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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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溫柔的瞞過白皙的腳踝,然后是雕塑般骨感而秀美的腿,再到圣潔如上好綢緞的銀絲。 他適應了水溫,歡快的游了一會兒,逐漸飄向深水區。 游累了,一個翻身爬上大貝殼,躺在彈性極好的貝殼中心,愜意的閉上眼,任海浪將他飄向任意的遠方。 551也偷偷躺在了他的身邊,海浪一晃一晃的,溫和又輕柔,搖的讓人昏昏欲睡,551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嚕。 雪麓白天睡多了,沒有睡意。 他放空思維,發了很久的呆,心里有些空。 真舒服,真愜意,如果可以永遠這樣輕松就好了。 不,也不太好,會很無聊的。 雪麓下意識的歪頭,想和身邊人吐槽自己休假了還瞎想,猛地意識到,自己脫出副本了。 所以沒有隊友,也沒有同事,沒有霍律行。 哎不知道霍律行在做什么呢?像他這樣的大佬,休班時會做什么呢?他這么牛,肯定住的地方比我這高端不知多少倍了。 不過,監察組好像一直很忙的樣子,霍律行真的有假期嗎? 想到這,雪麓打開系統面板,看到了一堆未讀通知。 他脫離副本后,就在統友圈發了一條,炫耀自己有了神格。實習中認識的同事們紛紛賀喜,他一一回了。 謝華庭點贊后,私聊問他休息幾天,要不要一起去主城吃飯,娛樂。他回復說沒想好休幾天,過幾天他來約老師。 卻沒有霍律行的。 果然是很忙啊雪麓喃喃,工作狂一個。 隨即,他愣了一下:自己怎么這么篤定霍律行很忙?難道就不能是因為霍律行不想理他才不發消息的嗎? 雖然霍律行對他那么好,但副本結束后,他們合作關系也沒了,充其量就是朋友,不理他又怎么了? 但他心里有點不舒服,像篤定的事情脫離了軌道。 雪麓點開霍律行的對話框,輸了好多字。 【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還在忙吧?】 語氣太欠打,刪了。 【請我吃飯還做不做數???】 顯得自己除了吃眼里沒別的不好,刪了。 【你怎么不給我發消息???】 感覺在質問一樣,弄得不給自己發消息就罪大惡極似的。 朋友也不都天天黏在一起的,像他實習期認識的幾個朋友一樣,平時各忙各的,偶爾聊兩句,有了喜事也會賀喜,很正常的啊。刪了。 最后,打了半天字,竟是一條消息都沒發出去。 算啦。 雪麓閉上眼睛,喝了一大口芒果汁。冰塊化了很多,口感不好了,像喝糖水,這讓他莫名煩躁。 他漫無邊際的翻著通訊欄,忍不住點開【系統通知】。 除了公式化的提醒外,往上翻,指尖停在了幾天前的【舉報反饋】上。 系統說,經檢測,張叔未遭受不測,狀態正常。 那之前聯系不上,就是單純不想理他咯? 雪麓抱著可能是太忙的僥幸,又撥打了電話過去,可 電音普通的響了十幾秒,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雪麓徹底死心了。他編輯了一條短信,說自己不會煩他了,感謝張叔的點撥,祝工作順利等,發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他關掉系統面板,又躺了下去。 心情不好,看著海水都沒那么藍了,他翻下氣墊船,朝岸邊游去。晚上似乎要下雨,一團厚重的陰霾積壓在天邊,烏壓壓的沉在心頭。 但游到一半 叮 【霍律行:抱歉,現在才給你發消息】 【霍律行:不是有意推延,剛開完會】 【霍律行:把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晚上吃西式餐點可以嗎?】 雪麓煩躁的心靜了下來。 他在551詫異的視線里停下游泳,翻身又上了大貝殼。 打了幾個字,又覺得表達不出他的憤怒,雪麓刪刪減減,寫小作文的檔兒,霍律行直接電話打過來了。 看著系統通知中紅通通的【來電顯示:霍律行】,雪麓愣了一下。 他秒接。