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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西園行宮坐擁在半山腰上,放目遠望,山巒陡峭,霧靄連綿。而此處風景有的在嶙峋山石之間,有的在處處板橋之后。不遠處碧水如鏡,光可照人的湖邊佇立著一座宏偉至極的行宮。 慶帝一時間心曠神怡,同時他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來,這虞家未曾修建西園之前,西園又是什么樣子呢? 想必其中奢靡的程度與現在相差無幾...... 如今這西園已經修建為他的行宮,可這顧鐘還一副斤斤計較的樣子,他真的如之前所說,愿意將西園讓出嗎? 這種想法一閃而逝后,讓慶帝對顧鐘更多了幾分不喜,他給了顧鐘這樣大的榮寵,誰不知道江南鹽政是一個肥差? 可他看在貴妃和三皇子的面子上,讓顧鐘坐在這個位置,一坐就是十年,竟還不滿足么? 接下來,慶帝沒有再讓顧鐘等人跟隨,只是帶著內侍和宮人前往行宮一看。 對于慶帝如此行為,劉公公面上卻無多少喜色,反而有些緊張。 去行宮的路上,又經過數地,慶帝有時見到出彩之處,便詢問劉公公一番,往往都能聽到謝舒的名字。 慶帝不禁心頭贊嘆,這謝舒竟有如此才思,甚至不輸于當年的呂朔了。姜鴻倒也能耐,能教出兩位這樣優秀的弟子,明日宣他過來仔細看一看,是否真是如此。 這時經過白石板后的數條清溪,也到了行宮。 只見這行宮規制和京城一樣,可又備極江南之美。 慶帝看了看道:“這行宮怎么還沒有題名?” 因之前各處都有牌匾,可唯獨行宮沒有。 劉公公忙低下頭道:“回陛下的話,謝舒當時說,他不敢在陛下這位書法大家面前獻丑,還望陛下賜下墨寶?!?/br> 慶帝聞言,不禁露出笑意來:“哦?還要朕來,哈哈哈......罷了,朕今日便親自題上牌匾?!?/br> 說完,慶帝走到行宮的御書房里,劉公公則深吸一口氣,轉身去叫人前來伺候筆墨。 過了一會兒,門口走進來一個捧著墨寶的少年,他微微低著頭,露出一截潔白的脖頸。 當他抬起臉的時候,只見他容貌清婉動人,眉心有一點殷紅的小痣。 * 到了第二日,謝舒和虞楚息動身前往西園。 時隔多日,西園似乎又有許多不同了。 西園布置地更為繁華,道路上都鋪了錦氈,兩旁掛上綾羅,宮人來來往往地穿梭其中。 路上,謝舒牽著郎君的手,說來,這次被這位古代最高統治者召見,謝舒并未覺得惶恐,反而心情還難得的平靜。 行宮分為前中后三殿,其中包括膳房、畫房、橋亭、戲臺等等,此次設宴款待鹽商的地方,是在垂花門后的后照廳。 當謝舒和虞楚息到的時候,其他幾位鹽商也都到了。 除了蘇凱以外,幾位鹽商臉上盡是喜色,紛紛上前來恭維,他們哪里不知道是沾了虞楚息的光。 若不是虞楚息將這行宮建設地合乎帝心,他們一介平民怎么會有機會能夠得到皇帝的賜宴?而這段時間,他們習慣了以虞家馬首是瞻,如今更是心服口服。 這虞郎君便是雙兒又如何?在座的人有哪個比得上他的? 唯有蘇凱面色難看,自從那日后,衛卿童被劉公公帶人接走,他的人又差點折在衙門,蘇凱哪里不知道是謝舒的搞的鬼。 本來只要他做成這件事,不僅可以掌握謝舒的把柄,打壓虞家,又可以借此在顧鐘面前邀功,可現在倒好!蘇凱賠了夫人又折兵,臉都被劉公公打腫了,只好想方設法地捂住這個消息,而這些天,蘇凱更是無從得見顧鐘。 這次慶帝款待,沒想到謝舒竟然也來了,蘇凱心情怎么好得起來? 這時忽然想到了什么,蘇凱眼睛一轉,露出幾分陰冷之色。 到了虞楚息和謝舒的跟前,也不顧旁人異樣的眼神,蘇凱笑瞇瞇地開口道:“謝舒,你真是好厲害的手段,我的人也敢搶,就不怕別人知道嗎?” 在場的人也豎起了耳朵,這件事他們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點風聲,蘇凱看中的小妾被劉公公截走了,誰不是當個笑話來看的?可蘇凱的意思,這里面還和謝舒有關系?這時大家才猛然回憶起衛卿童和謝舒兩人之前還真牽扯進一樁官司,可這官司不是已經澄清了嗎?難道里頭還別有內情? 至于蘇凱口中的別人指的是誰,在場的人心如明鏡似的,屏住呼吸看著這中央對持的三人。 謝舒眉心微皺,心下一沉,這蘇凱在這行宮里,還口無遮攔地如此挑釁自己,也不知道背后仗著何人...... 不過謝舒雖不懼蘇凱,卻下意識地看向郎君。 糟糕,他忘了郎君說這件事。 當時謝舒想著,一來自己不是原身,也難以解釋無從有過的東西,二來,他讓劉公公將衛卿童送到別處安置,從今以后,便再無牽扯,所以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未曾向郎君提過。 可是現在也不知郎君會怎么想...... 然而蘇凱話音還未落下,虞楚息眉梢只是微微一挑,唇角勾出鋒利的弧度道:“蘇凱,你張口閉口,挑撥離間,真是小人行徑。此事和我夫君有什么關系?還是說,你是在質疑辦差的劉公公?” 隨著虞楚息話一出,說曹cao曹cao到,劉公公穿著一身四品太監的官服,和之前有所不同,蟒袍通繡八蟒四爪,朝帶銀銜鏤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