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洲薛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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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纏斗了幾十個回合,最終身上都掛了彩。薛瑩畢竟是洲主府之女,根基穩固,自身的實力已經到了納氣淬腑期,且一招一式更是彰顯洲主府底蘊,根本就不是碧清那種家族侍女能比上的。離音雖然不輸給她,但也沒在她身上討到什么便宜。當然了,薛瑩也是第一次掛了彩。 薛瑩不像離音從小糙著長大,臉上的那點傷在護衛們看來,那就是大罪過了,一個個都把離音圍起來。 離音沒在怕的,她笑得很囂張,“破妄閣主說,葛洲洲主有一愛女,說的不會就是你吧?哎,你長得還挺好看,但怎么這么沒腦子的?別人跟你講我是洲主的私生女,你就信了?萬一我是什么重要客人怎么辦?你這樣豈不是拉穩了仇恨?” 薛瑩氣得眼睛都發紅了,但她這個人,不講理的時候是真不講理,難得想講一次理的時候,又非常認死理。 她冷冰冰地掃了周圍的護衛一眼,護衛們迫于她的視線,紛紛垂下頭,讓開了路。 “你到底是誰?” “早這么問不就好了?我師父是你阿爹的朋友,他拜托你阿爹照看我幾日,我便來你們這暫住了。不過,誰跟你說我是洲主私生女的?你就算不信我也不該不信你爹吧?” 薛瑩的臉色很難看,“關你什么事?”她的眉眼間又重新染上戾氣,“故交之徒又怎么樣?我堂堂洲主府大小姐還怕你?走著瞧!早晚讓你知道后悔怎么寫!哼!”說完,一甩袖子,帶著那幫護衛走了。 負責離音起居生活的侍女這時候才敢上前,深深鞠著躬,也不敢辯解,“貴客恕罪?!?/br> 離音看她整個人都在抖,想著這位洲主府大小姐的做派,也沒想跟這侍女扯掰道理,“無須如此,我沒怪你,這本不是你能控制的?!彼D了頓,“你們這位大小姐,往日都是如此……暴躁?” 那侍女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又低著頭,“奴不敢妄議尊主?!?/br> 看她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離音也有點頭大,“那這么說吧,你們大小姐,平日里在洲主府都是橫著走的?” 侍女神色閃過幾分猶豫,“奴不是大小姐身邊伺候的人,只是聽聞,幾位司長之子見到大小姐,都是避著走的?!?/br> “這樣啊?!?/br> 離音抱著胖團,摸著它越發光滑油亮的毛發,若有所思。 …… 一連十幾日都風平浪靜。 離音也不總在屋子里窩著了,她時不時會在洲主府內閑逛。她的身份是洲主故友之徒,一看就頗受洲主重視;一來還跟那位大小姐打了一架,打完了還什么事都沒有,眾人看她的眼神就帶點崇拜了。她為人又一向和氣,沒什么架子,沒幾日,跟洲主府里大大小小能說得上話的人都混了個臉熟。 離音也從這些人的話里,拼出了一個真實的薛瑩:洲主獨女,嬌縱任性,無法無天,狂躁暴戾,還有那么點,草菅人命。 妥妥炮灰女配的設定??? 離音不是很懂,怎么洲主就放任著她的獨女長成了這么副性子呢?但只要她一問到這個問題,身邊人就開始語焉不詳,閃爍其詞。兩次過后,離音便不再問了。 橫豎是人家的家事罷了。 這日午后,洲主請人來喚離音。 離音到的時候,才發現薛瑩也在。這位大小姐一看到她,就直接撇開了頭,將那股不屑擺在了明面上。 洲主當作沒看見,臉色都沒變一下。 “離你上次飼符圖騰發作已過了二十一天,再有九天,就是下一次的圖騰發作之期。屆時,你需來這密室,此處我設了陣法,你人在陣法中,那魔氣化成的傀儡便無法奈何你。但同時,陣法一開啟,人也無法離開陣法的范圍,切記?!?/br> 薛瑩回頭看了離音一眼,眉頭微皺。 離音沒管她,對洲主道了謝,接著問道,“洲主,不知我師父,何時能來這里?” “君無咎給我的傳訊說是盡快,只他可能路上有事耽擱了。你師父,可不是無名之士?!敝拗饕幌虬逭哪?,難得露出點微妙的神色。 交代完事,他便離開了。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薛瑩一眼,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離音也沒多嘴問人家的父女感情。 屋外,開著的門旁邊冒出了個腦袋,發出“噗嘶噗嘶”的聲音。 離音和薛瑩都看了過去。 余有為笑得一臉燦爛,燦爛得都過了頭了,“離小音,后山烤兔子,來不來?”他似乎才看見薛瑩,“大小姐也在,要不要一起?” 