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推衍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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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神算門”這三個字, 眾人都愣了下, 下意識看向離音。 時至今日, 離音的來歷在君字脈早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眾人雖然明面上從未對她說起過, 但私底下都十分關注與淵南一族有關的事。 這些關注點, 自然也包括了淵南的歷史。所以他們都對淵南與神算門的恩怨十分清楚。 十多萬年前那一場大戰,直接的導火索就是神算門的一個預言。 彼時本源天地已經久無修士飛升,所有生靈似乎都處在如困獸一般的天地里。有些人已經認了命, 覺得終其一生就在本源天地內也未嘗不可, 而有些人卻不肯甘心。 不肯甘心的這些人里, 又有人用盡了各種手段。好的壞的,合理的,匪夷所思的……只要是有可能有用的法子,他們都不介意去試一試。 許多人為此跌破了的底線, 修真界的秩序也因此有變得混亂起來。 就在這樣微妙的關口,神算門放出了預言,說改變這一局面的契機, 就落在淵南沈談身上。 時間過去已久,如今的眾人已經無法知道,當年的神算門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思說出的這個預言。也許在他們看來,他們僅僅是動用了自己推演天機的能力而已, 并無任何害人之心…… 但無論如何, “我不殺伯仁, 伯仁卻因我而死”。淵南當年的慘痛經歷, 神算門難辭其咎。 就是因為知道這些往事, 眾人才下意識緊張起來,以為神算門又是沖著離音而來的。 離音垂著眼,想了片刻,再抬起頭來,認真看著君瑜之,等著他的說法。 她的神色意外平靜,既不惶然,也不憤慨。 君瑜之眼底就露出點滿意的神色。 他喜歡離音這樣的心態。 他看著離音,“無需太過擔心。這個乍然出現的神算門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且還是個未知數。即便是真的,他們要恢復到當年的榮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修真界有太多的修士曾因為神算門而家破人亡。這些人后來聚集起來,建成了一方新的宗門勢力。這方勢力你應該也不陌生,就是如今的破妄閣?!?/br> “破妄閣的聲勢不算小,他們跟神算門有著難以化解的恩怨,因此無時無刻不在盯著神算門。事實上,神算門卷土重來的消息,還是破妄閣的高層傳給我的。他們比咱們更警惕,神算門要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發展起來,我以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君瑜之頓了下,又道:“我擔心的其實不是神算門本身,而是另外一件事??v觀歷史,有神算門活動的年代,幾乎都不會太平靜。原本這樣類似預言的‘規律’我是不太相信的,但我自己的確有些微妙的感應,覺得可能會有什么大事發生?!?/br> 在場的人臉色都有些凝重了。 君瑜之的修為已經是沉魁最頂尖的那批人之一了。修為到了他這個層次,有些預感就可能是天道的示警,而不僅僅是無來由的心血來潮了。 君瑜之又道:“事實上,這場大變,應該已經正在醞釀了。只從修真界這些年來發生的一些事就可見一斑……” —— 沉魁君字脈說到神算門時,遙遠的南方,凌峘宗門領地內,趙千默剛看完了針對離音的密報。 他放下手中的玉簡,站起身來,望著前方,一時沉默不語。 凌峘立宗于青霄界之南。此地多水湖丘陵,建筑里便含了許多樓層結構。趙千默如今就站在一座竹樓搭成的高臺上。 與這竹樓一水相隔的,是一座在南方的地界里有些偏高的山。高山之巔,就是延彧和趙千默日常居住的殿室。 事實上,不僅是這座山,連同這一片竹樓、這一汪水湖……這一整個區域,都是獨屬于延彧師徒二人的領地。如今延彧不在宗內,偌大的天地里,便只有趙千默一個人。 其時剛下過一場小雨,山間便有薄霧籠罩著,將趙千默眼前的高山掩映得恍恍惚惚的,也順道將山巔的那一簇宮殿群完全遮擋起來。 但趙千默的目光還是下意識落在那個方向上。 少有人知道,趙千默其實是不喜歡待在山中的。只要延彧不在,他甚至不會踏足那里。 當然,對外他會有一個完美的解釋。事實上,也不需要他解釋,外人就會替他想出許多完美的理由。 比如,他趙千默是個愛戴師父的好徒弟。