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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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霄在OUQ里過著白天訓練打靶打游戲,晚上睡宿舍的日子,雖然苦卻也很充實。 當時OUQ的隊長就是傅諾。 傅諾那個時候二十一歲,待隊員體貼溫和,從不發脾氣,在戰隊內人緣很好,貝霄最開始也很喜歡他,可惜好景不長。 沒多久就有人聯系貝霄,讓他在PDL里打假賽,非法組隊,直接給他開了十萬塊。 十萬塊是一筆很大的巨款,OUQ給他這個新人的開價也不過一個月稅前一萬多而已。 但貝霄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直接將對方拉黑, 他從小被寵著長大的,還帶著些高中大男孩特有的天真和靦腆。 因為當時不懂,再加上跟管理層和新教練不熟悉,他只將這件事情告訴隊長傅諾,但沒想到這是他噩夢的開始。 要他打假賽的電話過去后,過幾天的某次級聯賽中傅諾有事請假,他們上了替補,比賽的時候和另外一支隊伍在一個房區里做了鄰居,因為圈形刷在對面那邊,他提議說要打。 不打了吧,反正也打不過 別冒險,我們直接繞吧。 對呀對呀,我們別跟對方打了,真的不行 他獨木難支,只能選擇跟隊友一起繞路。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兩次,他察覺出來不對勁兒,后來不管隊友這么說,他也自己一個人沖,能帶走一個就不虧,帶走兩個就是賺了。 那一天后面三局他都是一個人沖的,結果并不像他之前想得那么壞,他反應快技術好,第一次沒經驗一換二,后面就一換三,最后一次直接一穿四滅隊。 隊友們臉色很難看。 當天回去他就想向管理層舉報這件事情,卻接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他父親生了重病,需要做手術,手術費和后續的營養費用十分高昂,醫保報銷完了還要十幾萬 而且,手術不是百分百成功的,有很高的失敗概率。 他那個時候完全都慌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湊錢,他剛打了幾個月職業,工資加一起也不過三四萬,還被他花了一部分,年輕人花錢大手大腳沒個攢錢的概念,他當時手里只有一萬多。 那個時候他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他是個小城鎮上長大的孩子,父親是個普通的公立初中老師,工資不多沒什么錢,有限的錢全花在貝霄身上,給他最好的教育,買最好的用具,這么多年下來除了單位分的房子,就沒剩下來什么存款。 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直接在基地外面哭了。 那天是十一月底,雪下得很大,天空都是灰暗的,雪融化成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交錯在他臉上,他也分不清楚什么是淚水什么是雪水。 這個時候隊友小馬帶著大帽子出基地買東西,看到貝霄坐在雪地,驚愕地走過來問:貝霄,你怎么了? 我父親病了貝霄聲音沙啞,需要好多錢,好多好多錢,我沒有 我找管理層問過,預支工資最多支一個月,沒什么用。 他還沒滿18歲,是一個信用貸都只會給你幾千塊的年紀。 這樣小馬錯愕地看著他,表情很擔憂,也很關切,你需要錢是么,多少,五萬夠不夠?我就這些了。 夠了夠了!貝霄一聽,立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地握住他的手,我一定還你,砸鍋賣鐵都還你,你放心我還年輕,我還能打好多年的比賽,我還能掙很多錢。 好。小馬嘆息,你也是不容易,這樣,我回房間去拿另外一個手機,把錢轉給你。 太感謝了。貝霄滿眼感激地看著小馬。 雖然他這個隊友今天也打了假賽,但他現在已經顧不上什么假賽,唯一的親人出事,還說什么假賽。 他跟小馬一起走回基地宿舍,他身上全是雪水,衣服濕透了,沒好意思走進小馬的宿舍,在門口等。 小馬進屋拿出另外一個手機,打了一些字,之后不知道為什么,換了一個口吻,貝霄,我zfb今天限額轉不出來,你能把你的銀行賬號給我么? 貝霄沒多想,就把賬號給了。 