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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笙手中拿著一個充氣玩偶,是一只鳥首人身的塞壬,一捏腹部就會發出慘叫,噴出塑料條。 沈眠笙完全沒有惡作劇的覺悟,在塞壬玩偶的頭上薅了一把:“好玩嗎~” 玉蟬旁觀著,發現主人盤它的手法極其嫻熟……莫非是在自己身上練出來的。 藍關笑了笑,心想首領私底下,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 沈眠笙擺弄著玩偶,神情有些懷念:“我小時候,家里的傭人經常拿著這個逗我……是不是特別不靠譜?!?/br> 藍關忽然生不出任何帶有責備的想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悶悶地道:“對不起?!?/br> 沈眠笙抬頭望著他,一雙黑眸烏溜溜的:“為什么說對不起?!?/br> 高大的男人囁嚅道:“我、我不是很有本事。我出生的地方很貧瘠,也沒有見過什么大世面。您不應該和我們這群亡命之徒一起,在星球的塵埃里輾轉。少爺,您那么優秀,天生就該屬于……” 屬于這片繁華宇宙的中心,成為忒伊亞王冠上那顆最璀璨奪目的明珠。 “我不也早就是個無家可歸的亡命徒了么?!鄙蛎唧纤釢匦α诵?,替他摘去頭發上黏著的塑料條,“藍關,別多想。你永遠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br> 沈眠笙把“左膀右臂”這四個字咬得很重,繼續微笑道,“沒了你們,我才什么也不是?!?/br> 藍關神色倏地黯淡,但又有些寬慰。 他知道首領和他的關系,只會止步于上下級而已。 他占據著沈眠笙身邊最親密的位置,卻始終走不到他心里。 但他又很慶幸,自己可以一直陪伴著他。雖然無法得到,但也不用害怕失去,這么一想也很不錯……真的不錯嗎? 藍關忍不住脫口道: “大人,您有沒有想過,不要再效忠于皇太子。我們有那么強勁的武裝、那么壯大的成員、那么精良的戰略,只要你想,我們完全可以成為這顆星球嶄新的主人……我會照顧好你的!” 他一時說得急,連約定好不暴露身份的“少爺”稱謂都忘了。 沈眠笙朝他使了個眼色。 藍關訥訥地噤聲,冰藍色的眸子卻依舊翻涌不平息。 “我會考慮的,但不是現在,你不要多想了?!鄙蛎唧仙袂槔涞?,寸步不越界。 “我在皇都里轉轉,你早點回住處吧,我一會再來找你?!?/br> 沈眠笙拋下這句話,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玉蟬有點覺出味兒了:【主人,這個藍關,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無常理所應當地道:【是啊。我是神,他是凡人。神都不能抗拒我的魅力,凡人難道可以嗎——這個道理不是之前就和你說過了嘛?!?/br> 玉蟬只是不解:【那你為什么要潑他冷水???】 無常掰著手指道: 【其一,藍關這個人,蹊蹺得很。在沈眠笙叛逃家族前,藍關就是荊棘前身的首領,犯下的大案絕不比原主來得少,甚至是更為心狠手辣。支持他犯罪的動機是什么?他要真是個出生在荒星的土包子,又能有那么大能耐嗎?】 【所以啊,我多刺激一下他,是為了讓他自亂陣腳、露出破綻?!?/br> 玉蟬一知半解地點頭,心想主人這心眼兒可太多了,這世界上有能讓他真正信任的人么? 【其二,我的目的是扳倒太子?!?/br> 無常笑瞇瞇地道,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又很懶,能借力的決不肯自己動手——那把愛慕者激怒,讓他們黑.化,像公狼一樣自相殘殺,豈不是最方便的辦法了么?】 玉蟬肅然起敬,給他“啪啪啪啪”地鼓掌:【所以主人,我們現在要去哪?】 無常仰起頭,沐浴著暖金的暉光,像一只邁著小碎步的貓:【去見太子?!?/br> …… 帝都的皇城內,有著全星際最古老也最奢華的歌劇院。 平日里這里總是座無虛席,今天卻異常安靜,應當是被某位大人物包了場。 尖頂教堂式的塔樓,被一片紅玫瑰花海包圍著。 沈眠笙走到石拱門口,朝著佩劍侍立的守衛致意。 守衛是皇家親衛,替他刷開門卡,然后目不斜視地站回了軍姿,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于是沈眠笙就這么光明正大地逃過了指紋錄入,走進劇院大廳。 “唰——” 沈眠笙輕車熟路地卸下易容,露出一張稠艷的臉……哪怕是曾在這里獻禮的、萬眾矚目的“歌劇皇后”,也比不上他與生俱來的風情萬種。 劇院里空蕩蕩的,舞臺上亮著鎂光燈,天鵝絨的大幕垂在地上,空氣中漂浮著鵝毛似的微塵。 二樓的包廂看臺內,依稀坐著一個人影。 沈眠笙走上樓梯,推開門。 包廂之內沒有椅子,只有一個金色的秋千。吊桿上纏繞著栩栩如生的玫瑰藤蔓,座位上鋪著酒紅色迤邐的綢緞。 坐在上面的男子,正是在賭場中與他遠程視頻的那位。 傅珉似乎鐘情于白色西裝,身姿被修飾得異常挺括完美。他坐姿非常端正,即便低著頭,也絲毫也不佝僂背。疏朗的眉目,垂向膝蓋上放著的一本厚重古書。 王爾德的《夜鶯與玫瑰》。 沈眠笙仿佛不愿驚擾了這份靜謐,輕聲走過去,溫馴道:“太子殿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