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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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被孤立排斥欺負的人都會對別人的善意和接納充滿渴望,一旦過了那個真正渴望接納的年齡段,當事人反而不屑接納來自他人的善意。 禰木利久就處在對人性和世界已經失望的階段,要不是找到了他的夏油杰是與他相似的咒術師,讓他有一種同類的認同感,他壓根不會跟夏油杰一起離開。 禰木利久跟夏油杰相處了一段時間后,對他的認同度非常高。哪怕對其他可能跟他處于相同境地的小咒術師沒有什么同理心,禰木利久也愿意認可冉教救助普通家庭出身小咒術師的理念。 認可了冉教和同伴,禰木利久迫切地希望自己在夏油杰的理念和藍圖中能夠派上用場,所以,在咒力控制和術式研究上,他很用心。 但是,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去上學。 一想到學校里都是那群愚昧的,總是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理由而拉幫結伙的非術師同齡人,禰木利久就覺得窒息。他寧愿努力修行,提前干咒術師的活兒,他也不要去上學。至于基礎的認字學習,他可以跟著式神來。 夏油杰答應了。 禰木利久頗有些戰斗天賦,雖然才十四歲,但大概能有個三級咒術師的水平。帶著夏油杰給他準備的御守和趁手的咒具,關鍵時刻還能爆發一個二級咒術師的殺傷力。 昨天下午,他從教里任務部接到一個洗屋任務。 洗屋是房屋中介圈子里的術語,針對的是那些發生過兇殺案、自殺案的房子。 政府對兇宅售賣有著明文規定,即房屋中介和賣家不得對買家隱瞞房屋之前發生過的死亡案件。 不過,這項法律有一個漏洞,那就是:發生過兇案的房子如果又住進了別的住戶,而新的住戶住上一段時間,直到離開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死亡事件,過去在這里發生過的兇案就被覆蓋,房子被洗白了,這里就不再算是兇宅,賣家和中介就沒必要對買家告知之前的死亡事件。 這就是所謂的洗屋。 從事洗屋工作的普通人是通過住在那里才洗刷兇宅的名頭,但對于如陰陽師咒術師而言,洗屋就是真正動手凈化房間,祛除房間晦氣,其實要比住在這里刷下兇宅名頭要靠譜許多。 就這詛咒泛濫的島國,尋常房子都能看到一兩只蠅頭,而像是那種死過人,被周圍人視作兇宅還不斷畏懼排斥的地方,詛咒只會更多更強。要是有人死后靈魂不去,滿懷怨恨地滯留原地,化身咒怨兇靈那情況就更糟糕了。 禰木利久接的洗屋任務,難度當然不可能太高。冉教任務部配有審核任務的專員,類似于「窗」的輔助監督其實就是用高薪從「窗」挖走的前輔助監督,他們加入冉教后依舊干著相同的活,負責審核任務等級,交到符合任務要求的人手上。 禰木利久需要洗的屋子,輔助監督親自看過,雖然發生了兩回案子,是別人眼中妥妥的兇宅,但房子本身并沒有太大問題,就幾只蠅頭和一些陰暗晦氣,隨便一個咒術師就能夠處理。 這樣的任務,交給禰木利久這樣的小少年也不會有問題。 禰木利久就出發了,他還拒絕了輔助監督的接送,自己坐地鐵去的。 然后 禰木利久耷拉了腦袋,小聲道:我走錯了地方。 夏油杰:??? 禰木利久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像是在說謊,但他真的是莫名其妙就走錯了地方,還一點都沒有自覺。哪怕進屋后他看到遍地鮮血,還有一只三級詛咒正在戲耍玩弄一個普通女人,禰木利久的腦袋就像是被糊住了一樣,完全沒察覺這次洗屋任務哪里不對,直接跟那只三級詛咒打了起來。 至于接到任務時輔助監督囑咐任務時說的,什么只有幾只小蠅頭,會有屋主派來的負責人在場,祓除咒靈的時候做得漂亮點,這些囑咐,禰木利久統統沒想起來。 禰木利久干掉了那只三級詛咒,救下了那個重傷的女人,還好心地幫她叫了救護車。 救護車還沒到的時候,自覺完成任務的禰木利久不想跟普通人有什么交集,他就離開了那棟房子。都快走出那個街區了,禰木利久接到了輔助監督的電話,詢問他在哪里,為什么還沒有到地方。 禰木利久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地方,剛才他是白祓除了一只咒靈。 就很郁悶! 禰木利久沒辦法,只得盡快趕到真正的任務地點,還算圓滿地完成了任務。 果然如輔助監督所言,就是一兩只小蠅頭,完全不費力。 至于之前又是祓除三級詛咒又是救人,禰木利久覺得做錯任務很丟人,就當自己難得發了一次善心,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更不會跟別人提起。 