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小雪。 啊雪麓耳垂發燙,霍律行從沒這么叫過他,這一過于親昵的稱呼直接打亂了他的思緒,怎么,怎么突然這么叫我。 不喜歡嗎?我覺得很可愛。男人的聲音帶了點困擾,直接喊名字感覺很生疏。 倒不是哎,你想叫就叫吧。 男人低聲笑了,宛若大提琴的嗓音帶著愉悅,讓人聽著胸口發酥。 這是雪麓第一次在副本以外和霍律行聯系,這個男人全然不是副本里嚴肅又霸道的模樣了。 他不禁想象,霍律行日常會穿什么衣服呢?霸道大佬也會穿家居服或睡衣么?他家里會有多豪華呢,現在又是怎樣的神情和他打電話的呢? 雪麓好好奇啊。 他沒有察覺到,這是他第一次,對金錢和工作以外的東西產生興趣。 消息看了嗎?想吃什么? 雪麓的思緒被打斷:剛看到就,都行吧。 嗯,霍律行換了個問法,忌口有嗎? 沒有,雪麓誠實的說,Ⅱ型人不會詳細設計到這種程度的,我什么都吃的。 霍律行不再詳問了,他似乎在cao作什么,半分鐘后,才說:我訂好位置了。你把你家的坐標發我一下,我去接你。 【霍律行:「位置Anneli」】 這一家景色不錯?;袈尚姓f,現在是16點半,去了可以先用下午茶。你關心的那件事,我會告訴你。 雪麓一怔,他沒料到霍律行會這么爽快。 那日,從霍律行的態度能看出,雪麓想知道的真相讓他為難了。但霍律行答應了他,雪麓相信他不會食言,只是,什么時候告訴他就不一定了,所以他閉口不提。 但霍律行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雪麓懸起的心放下了:或許那并不是什么大事吧??赡芫褪莻€顯示bug吧。 好的,雪麓真誠的說,謝謝你,霍哥,我把我家位置發給你了。10分鐘后來可以嗎,我要收拾一下。 好,回見。 掛斷電話后,雪麓長吸一口氣,然后 滿足的朝后一趟,在彈性十足的大貝殼上跳了幾跳,差點翻船。 海水漣漪四濺,晶瑩的水珠啪打在他的頭發上,身體上,他在波光粼粼中暢快的大笑起來。 平復心情后,他也不游泳了,直接張開六翼,拎起大貝殼和小貝殼,輕盈的朝海邊別墅飛去。 許是心情好,渾身都輕盈的很,他哼著小調兒上樓,挑選了一會兒衣服,換上,又在鏡子中仔細的弄了弄頭發和首飾,才下到一樓,靜候霍律行傳送到他家。 每個員工家的地址都是一個異時空,需要有精準的坐標點才能找到。 霍律行落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色。 雪麓裹在白綢花領襯衫里,穿著深色毛呢短褲。袖口和領口都別著復古雕花的寶石扣,腳蹬一雙中跟馬靴,長筒白襪一直到大腿根。 他本就容貌過于艷麗,這樣簡約又矜貴的打扮,配合希伯來神系的圣潔不可褻瀆感,更是貴氣逼人,仿佛王室捧在掌心的嬌花。 而雪麓看到霍律行的裝扮,也是一怔。 霍律行聽從了他的建議,沒有用發膠把大波浪的卷發弄到額后,而是任由他們半垂下來,過長的部分扎了一個很小的尾巴。他身著較休閑的西裝三件套,黑底金紋的大氅,手握蛇頭純金手掌,祖母綠的蛇瞳閃爍著威懾與傲慢的光。 他們竟然不約而同的穿了宮廷風。 一嬌貴,一威懾,像國王與他最心愛的明珠。雪麓率先笑了,眉目帶著春風拂過的紅潤,像盛開的玫瑰:好帥啊,霍哥。果然還是這種風格適合你。 霍律行勾起嘴角:你也是。 我們像不像兄弟,雪麓打趣他,你像復仇歸來的伯爵,我是那個要被干掉的二世祖繼承人。 霍律行失笑:說什么呢我怎么舍得干掉你。 比喻啦比喻,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雪麓撇嘴,很自然的從沙發上跳下來,拉著霍律行朝傳送點走,走啦,去吃下午茶。 霍律行的品味很不錯。 這家叫Anneli的法餐位于浮島區域的散島上,隱在郁郁蔥蔥的蕨類植物與灌木叢中,是一座高十九層的樹屋,外形古怪又自然,如支撐世界的天空樹。 森林里光線閑適而幽靜,二人坐在臨窗的最高頂,有三三兩兩的鳥雀好奇的在一旁枝椏上跳躍,然后歌唱著離去。 霍律行為雪麓拉開高腳椅,鋪開餐巾,將鑲銀邊的餐具布開。 服務型機器人不一會兒推著小餐車而來,將甜點一一乘上,又為雪麓斟了鮮煮焦糖奶茶。 我喜歡焦糖味,雪麓笑了,你猜的很準嘛。 