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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離憂支棱到一半,身體一輕,暈頭轉向地被人抱了起來??此钦幻院谋砬?,寧望又開始覺得他蠢了。 漂亮的,蠢貨。 寧望輕嗤一聲。 池修雨一向喜歡聰慧那一卦,難怪看不上。 姜離憂被他摔進綿軟干凈的被子里。整個人像一顆珍珠落進綢緞里,被褥陷出讓人想入非非的暗痕。 “在外面玩夠了,才想起我的死活?” 少年遒勁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掐住他柔軟的兩腮,雪白的臉頰rou被他掐得嘟起來,露出編貝似的牙齒和一點鮮紅的舌尖。 姜離憂的嘴巴是白桃rou色的粉調,又像泡在清酒里的果凍,有種晶瑩的質感,被迫嘟著嘴一臉茫然地看過來的時候,很有種誘人采擷的意味。 姜離憂反應了一會兒他在說什么,雙眼像貓兒一樣睜大了:“我在上課呀?!?/br> 他覺得自己被寧望污蔑了,很有點氣呼呼的。但是寧望還不放手,他腮幫子都有點酸了,只好繼續瞪著他:“你放手行不行,你該換藥了?!?/br> 寧望這才松開手。 姜離憂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酸痛的臉頰,在心里罵人。 西八,狗崽子,心眼兒真壞。 他撿起掉在地毯上的消炎藥和繃帶,一瘸一拐走向寧望。 寧望這才注意到他膝蓋受了傷:“誰欺負你了?” 話音剛落,寧望自己卻神色古怪起來。真是奇怪,按照姜離憂那個刁蠻潑辣的性子,他這么會下意識就認為是別人欺負了他? “我自己不小心碰的?!苯忉屍饋硖闊?,姜離憂直接把話題略過,拿棉簽沾了消炎藥水,“衣服脫一下?!?/br> 寧望神色淡淡地拒絕了:“我自己來?!?/br> 姜離憂退讓半步:“那我把你后背上的藥上好就走,行嗎?” 嗨呀,氣死了,小兔崽子!那是什么眼神,就跟我要占你便宜似的。 少年眼中的防備之意深濃。倒并不是怕他占便宜的意思,只是曾經的仇家態度轉變得這么突然,換誰也要警惕一段時間的。 “我知道你為什么忽然變了個德行似的?!睂幫洳欢〉卣f道。 就在姜離憂屏住呼吸,以為他當真發現了什么時,寧望卻道:“還是為了池修雨,對吧?你想我在他面前多給你說幾句好話,好讓你在他心中的位置能稍稍比得過姜家那個假貨?!?/br> 什么呀? 姜離憂沒搞懂他的腦回路,一頭霧水地盯著他。 寧望倏地湊近過來,兩張面龐一下子湊得很近,他的呼吸拂灑在姜離憂白玉似的面容上。 寧望聲音低沉,眼含嘲諷:“可惜了,你在綁我來之前就該調查過。我是池修雨父親出軌留下來的私生子,是名門池家的敗筆,我說話沒人會聽?!?/br> “你要是以為費盡心思討好我能得到什么好結果,那還是收收吧?!?/br> 姜離憂沉默片刻,寧望幾乎以為他要被說服,但對方只是拿著棉簽,催促:“還不脫?我手都舉酸了?!?/br> 寧望:“……” 自認好心的勸告沒得到半點回饋,寧望像只流浪慣了,忽然被人賞了一根骨頭的小狼,為了捍衛尊嚴齜牙咧嘴。 他驀地沉下臉,兇巴巴的:“不要你管?!?/br> 姜離憂被他趕出房間,一臉莫名其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抬高音量問了句:“那你要吃晚飯嗎?” 臥室沒傳來回應,雖然還是沉默,但不知為何,總覺得他更生氣了呢。 姜離憂摸著餓扁的肚子下了樓。時間已經很晚了,只好簡單做了碗陽春面。 先熱好水,再下一把細面。蔥花、鹽、生抽、胡椒、豬油,淋半碗沸騰的面湯泡開,再把煮好的細面放入。 蠶絲般的白面靜靜躺在香醇的湯汁里,上面鋪著個煎得黃沁沁的雞蛋。 除了煎雞蛋的時候差點把鍋顛翻,一切都很完美。 他在煮面的時候,外面忽地下起雨來。城郊位處南地,春秋之交,潮濕多雨。不到片刻,雨滴便密集地砸在了屋外的草地上。 姜離憂把陽春面擺在桌上,剛要開吃,忽然啪的一聲,燈滅了。 大雨嘩啦,電閃雷鳴。 1028激動的聲音詐尸般響起:“宿主閣下,該您掙分的時候了——寧望他怕黑!” 第6章 姜離憂第一次去地下室找寧望的時候,對方躺在地上,咬緊牙關,喉嚨里發出粗重的低喘。 原來那個時候不是因為疼,是因為怕黑。 姜離憂屏息聽了會兒樓上的動靜,但樓上并沒有什么動靜。 他思索片刻,在黑暗中摸索起來,找到了之前沒用完的蠟燭。點燃過后,昏黃的燭光總算驅散了四周濃稠的黑暗。 窗外樹影搖曳,狂風大作,樹葉被雨水拍打得嘩啦作響。在突然斷電的別墅里點起一只蠟燭,斯情斯景,更像恐怖片的場景了。 姜離憂情不自禁想到原著里的寧望。 他死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暴雨之夜。在黑暗中忍受著折磨身心的痛苦,沒有可以期待來救他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明天的太陽。 一個人,孤獨地死去了。 明明是怕黑的,化為厲鬼之后,卻與黑暗如影隨形。這何嘗不是一種殘酷的涅槃。 姜離憂持著蠟燭往上走。 別墅上樓的通道是旋轉的木質階梯,把手處還沾著沒來得及清理的血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