萬萬沒有想到,他明明誤打誤撞救了人,黑鍋卻從天而降,砸得他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他怎么就變成了咒殺五個非術師的窮兇極惡詛咒師了?還被唯一的幸存者指控? 我救下她的時候,她明明還對我說了一句謝謝!禰木利久當然不稀罕她那句謝謝,但對他說謝謝,轉頭就誣告他殺人,那女人是什么品種的人渣啊。 非術師果然沒有幾個好東西! 聽完禰木利久的講述,輕易判斷出他語言真偽的夏油杰瞥向那個跑來冉教興師問罪的一級咒術師,若有所思。 這不會是高層搞出來的陰謀詭計吧?比如借著禰木利久的事情給他扣一個包庇罪,將他定位成詛咒師,壞掉他冉教的生意。 他真心覺得高層爛橘子們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級咒術師對夏油杰和禰木利久怒目而視,滿臉寫的都是胡說八道他才不信。 略一沉吟,夏油杰道:利久,你跟我一起去醫院見見那位女士吧。 他看得出來,禰木利久并沒有說謊,那么,問題就是出在了那個口口聲聲說他是兇手的女人身上。 禰木利久用力地攥了攥拳頭,毫不遲疑地點頭。 他倒要問問,那個女人為什么要誣陷他! 不僅是夏油杰和禰木利久,高層派來的那個一級咒術師和其他隨行人員,一起被般若拎了去當見證人,免得澄清之后又要狡辯是夏油杰動了手腳。 *** 本次惡性兇殺案的幸存者叫千田直美,與另外五名受害人都是有木高中二年級的學生。他們會一起出現在那棟房子里,是因為那棟房子是當地有名的兇宅,而他們是去探險試膽的。 人總是那么奇怪,明明恐懼著死亡,卻又被死亡吸引著,如飛蛾撲火,哪里有恐怖傳說,哪里有大膽的年輕人拎著腦袋去探險。只要屠刀沒有真正落在他們身上,那份好奇心就無法停歇。直面死亡的時候,他們又開始后悔。死掉的人心懷不甘,活著的人背負愧疚。 夏油杰一點也不同情那些總是跑去某某兇宅探險最后丟掉小命的人,還相當厭煩這類人存在。因為高專咒術師經手的任務中,有相當一部分就是去這種地方救這種人。 按理說,禰木利久作為嫌疑人,本不該跟受害人千田直美見面,但有「窗」的人進行交涉,他們很順利就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千田直美。 千田直美一見禰木利久,本就蒼白的臉蛋更是雪白一片,這完全不是污蔑人之后的心虛表現,分明是在恐懼禰木利久的存在。 不要不要殺我!千田直美連忙將自己埋在被子里,瑟瑟發抖,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千田直美的反應一出,一級咒術師立刻扭頭瞪向禰木利久。受害人都這個反應了,他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禰木利久快被氣死了:我只是干掉了一只咒靈,救了她,其他的,我什么都沒做好嗎??! 那個女人怎么這么可惡,比破漁村里的那些愚昧村民還要無恥,他們是一遇到壞事就懷疑是他,而這個女人,她是直接將黑鍋往他頭上扣! 惱怒地撓了撓頭發,禰木利久總算想出了一個理由:是不是因為她沒看到咒靈,所以當時那情景,她看著我有些奇怪? 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咒靈這種存在,只有少數具有特殊天賦的人類才能夠看到,而普通人只有在瀕死的時候才能夠看到。這就造成了一個有些尷尬的局面,那就是誤入戰場的普通人看不到咒術師和咒靈激烈戰斗的真實,只看到了咒術師宛如神經病般地上躥下跳。 千田直美當時傷得好像不太重? 雖然禰木利久幫忙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但他連碰都沒碰千田直美一下,更別提幫她檢查傷勢了。 他當時的心態是:能活就活,不活就算了,反正他不在乎。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被子卷,千田直美的恐懼太強烈了,這份恐懼完全沒有摻假,她是真的在害怕禰木利久。 難不成真是被禰木利久祓除咒靈時的樣子給嚇住了? 可他記得禰木利久的戰斗中規中矩,不至于讓普通人看了害怕吧。而且,夏油杰不相信禰木利久這么大一個人連謝謝都能聽岔。 頓了頓,夏油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對了,利久,你當時放「帳」了嗎? 禰木利久面上一僵:我忘了。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發,他垮下肩膀,對不起,夏油大人。 放「帳」能夠隔絕外面普通人的視線,遮掩祓除咒靈現場時的動靜,還能夠讓身在「帳」中的咒靈顯形。即使身在「帳」中普通人沒有瀕死,他們也能夠看到咒靈的存在。 下不為例。夏油杰拍了拍禰木利久的肩膀,沉穩的模樣,半點也沒有是當年跟五條悟狼狽為jian出雙入對任務時次次甩開輔助監督但總是忘記放「帳」的問題兒童模樣。 