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巍常跟警方合作，認識不少律師，照理說不該慘到連個幫忙的都遲遲找不到。

    自愿的沒有，有償的也該有啊。

    還是說，有什么人從中作梗。他突然想到剛才那個電話……

    “剛才，你在跟誰吵架？”

    顏巍一頓：“你都聽到了？”

    卡文解釋：“也沒，只是聽你很大聲，好像有點兒生氣?！?/br>
    “跟他生氣犯不著，要氣我早氣死了?！?/br>
    卡文從他話里聽出點兒孩子氣，忍不住笑：“到底誰呀？”

    顏巍胳膊一使勁兒把小孩撲倒在沙發上，“我爸?！?/br>
    之后，顏老師似乎不想再說了，也不想再讓小孩往下問了，就把他壓著醬醬釀釀了。

    以前都沒聽顏巍提過他父母的事兒，也沒見他跟家里有什么聯系，突然冒出來個“顏爸爸”，卡文有點兒懵。

    可他沒心思細想，顏老師上下其手將他搞得七葷八素臉紅心跳，呼吸急促。

    “唔嗯——”

    嘴唇火辣，那人揪住他的衣鏈往下拉。

    急不可耐的樣子確實像只餓急了眼的大老虎，要將小白兔拆吃入腹。

    小白兔嚇得發抖，忙按住虎爪，大叫：“等唔，等一下！”

    大老虎果真停住，雪亮的眼睛盯著他。

    “我、我、我……”小白兔支支吾吾，“好像剛才有件很重要的事兒要跟你說，但現在……”

    現在大腦一片空白，忘了想說什么。

    “……”顏巍等了會兒，見他一副受驚嚇得模樣，無奈地笑了笑，“正好，我也有事兒想跟你說?！?/br>
    卡文眨眨眼：“什么？”

    顏巍在他嘴邊輕輕吻了一下，“過幾天放寒假，你能不能……留下跟我一起過年？”

    “??？”卡文有點兒意外，但沒多想，問：“你不用回家嗎？”

    “不回?！鳖佄≌f，神情有點兒落寞，“你能留下嗎？”

    “我，我看看吧?！笨ㄎ牟淮_定地說，“我媽說寒假我爸會回來，一年多沒見面，他想我了，想過個團圓年?！?/br>
    “嗯?！鳖佄〈鬼?，“我不勉強?！?/br>
    “對了，我想起來剛才要說什么了！”卡文興奮地一把推開顏巍，坐起來，“律師，我可以聯系我mama的私人律師，雖然他很少管刑事案件吧，但我想應該沒大差?！?/br>
    大老虎又沒得手，表情有點兒悻悻地，“好吧?！?/br>
    卡文瞥他一眼，想，老虎果然是食rou動物。因為沒吃到rou，連找到律師這么大的事兒都開心不起來。

    不過，小白兔能虎口逃生，倒是開心得很呢。

    兩天后，警方來通知說高朗醒了，已經轉去普通病房，等他身體再好些，就準備開庭。

    顏巍帶著楚伊人的御用律師，曾律師，去醫院看了他。

    他的氣色好了些，精神也比之前穩定多了，乖巧懂事的模樣，十分有禮貌。

    從他喜歡稱顏巍“學長”就能看出，他心里還是想繼續上學的，并以顏巍為榜樣。

    私下里，他告訴顏巍，他之所以起了殺心是因為貼在宿舍門后的那張“懺悔書”。

    就是魏騰抓住他偷錢那次，逼他寫的那份。

    高朗說，每次看到門后的“懺悔書”，他心里想到的都不是懺悔，而是屈辱。他覺得就像有人在打他的臉，他成績好，前途光明，那份懺悔書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點。

    就像白紙上的墨滴。

    他害怕被人知道，更怕被父母知道。

    他無數次想把那張紙撕下來，撕個稀巴爛，但魏騰不允許，甚至威脅他說，如果敢撕，就要去告發他，讓全校人都知道。

    后來，他抑郁癥休了一年學，知道高考結束魏騰就離開了，他才敢偷跑回宿舍，想把懺悔書撕下來。

    結果發現宿舍里搬進了新同學，也就是胡飛飛和孫濤，而門后的懺悔書不見了。

    他擔心孫濤他們看了懺悔書，把他曾經偷錢的事聲張出去，越想越怕，才想殺人滅口。

    “其實，那張懺悔書早在學期結束，宿舍樓大掃除的時候，被工作人員清理掉了，孫濤和胡飛飛沒看到?！鳖佄≌f，“我查過，負責打掃415的清潔工阿姨沒上過學，不識字。你的秘密，沒人知道?！?/br>
    “我知道，我知道?！备呃什蛔↑c頭，“我就是迷了心竅，我也沒想……”

    “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晚了?！鳖佄≌f，“想想你爸吧，堅強點兒，多少給他一點兒盼頭?！?/br>
    “盼頭啊……”高朗笑著喃喃，有點兒疲憊閉上眼睛，說：“謝謝學長幫我找律師，我累了，想睡會兒，等開庭的時候再見吧?！?/br>
    顏巍起身，“好，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咱們開庭見?！?/br>
    從醫院出來，卡文問：“開庭那天你真要去嗎？”

    顏巍說：“怎么，你不想讓我去？”

    “不是不讓?！笨ㄎ挠悬c兒擔心，“我是怕之前的事再發生，我能理解你，但受害者家屬或者其他人未必能?！?/br>
    顏巍反問：“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嗎？”

    卡文：“……”

    顏巍笑：“有你理解我，就已經夠了?！?/br>
    卡文怔了怔，也是，只要自己認為對的，做了再說，管別人呢，要不多累啊。

    “那我也去?！彼f。

    顏?。骸安缓煤蒙险n，你去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