薛瑩把臉一扭,哼了一聲,“誰稀罕那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闭f完起身,一腳踢翻了座下的椅子,大踏步離開了。 余有為聳聳肩,笑容這時候才顯得隨性許多,“走吧,今天抓的兔子可肥,不過我們怎么烤都沒你做的那么好吃,這不才忍痛分你一份,也好讓自個兒飽飽口福?!?/br> 洲主府在洲主之下,設了五大司,各司的司長都是洲主府的實權人物,他們的后代組成了洲主府的太子太女團,這些人平時在洲主府內也都是橫著走的。離音沒有刻意結交這些人,但因為她跟薛瑩打的那一架,這些人倒自己找上門來了。打過一場以后,離音就多了幾個小伙伴。 也不是所有的太子太女都那么無所事事的,大部分人平時都忙著修煉以及處理洲主府雜務,能這么閑著沒事還到后山逮兔子的,離音腦子里一下就蹦出三個人來。 果然,她和余有為到的時候,張衡張小胖子和顏卿顏小胖妹兩人正望眼欲穿。 離音嘆了口氣,默念兩遍自己十八歲后,認命地給他們三個人烤兔子去了。 修士孕育后代靠的是機緣,越高階的修士越不容易有自己的血脈,但這個定律在余有為身上似乎行不通。他父母是洲主府五司長中的兩位,修為高深,他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到了他這里,因為是幺子,自身天賦又高,平時最喜好玩樂,家里人雖然著急,但也不忍心壓著他的性子,就隨著他一日日鬼混;張衡跟顏卿純屬就是各自家里的獨生子女了,被家里上下兩代長輩寵著,修煉那真是一點也不著急,成天跟在余有為后面瞎混,修為不怎么樣,日子倒是過得很樂呵。 終于吃到了想念已久的烤兔子,余有為這時候才有空問離音,“洲主叫你去干嘛?怎么跟大小姐同處一室了?竟然沒打起來?” 離音知道幾個小伙伴玩鬧歸玩鬧,性子可不混,便也不瞞他們,把左手的袖子往上挽,露出了那個紫黑色的飼符圖騰,“為了這事?!?/br> 張衡和顏卿看著離音的眼神就帶了同情。 余有為的表情很浮夸,“哇,你這么厲害的?這都能惹上?難怪呢,大小姐身上也有這么個玩意兒?!?/br> 他狠狠吃了兩口烤兔子,“欸,說起來,因為這圖騰吧,洲主現在都不怎么待見大小姐?!?/br> 離音心里一動,“怎么講?” 故事并不復雜。洲主府曾經是有個女主人的,據說十分貌美,跟洲主伉儷情深,羨煞旁人。薛瑩從小在這樣順風順水的環境中長大,人就嬌縱了些,但并不壞,遠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有一次洲主夫妻二人要外出去尋一味草藥,給薛瑩藥浴用的。薛瑩死活要跟著去,夫妻二人耐不顧獨女的癡纏,就答應了。但這一趟外出,出了大意外,洲主本人對此事諱莫如深。外人只知道,洲主夫人為了救薛瑩,自己被一高階魔族抓走了,薛瑩身上也被標記上飼符圖騰。外人不知道內情究竟如何,只知道,從那以后,洲主對薛瑩,就冷了下來。一日日的,父女關系就成了這樣。 但既然薛瑩目前在洲主府內還能橫著走,就說明,洲主并不是就不管這個女兒了。對待唯一的愛女,洲主雖然有心結,總是冷著一張臉,但總是盼望著她好的。 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薛瑩吧? 離音聽過就算了。 今日晚飯吃的多了些,離音飯后就多走了幾步路,順便和胖團聊天。等到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天色也將將暗了。離音正打算往回走,迎面就遇到了帶著一堆護衛的薛大小姐。 離音抱著胖團,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 薛瑩看她這個樣子就來氣,但她這次是有事要找離音,只能強忍著,“喂,你身上的那個圖騰,給我看看!” 大小姐脾氣足足的。 離音剛想口頭上惹她幾句,想到之前余有為說的那些事,心里難得一軟,就拉起了袖子,“這圖騰長得這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天色將冥,本是看不太清那個圖騰的樣子的。但薛瑩恍惚能感覺到,離音手背上的圖騰,似乎閃過一道紫黑色的流光,快得一閃而逝,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薛瑩眨了眨眼,覺得肩胛骨有點隱隱作痛。 她抿了抿唇,第一次認真地看著離音,“我的圖騰是血紅色的,看起來比你這個好看一點?!?/br> 離音的臉色卻一下子凝重起來。 就在薛瑩的身后,模模糊糊已經有一團血紅色的霧氣漸漸成形,越來越濃,墜在薛瑩的身后,明明滅滅的,就要將薛瑩整個人包裹住。 離音來不及多想,伸手抓了薛瑩,就朝著密室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