啊,那些年少輕狂,就讓那些黑歷史隨風去吧。 今年十八歲的夏油杰氣定神閑,瞧瞧,現在都到他督促別人放「帳」的時候了。 夏油杰上前一步,在一級咒術師警惕的目光中走到病床前,溫聲開口道:千田小姐,打擾你修養了。我是夏油杰,有關你同伴遇害的案子還有些疑點,麻煩你回答我們幾個問題。 夏油杰的聲音很溫和,融入了靈力的聲音透著安撫意味。 瑟瑟發抖的被子卷掀開一角,千田直美慢慢探出頭來。她不去看禰木利久,而頭號嫌疑人禰木利久雖然很想質問對方,但看她這副模樣,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得退后再退后,讓自己不出現在對方的視線里。 有夏油杰出馬,原本只想躲著的千田直美咽了咽口水,還算配合地回答了問題。而從她顛三倒四的敘述中,漸漸拼湊出了她眼中的真相。 總結一下,就是無知高中生兇宅探險,遭遇變態連環殺人狂。雖然年紀小了他們幾歲,但武力值驚人,很快就虐殺了她那五個同伴,還將她折磨了一通。 至于她為什么活了下來,那是因為她在逃命的過程中報了警,警方到來,她這才拖著重傷的身體躲過了一劫。 夏油杰: 麻煩的情況出現了。 千田直美同樣沒有說謊。 所以,禰木利久祓除掉的那只三級詛咒,莫非是精神系的咒靈? 可一屋子咒術師,他們都看得真真切切,經過了特殊治療的千田直美身上并沒有咒力的殘穢。即使她之前可能被咒靈影響了神智,現在也該是清醒的。 無視那個一級咒術師滿臉我看你們還能怎么狡辯的憤恨表情,夏油杰看了看抱著被子瑟瑟發抖的千田直美,又看了看咬著牙一臉不服的禰木利久,沉了沉臉,緩聲道:我有一個主意。 他手上有地獄通訊的名片。 除了千田直美這個受害人以外,還有五個非術師死在了這次的事件里。他們的靈魂應該已經到了黃泉,不如讓閻魔愛走一趟,叫出他們的靈魂問一問。 千田直美可能出現認知錯誤,但那五個亡者的靈魂應該清楚是誰殺掉他們的吧? 不過,他不想直說他跟黃泉神國有聯系,不如從陰陽道下手,找個陰陽師來招魂,閻魔愛配合著將靈魂送到中津國。 夏油杰剛想開口,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杰?!?/br> 夏油杰愣住了,下意識回應道:【迦具土?】 【是我?!磕莻€聲音猶猶豫豫,小小聲地道:【弟弟?!?/br> 大膽地說出了這個稱呼后,紅色的光芒浮現,身量高挑的青年出現在病房中。他扎著黑紅相間的高馬尾,他的左額上是火焰形的斑紋,耳垂上戴著日輪耳飾。他穿著黑色馬乘袴,披著紅色羽織,腰上別著一把刀鞘漆黑的日輪刀。 青年生得俊美,氣質沉靜,哪怕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依舊存在感十足,但房間里的其他人卻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他們都看著夏油杰,正在等著他所謂的主意。 夏油杰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緣一,正想讓他等等,他先解決了這樁爭端的時候,緣一卻偏過頭,低聲道:【什么東西?】 說著,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掌,向著千田直美的方向撈了一下。 有什么東西自空氣中析出,落在緣一的指尖上。 那似乎是一根黑色的發絲,被緣一的指尖勾著,軟軟地垂下。 [那個叫禰木利久的少年,打敗了怪物,救下了她。] [千田直美得救了,她感激地對少年說:謝謝。] [可是,真的是他救了她嗎?] [千田直美看到少年對她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那個笑容讓她寒毛直豎。莫名的危機感讓她重傷的身體顫抖起來,她大睜著雙眼,呆呆地看著他走遠。] [我、我想起來了。千田直美充滿恐懼地喃喃,是他,是他殺死了慈郎,是他殺死了大家!] [他是真正的兇手!] [可是,為什么他會留下她一條命?] [當然是因為有趣。站在門口處的少年露出一個不可捉摸的笑容來,因為你是下一場獵殺的獵物。] [不要不要不要!] [她要活下去,她絕對不要就這么死掉!] [救救我,救救我!千田直美在崩潰中大哭,我看到了他!我看到了那個殺死了我同學的兇手!他說我是下一個!] [千田直美并不懦弱,如果她的未來無法擺脫掉那個變態兇手,那么,她就要主動出擊,請求警方的幫助。比起自己掙扎著求生,向專業人員求助才是她這個普通公民應該做的事情。] [她會活下去,作為勇敢的獎賞。] [禰木利久會被繩之以法,若是冉教教主夏油杰想要包庇禰木利久的罪行,咒術總監會就會] 不,不是發絲,它比發絲更輕更細,與其說是發絲,不如說是黑色的蛛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