過了沒多久他賬號內就進賬五萬塊,他換好衣服給小馬寫了一個欠條,說:太感謝你了,我一定在一年內還你。 他說完就沖去找管理層那邊請假,立刻坐飛機回家。 回家后,他見到了在病床上的父親,憔悴了好多,老了很多,白發像是再也遮掩不住似的,蓋滿了頭。 貝霄也是回到家才知道父親原來攢了一筆錢,打算給他當買房首付的,現在拿出來給自己治病。 那筆錢也沒有很多,但應該夠手術和后續治療費用。 貝霄松了一口氣,打算找個時間給小馬還錢。 他那個時候忙著父親的術前準備,抽不出時間去問小馬應該還到哪個賬號上,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直到父親做手術,他最心慌意亂的時候,接到聯盟的電話。 聯盟問他是不是打了假賽,說找到他收錢的證據。 什么證據,我沒打假賽,也沒收錢。 我們核實到您有一筆五萬塊的轉賬記錄,來源是某地下交易錢莊。 沒有,沒有貝霄慌亂地說,我沒有打假賽,那個五萬塊我是問隊友借的,我給他寫了借條 那請問您有相關的記錄作為證據么? 貝霄怔住,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冷汗瞬間流下。 這簡直晴天霹靂。 他沒有證據,他當時是口頭說的,沒有留下任何記錄作為證據。 如果小馬否認,那他簡直百口莫辯。 而小馬會幫他么? 如果小馬愿意幫他,又怎么會讓地下錢莊給他打錢。 原來那五萬塊根本就不是小馬借給他的,而是地下錢莊用來往他身上潑污水,逼他加入假賽行列,讓他無法擺脫的污點和證據。 我沒有打假賽。貝霄懇切地說,幾乎語無倫次:借條就在小馬那邊,他一定有,請您跟他核實一下。您還可以提取賽事時候的隊內語音,我真的沒有打過架賽,從來都沒有 這樣。對方也許是聽出他比較激動,立刻安撫:我們會按照您說的查證,請您保持情緒穩定,如果有任何問題我們會及時聯系您。 貝霄掛上電話,立刻打給小馬,卻一直無人接聽。 后來的事情進展得很不好。 手術失敗,父親沒多久的時間,貝霄整個人過得渾渾噩噩,每天都呆在醫院里,接到過聯盟的電話,對方說小馬堅稱沒有借條。 貝霄知道他那個時候如果能回基地和小馬對峙,也許小馬能說出實話,但這又能怎么樣呢 一支PUBG隊伍,四名比賽隊員,三名都在打假賽,這樣的戰隊還有什么意義。 況且那個時候父親病危,他根本不可能離開父親身邊。 他直接放棄證實自己清白這件事。 父親臨終前看他一直不回戰隊,隱約猜到什么,還有意識的時候勸過他:霄寶呀,如果職業不好打咱們就不打了,回來好好學習,我托老陶照顧你,他會幫你辦好復學手續的。 當然,如果你真的愿意打,又很有前途,那也可以繼續,爸爸不攔著你,什么都支持你。 貝霄緊緊咬著嘴唇,幾乎將自己的嘴唇咬破,努力壓抑哽咽的聲音,爸,您放心,我會好好學習,我不打職業了。 沒過多久父親就去世。 貝霄過了幾天才冷靜下來,將父親的喪事辦好,這才有時間開機處理他堆積的職業事情。 他在郵箱里找到了聯盟工作人員給他發的郵件 【貝霄選手, 十分抱歉,我向您的隊友小馬核實過,他沒有收到您的任何欠條,也否認您因為家庭原因向他借錢的事情,我提取了賽事里的隊內語音,發現您確實主觀上沒有打假賽的行為,甚至積極進攻,客觀上卻收了對方的錢。 綜合您的情況判斷,聯盟決定對您實施禁賽半年的處罰,希望您能夠沉淀自己,成為一名合格的職業選手?!?/br> 之后,他又收到自己被戰隊開除的消息。 貝霄平靜地看完,關掉郵箱。 他不怪聯盟工作人員,對方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盡心盡力了。 他只怪自己當時蠢,也怪他無能,沒用,掙不到錢,五萬塊都能壓垮他的脊梁。 那天他去墓園看了父親,又下雪了,他沒有帶傘,冒著風雪回去,狼狽不堪。 也是在那天,他向聯盟申請退役,不再做一名職業選手,他要好好學習,忘卻年少時期那荒唐可笑的冠軍夢。 他的夢想只維持了不到半年的時間。 后來某天他上晚自習的時候,雖然時過境遷,但他忽然很想問小馬,當時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天下了晚自習,他打電話給小馬,問對方當時借錢的事情。 小馬也被禁賽,直接判了三年,基本結束電競生涯。 小馬支支吾吾地跟他說:你之前打比賽后面三局局一個人沖的行為,惹怒了那幫人,后來隊長,隊長暗示我,我們不拉你下水的話,你會告發我們 隊長 小馬許是心有愧疚,又真的怕貝霄作什么事情,飛快道:我當時看你可憐,是真的想幫你,我也很佩服你對著十萬塊都沒有動心,想著借你錢的。