師父不在,他不敢獨居其殿,便在山腳下的竹樓落腳…… 這樣的解釋得到了許多所謂的“知情人”的論證。不止有一位弟子站了出來,說他們曾因某某事入了延彧尊者的領地,遠遠看見趙千默師兄獨自一人站在高樓上,望著高山之巔的方向,神情十分孺慕。 倘若他不是在思念延彧尊者,又能是在干什么呢? 趙千默對這個解釋不置可否。而住在趙千默識海里的道韞,則對此嗤之以鼻,甚至連一個語氣詞都不信。 趙千默在想念延彧?可別瞎扯了!他像是這種膩膩歪歪的人嗎? 但倘若要讓道韞說出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來,比如趙千默為什么總是望著山巔出神…… 這個問題,道韞又答不出來了。 他甚至不太敢深想。 陪伴在趙千默身旁也有一二十年的光景了,便是道韞這樣自認老江湖的人,也不敢保證自己能窺探清趙千默內心的想法。 哪怕只是一小部分。 趙千默尤其難懂的便是這個時候。每當他望著山巔靜靜出神時,他的眼神便格外幽深、格外嚇人。他的識海也因此像是夜空下深沉沉的大海,盡管寂靜,但蘊含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力量。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聲打擾他,不要嘗試揣測他。否則萬一惹來了他的忌諱,便是自尋苦頭。 有了經驗的道韞這會兒恨不能當場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可有些時候,并不是他不夠安靜,不夠識時務,而是趙千默自己不饒人。 就比如這次。 趙千默靜靜望著山巔出神,天地闃然無聲的時候,他忽然問了句,“你說,沉魁的那些人,知道這件事了嗎?” 道韞心里道一聲倒霉,腦子卻不由自主快速轉了起來。 這件事?是哪件事? 應該是方才玉簡上記錄的那件事吧? 洗劍宗洗劍名額上的一場小紛爭,原本是能如預期般給離音撥上一身臟水的。但因為君無咎發現得早,洗劍宗的人也夠配合,局面便被完美地化解了。 不僅給離音的臟水沒潑成,甚至于,洗劍宗的那群蠢弟子們還因此提高了警惕…… 道韞快速回憶一遍,大嘆一聲晦氣。 這件事可算不得好事。 要怎么說呢? 倘若只顧著拍馬屁而瞎扯……趙千默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但倘若把事情往糟糕了說,一不小心惹了這煞神,吃虧的還是自個兒…… 道韞想得頭都大了,便猶猶豫豫地道:“咱們的人手轉了幾路,也及時斷尾了,他們即便是有所察覺,應當也是查不到咱們頭上。畢竟此前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按屬下的判斷,沉魁應當是不會想到咱們的……” 道韞說完后,頗有些提心吊膽。 心驚膽戰間,他聽得趙千默輕笑了一聲。 他似乎心情頗好,“道韞,這么些年了,咱們還是沒有什么默契??!我說的可不是洗劍宗那點子事,那不過是我閑極無聊的一場游戲罷了,你看把他們都緊張的。本來就是個不成熟的試驗之作,他們這樣如臨大敵,倒顯得我不夠認真了……” 他閑閑地坐了下來,“算了,不說這事了。我指的是另一件事,道韞,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br> 他說得很篤定。 道韞眼神一轉。 另一件事……那就只能是神算門的事了。 想到這事,道韞再是滑頭,也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他的語氣有些猶豫,“神算門的事……少宗主,屬下不明白。您為何要這么早把神算門的消息放出去呢?這不是惹人忌諱嗎?” 道韞再是鼓吹神算門推演天機的能力空前絕后,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如今的神算門,在修真界大多數所謂“正派人”的眼里,是如同過街老鼠一般的存在。 而這一點,趙千默也是心中有數的。 道韞不明白的是,趙千默作為神算門的實際掌權人,在知道神算門備受打壓的情況下,他不上趕著把神算門隱藏起來背地里猥瑣發育也就算了,竟然還自己把神算門的消息給放了出去…… 這不是自己拆臺、自取滅亡嗎? 趙千默這會兒心情還算不錯,便愿意跟道韞多解釋兩句。 “你只看到了一時,而沒有看到更長遠的事。當下,咱們暗中找‘界引’的事,已經引起了多方勢力的關注了。據我所知,沉魁君字脈那個澹臺扶曦,就啟然國的那個二殿下,她手中應該已經控制了一座界引了。我的局沒布置完,在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界引一事上時,我需要點其他事來吸引眾人的注意……” “那,那君無咎第四徒……這事兒還不夠嗎?” 