霍律行點頭,他沒說,他是私下問了謝華庭。 當然,問完了就刪好友了。 雪麓抿了一口焦糖奶茶,又嘗了一塊抹茶巧克力小方,放下了銀叉。 他的視線放遠,藤蔓如云,玻璃樹屋下,大片混沌般的白云溫柔的包圍著鮮綠的小森林。 所以那張報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他的睫毛顫了顫,下一秒,抬起眼皮,緊緊的盯著霍律行暗金色的眸子,換句話說,奧爾嘉齊,齊學麓,和我雪麓又有什么關系? 霍律行一直沒有動餐具,聞言,他坐直了身體,收回了眉目間的散漫。 他摘下皮質手套,雙手交叉,這是一個認真而肅穆的姿勢。他說:你是不是覺得,齊學麓,就是曾經的你? 雪麓失言。 是的,他就是這個疑慮。 換做誰,看到那張報紙,都無法忍住胡思亂想。 但這個發散的疑慮,太過毫無章法,與任何雪麓的常識都相悖,所以雪麓在心底,自己也是有九成覺得自己想多了???,即使是一成的疑惑,也足夠讓雪麓難以接受。 畢竟,Ⅱ型人這一身份,自他三年前獲得自主意識起,就牢牢刻印在認知中所有NPC,都是Ⅱ型人,是深淵里誕生的,擁有自主意識的仿生人。 仿自玩家。 這個設計,是為了更好地在副本中營造真實感和恐怖感,且人型設計更為便捷、高效。 可雖然形象、思維,甚至基因都與人類一樣,仿生人與人類決然是兩個物種。 仿生人的使命是淘汰玩家,自誕生便是玩家的對立面。 所以,即使齊學麓是虛構的,他仍屬于人類范疇,與仿生人的雪麓,是兩個物種。 而那段話,卻似乎暗示著,齊學麓可能是雪麓,這一巨大的跨越,像貓看漫畫,漫畫中暗示貓其實是天天被自己捕殺的老鼠一樣,震撼貓的三觀。 霍律行見他茫然,開口,打斷了雪麓的胡思亂想。 那個副本確實出了bug,我剛才的會議,就是在重新理順數據框架,好減少此類的bug出現。 Bug?真的?雪麓眼睛一亮,什么樣的bug,可以具體說說嗎? 霍律行溫和的點頭:沒什么不能說的。相反,還要感謝你及時上報,讓我們監察組更好地完善副本。 霍律行說,那是一個數據抓取bug。 就像人類喜歡玩的電子游戲一樣,加載新場景和新窗口時,程序需要抓取對應的數據,霍律行解釋道,而無數個副本的總框架是一樣的,根據程序設計,抓取的數據不同,構成了不同的劇情、不同的玩法。到這可以明白嗎?雪麓若有所思:就像看電視,電視是同一個,只不過我按1,播放的是1臺的節目,按2,播放的是2臺的節目。 霍律行贊許的點頭:差不多。所以那張報紙,是抓取數據庫時,顯示錯誤了。人物設計里,存在著大量劇情人物,A副本的A,B副本的B,那個bug,就是抓取格朗特策蘭醫院副本的奧爾嘉策蘭時,抓成了奧爾嘉齊。 雪麓恍然大悟:串臺了。 是的。 只是個顯示bug啊,果然,他掩飾性的喝了一口芒果鮮奶,是我腦洞開得太大了。 也對,那條線索很快就恢復正常了,恢復速度快到551和謝華庭都沒看到。 就像電視花屏串臺一樣,這樣的原理其實霍律行不仔細解釋,稍一思索也能想通的。 面前的男人正在斂目瀏覽菜單,不時詢問雪麓喜好。 雪麓的心被高高的提起,輕飄飄的下落,另一個問題被他拋在了腦后。 這一頓晚餐用的非常愉快,霍律行沉穩又體貼,與雪麓性格非?;パa。 雪麓在熟人面前喜歡嘰嘰喳喳的說廢話,聊漫無邊際的很多小事,像滿心滿眼都是你的小孩子,而霍律行是個完美的聽客,他耐心又溫柔,讓雪麓感到無比的可靠。 夜幕降臨,樹屋的落地窗外亮起了仿螢火的小浮燈,隨著柔風悠悠的搖晃,與輝金色的眸子一遠一近,讓整片樹屋沉浸在漫天星河的夢里。 用晚餐后,誰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服務生上了兩人桌游,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聊著。 真好啊,雪麓突然輕輕的說,今天好開心。 霍律行溫柔的看他,心中的憐愛隱而不表:那,明天我可以再邀請你嗎? 雪麓笑了:保證和今天一樣開心嗎? 保證。 好啊。 最后一局桌游結束,雪麓伸了個懶腰:我看看表天啊,凌晨一點了。再不回去,今天就要變成明天了。 餐廳派了飛馬馬車把顧客接下樓層,雪麓驚奇的從藤蔓小窗里朝外看,面上滿是不由自主洋溢的笑容。