但我只不過后來也覺得隊長說得有道理,不讓給欠條也是他說的,他暗示我這樣做,可以讓戰隊不追究我的責任,不追回我到手的錢 貝霄瞇起眼睛,打斷小馬,問:他現在怎么樣了? 他去了PICO隊。小馬猶豫了下,還是跟貝霄說:聽說當時PICO缺人,要來次級聯盟挖人,看上了咱們隊的兩個,一個是你,一個是隊長。 這樣么貝霄低聲問:你把當時找你打假賽的人的聯系方式給我,我把五萬塊退回給他那個地下錢莊的賬戶。 父親手術失敗,沒過多久就走了,準備好的后續營養費都沒用上,手里還剩下一些錢,他一個人上學也用不了多少,就將五萬塊都還回去。 干干凈凈,誰都不欠。 他給對方打完錢,心很冷。 一個PICO的名額,就可以讓傅諾如此千方百計的算計自己,應該是已經用上畢生的智慧。 當然也許傅諾不是為了那個名額,而是為了一線戰隊首發隊員的簽約費百萬以上的數字。 如果有200%的利潤,資本家們就會藐視法律,更別說現在是幾百倍的利益。 那隱藏在幕后,一直溫和的笑臉終于慢慢變得猙獰 他在晚自習教室門外站了很久,給傅諾發消息:謝謝你之前那段日子的關照 之后他將傅諾的號碼拉黑。 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學習,沒時間跟這種垃圾計較,不能因為這種垃圾耽誤自己的前程。 他也該學著長大,忘記什么夢想,只給自己定一個目標 搞錢。 掙越多的錢越好,讓自己不要再被五萬塊難倒。 貝霄的夢到了最后,變成閔灃言一直不停地給自己送禮物,別說五萬,五十萬都快有了 他猛然驚醒,之后發現是在做夢,心情有那么點遺憾。 他回想著夢中的事情,想到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笑了笑。 幸好他還年輕,還摔得起跤,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很短暫,就當買個教訓,讓他后來可以安心學習。 當然也感謝那段可悲的職業生涯,讓他拋棄所有不切實際的夢想,從高三開始就頭懸梁錐刺股,每天努力學習,十分上進,最終考上了top2大學,說來錄取通知書都快寄了。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大夢一場。 五萬塊,還不夠灃一天里給他送禮物的錢 他當時怎么就那么沒用。 也真是蠢不可及。 ** 閔灃言第二天早上開車去貝霄的酒店時接到電話。 對方核實的消息如下: 1.傅諾轉來PICO之前也是在OUQ 2.當年處理貝霄事件的負責人說,根據賽事隊內語音,貝霄沒有打假賽,但對方卻有給他匯款的證據,疑似收錢,綜合考慮禁賽半年 閔灃言沉吟片刻,直接打給從前的戰隊經理。 他當年買下PICO,雖然有心管,卻因為上學外加幫家里面打理生意,沒有時間。他買下來的更多原因是因為他想延續PICO的榮耀,也希望杜絕電競圈里一些黑暗的事情,給選手提供最優渥最單純的電競環境。 對于俱樂部的管理班子他一開始是沿用原來的人馬,畢竟對方運營PICO的方法一直沒出過錯。 這一用就用了將近一年他才換掉原來的班底,因為原來的班底在俱樂部里根深蒂固,卻太過商業化,電競是一種競技,而不是純商業的運作,商業運作弊端很大,甚至有到了賽場上,同一個資本贊助的戰隊都可以和平擦肩而過的那種。 買下傅諾那段時間他很忙,買人都是戰隊經理負責的,報過來審批,他看大體資料還可以就會同意。 但事實證明傅諾只是履歷漂亮,人卻壞到了骨子里。 他問過原來戰隊經理買人的事情,經理直接說:當時評估過傅諾的商業價值,性價比很高,所以直接買下,花費也是所有隊員里最低的,遠低過當時的柯澄。 買傅諾的時候還發生了什么事情么? 這個經理仔細想了想,回答:好像還看中了一個性價比更高的新人,當時教練說過對方的技術非常厲害,可以買進一隊當替補,讓我在他跟傅諾之間選一個,后來因為那個新人被聯盟判定打假賽,我就買了傅諾。 我知道了。 閔灃言沉聲說,直接掛上電話。 他將事情轉交給秘書,讓對方去聯盟查一下貝霄曾經隊友的聯系方式。 他很快就開車到酒店,在約好的餐廳里看到帶著電腦來的貝霄。 貝霄笑道:灃神來了。 他一點都看不出之前傷神的樣子,坐在餐廳靠窗戶的卡座上,帶著少年成長期特有的單薄,T恤松松垮垮,翹著二郎腿,表情肆意又張揚,看著就像是那種大人很討厭的囂張反骨小破孩,但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