趙千默嗤笑一聲,“君無咎第四徒?外人吹吹,你還真以為這事有多了不得不成?不過是一宗內的一脈收了個新徒弟罷了,多大點事兒!就他們骨頭輕,無風都能蹦起三丈高?!?/br> 可當年這件事,也是您先放出去的。而后君字脈才不得不高調宣揚,將此事弄得人盡皆知??! 人家君字脈原本的打算是等到沉魁落星大典時,再隆重向世人介紹他們的新弟子的…… 心里雖然這樣想,但這番話,即便是再給道韞兩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口。 這會兒他只能觍著臉,順著趙千默的話往下說:“您說得也是,屬下也覺得他們太過高調了……” 道韞剛順著趙千默的話說完,趙千默自己又變了,“話又說回來了,君字脈第四徒雖然的確沒什么好說的,但世人大多愚昧從眾,一個兩個關注了這事,大家也就都跟著關注了。從人性看熱鬧的角度來講,這事本身的確能夠吸引一定的注意力,對分散眾人過多的好奇心也起了一定的作用……至少那段時間咱們做事是輕松多了?!?/br> “那……”那您為何還把神算門的消息放出去呢? 趙千默似乎知道了道韞的未盡之言,又道:“這又涉及到另外一種人性了??礋狒[嘛!倘若這熱鬧是別人家的熱鬧,那看過聽過也就算了,一段時間以后也就自然平息了;但倘若這熱鬧不僅是別人家,還有可能是自家的,那這熱鬧才能唱得久啊……” 他嘆口氣,“如今的神算門,那些所謂的名門正道自然是不齒的,便是齒了也得暗地里來是不是?人都是自私的,我還真不信修真界的所有人都能對自己的前程命運毫不關注的……不過是大家都要臉面,都虛偽。在主流思想是打倒神算門的時候不敢站出來說話罷了?!?/br> 他臉上露出點諷刺的笑,“他們要臉,是因為他們穿了鞋子。那些本來就光腳的人可就沒有這么多顧慮了。人性多貪欲,神算門這樣能堪破天機的宗門,有多少人忌諱,就有多少暗中垂涎,想借此求一個機緣……” “所以,如今把風聲放出去,不是把神算門的苗苗給掐斷,而是替它暗中積蓄力量。畢竟,又有誰能想到,神算門的少宗主,竟然是堂堂凌峘延彧尊者的高徒呢?” 說到這里,趙千默一邊面露諷刺,一邊自己又忍不住樂了起來,很有幾分神經質。 道韞不得不承認趙千默說得有幾分道理,但此中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少宗主,不知您……”他小心試探著,“那個,大荒推衍儀……” 趙千默臉上的笑涼了幾分,“想問我大荒推衍儀融合得怎么樣了?道韞,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道韞忍不住提起了一顆心。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被趙千默的識海兜頭澆個遍時,他聽到了趙千默淡淡的聲音,“我敢把神算門的消息放出去,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的。大荒推衍儀,我如今已經完全融合了……” 聲音里帶著點淡淡的自得。 什么?大荒推衍儀……趙千默融合了? 乍然聽得這個令人驚喜的消息,道韞只覺得自己整個殘魂都有些輕微的眩暈感。 當殘魂當得久了,道韞早已經失去了一切知覺。但這會兒,他竟然有種自己死而復生的錯覺。甚至覺得自己的胸腔下,有一顆心在怦怦怦地跳著…… 處在一種飄飄然狀態中的道韞,還沒來得及完全飄起來,便聽見了趙千默的聲音,“你、是、想、死、嗎?”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像是淬了冰似的。 道韞被這樣冰冷的聲音一激,忍不住抖了下,一下子就從那種玄妙的狀態中回過神。 待看清自己的情況后,道韞自己都忍不住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他的魂體四周又開始飄忽不定起來。很顯然,方才只差一點點,他可能真的要魂飛魄散了…… 好險好險。 趙千默的聲音十分嚴厲,“看看你的樣子!不過是融合了大荒推衍儀而已,你竟然激動到神魂隱隱不穩……道韞,你說你曾經是神算門首座,該不會是蒙我的吧?” “不不不,屬下所言句句屬實。少宗主有所不知,大荒推衍儀,已經荒廢了好幾代了……就是因為它用不了了,咱們神算門才一步步沒落了。如今您既然重啟了大荒推衍儀,屬下相信,重振神算門,指日可待!” 真心實意吹了一波彩虹屁,道韞又期期艾艾地提了個要求。 “少宗主,不知……不知屬下……能否有幸一觀、那個……一觀大荒推衍儀的完整態?若得見,道韞死而無憾矣!” 趙千默沉吟了片刻,竟然很爽快地答應了。 “可以是可以,不過演示完后,我且有問題要問問我們曾經的神算門首座了……” —— 凈室內,道韞飄在一塊年份久遠的靈槐木上,眼神灼灼地盯住趙千默。 