雪白的手指搭在琴弓之上,姜離憂吸了一口氣。 空靈的樂聲,在戲劇院中悠揚開來。 第31章 《祈禱》, 一位隕落的音樂天才在獄中所作的最后的絕曲。 千百年前,它曾感化過牢獄中最窮兇極惡的罪犯。 全場皆暗,唯有一束明亮的光束從場地中央打下來, 將淺藍色西服的姜離憂籠罩在其中。 他雙眼微闔,明明沒有表情, 眾人卻從那張清艷的面容上看出了慈悲,恍若世上最后的神明在云端俯瞰人間,淺淡的哀傷卻讓人感到深重的悲戚。 曾經有一次, 他在無人的小教堂,在副社長的要求下單獨排練了這首曲子。 副社長聽完沉默很久,問:“從來沒有聽過的曲子,這是你自己譜的曲嗎?” 姜離憂的答案卻讓他困惑。 “這是我窗前的百靈送給我的?!?/br> 一曲終了, 全場寂靜, 恰來一陣風吹拂, 眾人只覺面上冰冷,下意識摸了摸臉, 才發現自己早就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 “咦,我為什么哭了……” “嗚嗚, 我想我媽了?!?/br> “好難過啊……明明這么好聽的曲子, 為什么會讓人這么難過?” “好像談了一場無望但勇往直前的戀愛?!?/br> 姜離憂神色恍惚,宛如看見了蒼藍色眼眸的青年在陽光下澄澈的笑靨。 輕微的嘎呀一聲—— 這個聲音很細微, 連站在舞臺中央的姜離憂都沒有發覺,寧望瞳孔驟縮, 視線凝固在舞臺上方的橫欄上。 懸掛著大功率LED燈和舞臺帷幕的橫欄本應該是全場最牢固的建筑, 此時卻鐵釘飛射, 火花四濺, 在觀眾臺上一片尖叫聲中砸向下方的姜離憂。 千鈞一發之際, 有道人影豹子般敏捷地躥上舞臺,猛地將他撲倒。 轟隆巨響,煙塵彌漫,玻璃和尖叫一并飛濺。 “池……修雨?” 燈一滅,戲劇院陷入徹底的黑暗,姜離憂看不清他人,但聞得見他身上的味道,很能讓人安心的味道。 啪嗒、啪嗒。 漆黑中,有什么guntang而腥氣的液體滴落在他額頭和臉頰。 “池修雨?!苯x憂略顯慌亂地摸了摸他,“你是不是流血了?” 池修雨沒吭聲,姜離憂快要摸到他傷口,才被一把攥住手腕。 他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沒有兩樣,只道:“別亂摸?!?/br> 緊急備用的照明燈終于打開,兩人被循聲趕來的自愿者小隊找到,同時也為池修雨找來了止血紗布。 姜離憂把他攙扶起來,池修雨壓根不到需要人扶著的地步,一抬眼看見了往這邊跑來的寧望,忽然人就虛弱了,一邊攬著姜離憂的腰,一邊把大半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 姜離憂被突然增加的重量壓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懸才險險攙穩。 “憂哥,你沒事吧?” 親生哥哥頭破血流地站在一邊,寧望視而不見,關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差把“我倆有一腿”寫在臉上。 姜離憂搖了搖頭:“沒事?!?/br> 他的目光在來往的人群中搜索著,觀眾席上早就沒有了荀念的蹤跡。 姜家父母滿臉焦急地走過來,握住姜離憂的手,姜離憂心下微動,下一秒卻聽姜母問道:“小憂,看見你荀念哥哥了嗎?讓他和我們坐在一起他不肯,剛才好混亂,現在找不見他人了……你可要幫我們找一找呀!” 姜離憂:“……” 原來還是為了荀念來的。他們看不見自己滿身狼狽,也不顧剛才差點將他砸中的事故,滿心滿眼只有他們優秀的養子。 如果是原主站在這里,還不知道有多心涼。姜離憂冷淡地甩開他們的手,一指墜落的橫欄底下:“我看見被壓在下面了,找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