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螢用毛巾包裹著冰塊敷在花改優的側臉上。雖然看上去似乎很嚴重，但其實江晴羽有下意識的控制了力道，不然肯定不只是紅腫的程度。

    深夜，花改優環著手臂，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城市夜景。頂層公寓有著最好的眺望視野，俯瞰這座燈紅酒綠的都市，沉郁的眸子照不進一絲光亮，表情冷凝結霜。

    「殺人兇手」

    「為什么……不是你去死」

    「是我害死了她」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腦海深處。

    根據筆記本上所寫的內容，所有的真相幾乎快串聯成功了，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讓一切崩壞。

    “不管是哪個世界，都蠢得讓人想笑?！?/br>
    花改優的容顏映射在玻璃上，唇角無意義的挑起妖媚的弧度。

    從窗戶的反射上看到換了睡衣的墨螢緩緩走來，眨眸間，表情瞬變，隱去了所有的高深莫測，換上悵然所失的神色。

    “小優?！?/br>
    從后抱住花改優，墨螢的下頜抵在她的肩膀上，耳鬢摩斯，呢喃輕語。

    翌日。

    花改優換上了清洗干凈的衣服，和墨螢一起回到了公寓搬東西。打開門的瞬間，撲面而來的濃重酒氣熏得花改優下意識的捂鼻后退，揮著手試圖驅散這股味道。

    怎么回事？家里變酒窖了？

    “咳咳、嗯？臥槽?！背ㄖ箝T，等待新鮮空氣替換室內的渾濁污氣，花改優一邊掩著口鼻一邊走了進去，墨螢則是按照花改優的命令，乖巧的站在門口等待。

    脫了鞋，走過玄關看到客廳的景象時，驚愕了。

    數不清的啤酒空瓶東倒西斜的散落了一地，桌上還擺著一箱未拆封的啤酒罐，沒被喝凈的酒瓶躺在地上，漏出的啤酒在地毯上形成了一灘水漬，難怪會有那么重的酒味，原來還灑出了好多。

    至于始作俑者——江晴羽，蹲坐在沙發旁，頭靠著沙發背，手上還攥著一個喝了一半的啤酒瓶，他半閉著眸子，不知道是不是醉了，表情糾結痛苦。

    聽到門口的動靜時，江晴羽哼唧了一下，瞇起眸子望了過去，大概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經，即使認出了花改優，也只是呆呆望著她而沒做出任何行動。

    江晴羽從不會放縱自己，他出身在軍人世家，從小接受的是匕鬯不驚的軍事化管理，自律性必不用說，意志也非同尋常的堅定。

    但他這一次，卻因為花改優，選擇了墮落。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輕易擊敗他江晴羽的人，只有花改優。

    花改優小心的避開地上的酒瓶子，走進臥室，翻出了旅行箱，打開衣柜開始收拾行李。正迭著衣服的時候，感覺到門口有人靠近。

    “小優……”江晴羽頹然的站在臥室門旁，一夜之間似乎整個人都滄桑了不少，雖然身上酒味沖天，但眸光仍舊明亮。

    “不用擔心，我弄完就離開?！币路矐械玫?，直接塞進箱子里，打開抽屜，把手機充電線和書本都拿了出來。

    “別走好嗎?！?/br>
    搖晃著幾步來到花改優身邊，江晴羽單膝跪地，抓住她的手臂，聲音略微沙啞低沉。

    卸掉了所有驕傲，卑賤的向她低頭。

    什么都可以不要。

    唯獨花改優，不能放手。

    “對不起。小優，真的對不起……你要怎么才能原諒我。你打我好了，打到你消氣?！苯缬鹛鸹ǜ膬灥氖?，朝自己臉上打下去。

    花改優繃住力氣，在距離江晴羽的俊臉還差幾厘米的時候停住。

    “夠了，晴羽。別再勉強了。我們不合適?！蔽⑽⒂昧Τ榛厥?，花改優把物品裝進箱子，剛合上，江晴羽忽然發作，把花改優推倒在床上。

    “要怎么做！你告訴我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雙手撐在花改優的頭側，將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江晴羽凄惻悲涼的聲音宛如石子劃破玻璃，尖利刺耳。

    “我累了?！贝鬼?，花改優嘆息著說道。

    江晴羽身形一震。

    鷹眸緊緊凝視著她，江晴羽腦子里一團漿糊，他此刻介于清醒與混亂之間，不能很理性的分析花改優的這句話有什么含義。

    “什么玩物、什么主人與寵物，這種無聊的游戲，我累了。我有喜歡的人了，曾經，你也是我喜歡過的人?，F在，不再是了?！?/br>
    江晴羽似乎聽到自己牙齒在打顫，花改優的語氣沒有半分虛假，提煉了她話中的關鍵信息后，江晴羽知道自己的錯誤在哪里了。

    花改優說喜歡過他，用的是過去式。

    “不是……”撫摸上花改優的臉頰，聲音輕不可聞，就算是近在咫尺的花改優都難以聽清。

    “嗯？”

    “從來都不是玩物。對不起……小優，我愛你，我愛你……”江晴羽垂著頭，抵在她的肩膀上，深重而清晰的訴說了真實情感。

    太害怕會失去，才會不敢說愛，卻因為他的怯懦，反而快要失去了。這太諷刺了不是嗎？

    花改優瞥了眼腕子上的淺色刀痕，默默的舒了口氣。

    “你以為，我會說：好的，我也愛你，然后皆大歡喜嗎？什么樣的爛小說會寫這種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