趙千默盤腿坐著,指尖掐了個奇怪的訣。有一串荒文快速自他嘴邊滑過,帶著特殊的韻律美。 某一瞬間,道韞感覺到,周圍的靈氣似乎隱隱動了動。 他已經是一個死了多年的殘魂了,感知能力其實早已經不夠敏銳了。連他都能感覺到的動靜,約莫就不小了。 果然,被趙千默布在身周的一連近百枚極品靈石,瞬間被抽吸一空。 趙千默的臉色開始脹紅,紅到極致,有一滴血忽然自他的額尖凝出。這滴血慢慢地、慢慢地往下墜,在趙千默的額頭上自上而下拉開一道長長的血線。 這血線越來越長,幾乎要凝墜到他眉心之前,開始動了起來。 血線在尾端一分為二,一部分往左,一部分往右,對稱著往上爬,在趙千默的額間慢慢勾畫著。 像是有人拿著一根血筆,在慢騰騰地描畫著似的。 道韞眼睜睜看著趙千默額間的血色紋絡越來越復雜,越來越鮮艷,最終終于凝成了一個圓形的圖騰。 道韞甚至不敢直視這個圖騰,因為只遠遠瞥上一眼,他就隱隱覺得自己的殘魂又要開始逸散。于是只一眼,他便急急收回了目光。 不敢看這個圖騰,道韞便緊緊盯住趙千默的臉色。 圖騰形成后不久,某一瞬間,趙千默的臉色忽然刷地一下,白了下去。 這時候,他手中的法訣再一變。 他額間的那個圖騰,應著他的手勢,從他的額間飛了起來,落在他眼前的空地上。 虛幻的、大紅的圖騰,一落地,就成百倍放大,發出沖天的紅光。 紅光轉了起來,整個凈室由此都是一片紅色的光影。 道韞知道,這應該是圖騰在演變。他對這個過程十分好奇,但無奈自己是個殘魂,看不得這個場面,便只能一邊撓心撓肺,一邊再次盯住趙千默的臉色。 趙千默的臉色越來越白。 在道韞都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的時候。凈室內的漫天紅光,終于安靜了下來。 這是……成功了? 道韞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將自己的視線移了過去。 他看見了一方以血線構成的小天地,四四方方的,飄在半空中。小天地的底部,是一方血紅色的棋盤,血線在上面相交成經緯,密密麻麻的,無端充斥著肅殺的氣息。 棋盤上擺著的不是棋子,而是一根根高低錯落的血線。這些血線就橫亙在棋盤上,像是樂器的弦一樣。 整方天地的最上方,是倒掛著旋轉的血色漩渦,其中心處是一個黑色的渦心。深不可測,若是看得久了,人的心神甚至會被完全吞噬其中。 “下盤中弦上血湖……沒錯,就是如此,就是如此!”道韞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早已經醒來的趙千默看著他這個神色,微微放下了一顆提起的心。 不能怪趙千默有點隱憂,他此前從未見過大荒推衍儀完整運行起來是個什么樣子。再加上這方成型的小天地,與大荒推衍儀的本來樣貌差得太多了,趙千默還真的有幾分不自信。 當年道韞給的大荒推衍儀,其實就是個鏤空的圓球,圓球兩端有桿,中間夾著一顆冰晶。這副樣子看起來其實跟他的法杖差不多。只不過他法杖更大些,圓球在頂部;而大荒推衍儀要小一些,圓球正好位于中部罷了。 正是因為演化出來的東西與一開始相去甚遠,趙千默難得需要點外人佐證,這才會答應在道韞面前演示一番。 當然,他還有另一個目的。 這會兒見自己的推衍果然沒錯,趙千默便狀似玩笑道:“這大荒推衍儀,真正運轉起來,和它的本貌似乎差別甚遠啊……” “不不不,不遠……”道韞這會兒的心神都落在運轉的大荒推衍儀上,完全沒意識到趙千默的小心機,只道:“大荒推衍儀真正起作用的,乃是圓球中的那顆冰晶。如今的場景就是冰晶內封印的東西……我曾聽聞大荒推衍儀運轉起來,是‘下盤、中弦、上血湖’的模樣?!?/br> “少宗主你看,下方這四四方方的棋盤,是不是就對應了‘下盤’?中間這些線,是不是就是‘中弦’了?至于上方正在旋轉的這個血色漩渦……這是不是‘上血湖’?屬下敢肯定,這就是大荒推衍儀的全貌!天不亡我神算門!我神算門即將迎來中興之兆了!” 說到最后,隱隱帶了幾分癲狂。 趙千默是很不能理解這種為了宗門瘋狂的情感的。但倘若道韞不是這樣的人,也就不至于讓他趙千默知道這許多往事了。 他半是諷刺半是感嘆地笑了下。而后抬了抬手,打斷了道韞的癲狂之言。 “醒醒吧,離神算門中興還早著呢!” 趙千默負手站著,蒼白的臉色下有幾分掩不住的漠然,“這所謂的大荒推衍儀,啟動了是啟動了,但問題是……本少宗主,不會用!” 他看著道韞,逼近了一步,“而曾經的神算門首座道韞師兄,一定是會用的。對不對?” 話到最后,隱隱帶了幾分威脅。 ※※※※※※※※※※※※※※※※※※※※ 日萬終于結束了! 感天動地!要枯萎了! 我明天要出一趟遠門辦事兒,6號走,9號回??傮w還不算太忙,但就是怕行程匆匆來不及更新,所以先打個預防針。 會盡量更新的,但大家別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