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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獄深處。 昆侖正在閉目打坐。 他赤著腳, 單薄的衣衫上滿是被劍意割出的小口。 因為太久沒梳洗,英俊的臉上滿是泥垢,頭發也亂糟糟的, 一綹一綹打成了結。 他的周身飛速縈繞著一道道白色的弦,像是一只繭般將他包裹在內。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那些微小的白弦,竟然在流動間將無數道襲來的劍意彈開,雖然還是免不了遭到侵蝕,但速度已明顯慢了許多。 就連衣服上的那些劃痕,也極少會添上嶄新的一筆。 那些白弦是凝聚成實形的神識。 昆侖正在與劍獄中的劍意抗爭,并且艱難而神奇地,摸索到了更高的法門。 對于修士而言,每一次破境都是脫胎換骨。 昆侖身上排出的泥垢,證明著他正在經歷著這樣一個過程。 倏地,少年緊鎖的眉心,又擰動了一下。 連耳朵也警覺地后顫,仿佛感受到了某種不詳之氣。 數千道神識收成一線,華光大作,像是脫手的飛劍般,貫穿了劍獄的回廊。 外放的神識里,傳來一幕幕亦真亦幻的景象。 劍獄的柵欄上,美人被身后面貌模糊的黑影壓制,衣物堪堪掛在肩頭。 露出來的半個肩膀,像是剝了殼的雞蛋,白得剔透,仿佛沒長骨頭。 他整個人嵌在柵欄的縫隙里……男子的(.|.)本是平坦,卻因為過于嬌貴,而被擠.壓出柔軟好看的形狀,孤零零地落在柵欄那頭,像是等待著誰的采.擷。 身后的黑影個子高挑。美人被迫半踮起腿,承受全身的重量,于是連月腿木艮處的軟rou,都在細細的顫抖。 隨著鐵柵欄的一陣響動,有斷斷續續的喘.息逐漸擴散開來。 像是抽泣一樣,動情卻又壓抑。 昆侖的道心忽然紊亂起來,眉頭皺得更為頻繁。 他仿佛嗅到了某種咸.濕的水汽,泛著情谷欠的味道,和劍獄黏月貳的腥氣逐漸混為一體。 虛實重疊,又一幕回憶徐徐涌現,與腦海中的畫面交織。 暗無天日的劍獄深處,他的師尊執著他的手,在他耳邊輕呵著“昆侖……” 泛著淺淺梵香的柔軟懷抱,將他擁住。 那人動作輕柔,耐心地弓|誘著,教導他什么是人,什么是做人。 將為人師表,演繹到了極致。 他身尚在自己身下,雙眸盈盈帶淚,不知是疼的,還是快樂的。 但始終縱容著自己的任性,允許他的恣意妄為。 “昆侖,師尊不在了,我只有你了,我只剩下你了……” 那是昆侖在見龍峰闖下禍、被關押進劍獄后的夜晚,獨自一人做下的夢。 夢里的師尊是那樣甜美,像是一壇有著動人余音勻的酒,讓人恨不得醉死在這漩渦。 酗酒的人會悔。 夢醒的昆侖也后悔。 他望著褻.褲上的一團污跡,感受著后背驚悸的冷汗,將頭深深地埋進掌心。 他在夢里……將他最敬重的師尊褻.瀆了。 酗酒的人,明知貪杯誤事,卻還是做不到淺嘗輒止。 就像昆侖閉上眼睛,還是無法將那些旖.旎的幻想,從腦海里剔去。 甚至無論時間過去了多久,在他每一次見到師尊時,他都忍不住回味起,夢里那樣瘋狂的滋味。 昆侖聽到了自己粗重的鼻息,血管里仿佛有螞蟻在啃噬。 想掙扎,卻動彈不得。 四面八方的牢房里,無數游魂飄蕩而出,圍繞著陷入魔障的少年,發出桀桀怪笑。 “這就是天生劍體?這就是昆侖胎?” “六根不凈,道心不堅!” “你師尊這么關心你,護著你,你竟然還大逆不道地肖想他。你那些齷.齪心思,敢讓他知道嗎?” “修道,長生,守戒律,斬紅塵?有甚趣味?不如同我們來地獄快活!” “昆侖,你說你可不可憐呀,哈哈哈哈——” 伴隨著妖魅們怪譎的嗤笑,有濃重的血色在昆侖的腦海間蔓延開來。 夢境如潮水消退,神識傳遞來的場景,亦如噩夢一般。 遭人凌.辱的美人,緩緩轉過頭來,齒關間噙著一縷烏發,被控制不住的涎.水打.濕。 他動了動唇,發出凄楚而微弱的呼喚。 “昆侖……” 昆侖心中大駭。 “砰——” 茫亂之中,杯盞被踢倒在地的碎響,格外刺耳真實。 杯盞,劍獄為什么會有杯盞? 只有師尊來看望他時才會帶杯盞,難道這不是幻境,而是,而是……? 那一幕幕昏暗而香豐色的畫面,隨著昆侖道心的震顫,變得支離破碎。 一股磅礴但不安的力量,在昆侖的道樹內緩緩積聚,使他渾身每一寸肌rou都繃緊起來。 回廊間、天花板下徘徊的魑魅魍魎,也感受到少年俠士的怒氣,連忙退避四散。 劍獄深處。打坐的昆侖刷地睜開了眼。 不斷沖擊著道樹的力量,在彼此排斥間緩緩攥成了新的一根弦。 血霧消褪,他的眼底一片清明。 “啪”的一聲。 弦斷了。 一道劍光瞬間斬出。 馬面興致高.昂的頭顱,“咔”地被砍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